第88章 第88章
常逾笑而不语,就那样一般吃饭一边回想着刚刚秦岭的反应,有趣极了。
吃完饭,秦岭和常逾一起将牌匾挂好,两个人满意的站在底下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乔林忍不住吐槽:“挂个牌匾,你们俩挂了半个时辰,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忙,你们俩还在这还要欣赏多久啊!?”
秦岭哪里是吃亏的人,打算伸手要钱:“我给你当了多少天的小工,你还没给工钱呢?!”
乔林都觉得荒谬,算账是吧,那好,那就好好算一算。
乔林:“工钱?你吃了我多少药?出诊钱,药钱,手工费”
秦岭一副赖皮模样::“我没钱你又不知不知道!”
乔林转过身冲着常逾要钱:“你呢?”
常逾:“修缮府邸了!”
乔林心想,秦岭一个赖皮就够了,现在常逾怎么也这样了?
常逾:“阿恙,我的府邸修好了,你带着岁桉同我回去吧!”
秦岭没心没肺的说:“我在这住的挺好的!”
秦岭的声音越说越低,他能感受到常逾的气压已经快冻成冰了。瞬间改口:“我去收拾行李!”
常逾拉住秦岭的后衣领子“买新的!”
又转身对岁桉说道:“自己跟着!”
岁桉忿忿的哦了一声,再看不惯能怎样呢,他手里有人质啊。
剩下乔林一个人站在巷子里气的叉腰:“买行李有钱,修房子有钱,到我这药钱就没了,以后我再救你们俩,我都不姓乔!”
秦岭仔仔细细的走了一遭,这宅子修葺的同之前的样貌并无差别嘛,不过也是,常逾这个老古板还能修出什么样的世外桃源来。
夜已深了,常逾知道秦岭贪睡,可明日故渊堂要开业,不能赖床,所以紧着让他们两个先去睡,免得明日又叫不起来。
常逾已经收拾好,下人也将早膳送了过来,可这太阳晒东山,秦岭的屋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顾郦没法子,只能去秦岭的院子里敲了门,可敲了半天却不见秦岭出来,本以为屋里没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岁桉却开了门,顾郦看着岁桉,发髻梳的规整,衣服穿的洁净,俨然一副小公子的模样。
顾郦:“怎么是你来开门?你师父呢?”
岁桉眨着大眼睛指了指床榻的方向,顾郦是第一次见人睡觉,能睡的这么拧巴的,四肢都不在它该在的地方,像是被人大卸八块随手丢在床上了似的。
不可置信的问:“这是练的什么功?”
岁桉不以为然:“这就不错了,你是没见过他睡到房梁上的样子!”
顾郦以为自己出了幻听:“房梁?怎么睡?”
岁桉;“谁知道了,有一次还睡在了我的药篮子里!保不齐是属猫的呗!”
顾郦:“额……大人让你们过去吃早饭!”
岁桉:“你跑得快吗?”
顾郦觉得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说的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岁桉负手往外走:“提醒你一下,我师父可有很重的起床气,你要是跑得慢,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
常逾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让顾郦先带着岁桉吃用早膳,顾郦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常逾走到床边,秦岭光听脚步也知道是常逾,将被子裹紧。
常逾一改往日的严肃,声音尽是宠溺和温柔:“再不起,真就赶不上乔林开业了!”
秦岭知道,可就是起不来,在被子里吭吭唧唧的声音,哪里像是一个18岁的少年,倒像是岁桉一样年纪的孩子。
好像一切又重新回归于平淡和祥和的生活,乔林一边照顾白鹭,一边治病救人,虽然病人不多,可也算是能养家糊口,秦岭送了白鹭一辆四轮车,清醒的时候,白鹭就坐在故渊堂外面独自惆怅,那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如今在这屋檐下,看着风吹雨落,听着邻里的闲言碎语,纵使没了当年马革裹尸的志气,也没了忠魂守疆域的豪言,可坐在那依旧挺拔如松,寒星似骄阳。
常逾也是不是的过来看一看白鹭,不为别的,对于白将军的中所作所为,他是打心眼里儿钦佩,邻里见常逾一身官服,每次见到那个‘残废’都会尊一声“白将军”!便多少对他们恭敬了些,边疆的战争对于生活在这些皇城脚下的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他们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也无法体会他们这些人的所观所想,每一个将士都是在用自己的命去搏那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只是那一次,白鹭用自己的命去搏了裘落的命,他赢了赌注,却输了自己···
秋日的尽头,落叶浮生,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夕阳照射的色彩,混着金菊,明亮的让人贪恋,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是秦岭在教岁桉剑术,秦岭随手耍着剑花,看似眼花缭乱,其实都有有矩可循,一招一式都是有来头的,落叶被竹骨平削成两片,分离之间,少年的眼里透着些可念不可说的故事,碎发跟不上脚下的步子,被风吹开浮现的样貌,像是冲破天际一般,惊为天人,岁桉看着,怎么也学不会,手里剑对他来说太重了,秦岭便随手折了树枝给他。
常逾带着点心过来,恰巧看上这一幕:“你这随手折树枝的习惯可不怎么样?”
秦岭不以为然的说道:“小时候我都是这么练的!”
一提起小时候,秦岭眼里一下暗淡了下去,真想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肆无忌惮,可以和瑶瑶抓兔子,捞鱼,可以吃路伯的红糖馒头,可以偷偷的在师公鞋里放青蛙,也可以在将师公的碗粘在桌子上……只是,过去的终究成为回忆,故去的也终究不会回来……
秦岭回了神,忽然厉声道指点着岁桉:“要让内力在你的周身游走,沉心静气,脚下的步子虽然动,但是重心不能变,手臂往前,腰别动,挺起来…”
常逾在一旁看的认真,传言都说秦家二爷天资无限,以前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再优秀能优秀到哪,现在一看,传言也并非没有真话。
秦岭看着常逾站定在那一直看着,像是有兴趣似的,将破布裹着的竹骨丢在一旁,一头倒在摇椅上,像是没骨头似的前后晃着:“怎么你也想学啊!交学费啊!不过你们锦衣卫那套中看不中用,要是改的话,你这可不是几个月的事儿!”
常逾笑而不语,他的功法体系早已定了形,哪里是说该就能该的呢,只是看着秦岭的剑法有趣罢了。
常逾拿出点心,将桌子上的空盘子撤到了食盒里,秦岭眼中冒光,吃东西,那可是他现在最爱的了,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可看着常逾已经是正襟危坐的模样,看着都累。
“你怎么不吃啊!”
常逾不喜甜食,要不是秦岭爱吃,他才不会特意请了一个糕点师父留在府中呢。
不过看着秦岭递过来的茶点,常逾倒是没拒绝,浅浅的咬了一口:“有些甜腻!”
秦岭将茶推到常逾面前:“这不是给你配茶水了吗?一口茶水,一口糕点!”
常逾试探的又尝了一口,就算是喝了茶,还是觉得略甜,便再次放下了。
秦岭:“这次我们算两清了啊,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了!”
常逾手边的茶险些被常逾碰到地上,不敢相信的问:“两、清了?”
秦岭还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的人和事儿,都与他无关似的,可这句两清了,就像是一把刀,将常逾的旧伤剖开,窥探的肆无忌惮。
秦岭:“你帮我救了白鹭,还带我去鬼市买药,我帮你解了毒,又让乔林救你,这可不就是两清了吗?”
常逾不知道秦岭话语间的意思,这是要和他算账了吗?那算清了,是不是就要离开了?常逾和师父顶撞,甘愿挨杖责,就是为了将秦岭护在身边,可现在他自己要离开,还有什么法子,能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呢?
常逾:“金陵城、我还欠你一个清白!”
秦岭:“不要了!清白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常逾:“我从不欠人家的!”
秦岭:“好好好、就算你欠我的,可我住在你这这么久,你也好吃好喝的供着,算你还了!”
常逾没想到秦岭会这么答,一时间竟然没了曾经的稳重,有些慌了。
秦岭也放下手中的茶点,径直坐在摇椅上,脸上挂着鲜有的一本正经:“阿逾,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说我们是知己,所以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常逾:“我不怕麻烦!”
秦岭:“我怕!我也曾经想和天斗,想和地斗,想和这世间所有的不公斗,可最后还得信命!”
常逾:“我从来不信命!”
常逾讲这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却没注意到秦岭此刻的表情,一丝苦笑一丝难言。
秦岭:“信与不信又如何呢!等你经历了我经历的事,便无所谓信与不信了!”
常逾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和不解,看着秦岭从摇椅上离开,拍了拍身上的土向前走去,像是在和某些事告别,留恋不在,也像是决绝的走向深渊,毫不畏惧!
此刻常逾心里惚的一沉,这样的秦岭好似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进去就再也出不来,可常逾并不感到害怕,而且心疼。
秦岭盯着常逾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看穿,现在的他,竟然还值得有人为他拼命,那和这个知己,他也一样交定了。
常逾:“可我这五十杖是替你挨得,你还欠我一次,我现在还有些棘手的事,阿恙,这是最后一次,你还了,我放你走!”
秦岭想了片刻:“好,我答应你,帮你一次,可帮完你这次,我也希望你能放我离开,因为我也有我必须离开的理由!”
他没几年活头了,不能一直带着岁桉住在这,他要去寻找婴毒的解药,也要去寻找可能,他活下去的可能。
秦岭:“以前我觉得,我的底气来自于我自己的能力,现在我才发现,我的底气源于你们!”
常逾:“不管前面有多少人信你陪你,可最后那个人,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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