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此刻的常母重新打了一碗茶,放在炉子上温着,做好一切之后,常母整理了衣物,衣冠有正,言行有度,做人有驰,这是她一直教给常逾的,自己自然也是这么做的。常母让秦岭留下,本不过就是想有个见证,却不曾想留下了个武功最好的,即使如此,只能出此下策了。
“孩子,别打了!”
常母出门的一瞬间,秦岭茅塞顿开,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奔着他来的,而是奔着常母,所以常母留下秦岭,也是故意为之。是啊,朝廷要想抓他早就动手了,哪里会顾忌常逾的面子,要这些重兵铁器也只能困住他,根本伤不了他。
秦岭将常母护在身后,不管为什么,也不管常母怎么想,她是常逾的家人,常逾没回来,就等于把家交给了他,他不能放任不管。
“宫里,还是容不下他?不知是挡了哪位贵人的道了?”
常母:“林嬷嬷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不愧是先太后身边的人!不过先太后的这步棋步的还真是远啊!”
“说多错多,当年先太后遣散我们这些宫人的时候,只有养在膝下的秦王知道,看来是秦王殿下的人了!”
秦岭听到这,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秦王不是来杀他的,是来杀常母来灭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会值得灭口呢?
常母扶在秦岭的肩上:“孩子,你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这条路,是阿逾自己走出来的···”
常母脸上的笑意看似慈爱祥和,可秦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生冷汗,什么叫这条路是常逾自己走出来的,哪条路,他走什么了?
还没等秦岭反应过来,只见常母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秦岭伸手就去拦,刀锋划过秦岭的指尖径直的刺进常母的腹部,此刻的秦岭也顾不得那些人了,抱着常母就往房中跑,翻着乔林给他们备好的药,喂给常母,撕扯了干净的绢布,将伤口先包扎好。
“我去给你找大夫!”
“孩子,这伤我自己心里有数,去找阿逾吧,有话同他讲!”
秦岭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还找常逾干什么,保命最重要啊!可看着常母眼睛,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去找了常逾。
常逾哪敢相信秦岭所说,可看着院中打斗的痕迹和血迹,心中顿时沉了大半,跑着跪在常母的病榻前:“母亲!”
常母强撑着这口气就是在等常逾,听到常逾的声音,勉强撑开双眼:“你从小就不会哭,现在也不用学会,阿逾,不要怪那孩子,这条路,从我抱你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
“阿恙,去请大夫!”
秦岭一溜烟的就没了踪影,这荒郊野岭的,别说大夫了,就连个人家都没有,不过秦岭并没有发牢骚,十里找不着,就二十里,捆也要捆个大夫回来。
常母:“你自回来,便被盯上了,这守了多年的秘密,不能再成为秘密了。你自不是我亲生,我也从未拿你当做子辈,教你所行所言皆因你的身份缘由,我本是先太后身边的人,先太后薨逝之前,将一众宫人遣至各地,为保性命,也相互掣肘,逾儿,你是聪明的孩子,在你眼里,常骁或许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臣子,可当常骁将你带给我之时,我便知晓,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师父,言行至此,不必明言,你也该知晓你的身份了!一路循你而来,杀人灭口,你的身份便由不得已身,势必要终见天日了,老奴、就护殿下至此了,此行回京,危险万分,忘殿下、珍重!”
此刻常逾的脑子里思绪乱扰,根本顾不得分析常母口中的话,这个养母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少年时贪恋的母爱,她从未吝啬过,所以只要常母活着,哪怕再远,常骁就像还有根一样,有迹可循。
“母亲!”
常母:“那锦盒之中有证明你我二人身份之物,但愿能助你少些闲言,若再有疑惑,可以问问你师父当年的事,我不知你此行所求龙骨香是为何,可我听过此物,当年花将军未进京中便奔赴沙场,那时皇储夺嫡正是激烈,传言谁得龙骨得天下,玉将军并不想引起纷争,便将此物派人交由先太后之手,我虽未见过,可知晓此物决然不会在陛下手中,先太后生前最遗憾的便是看到他们兄弟阋墙,逼宫政变,所以先太后信任的人不多,殿下可以以此查探···”
秦岭看着大夫回来的时候,常母已经咽气了,顾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回来,忙着处理后事,秦岭无奈,给了大夫一个银锭子,便让他离开了。
常逾坐在桌案旁,盯着那茶碗红了眼眶,养母对他来说,感情并不深重,可却是养育之恩,教导之义,这样被奸人所害,常逾不可能就这样哑巴吃黄连。
常逾没有直视秦岭,审问的口吻问道:“你知道是谁对吗?”
这句知道,卡在秦岭的喉咙深处,就像卡了鱼刺一样,不上不下,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常母的话就在耳边,可现在告诉他了,他一定会杀回去。
“对不起,阿逾,都是因为我,你才被卷了进来,等回了京,我便带着岁桉离开,还你往日的平静!”
“告诉我是谁?”
秦岭一直觉得,秦王抓着常逾不放是因为他,可现在看来,这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网,不仅仅罩着秦岭,也一样罩着常逾,那一刻秦岭似乎怀疑了自己,是不是不该贪恋留在常逾身边,是否那样,他就能少些危险:“阿逾、我···”
常逾的声音再压低半数:“我再问一遍,是谁?”
“秦王!”
秦岭眼睁睁的看着他强压着怒火,手指嵌入掌中,似是要穿透一般的力气。
“阿逾···”
“为何不救她?”
秦岭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告诉他是常母自己杀了自己?这是常母自愿的?
“你的武功保护不了她一个老妇人?”
看着常逾怒火中烧的眼睛,秦岭也不知道曾经不可一世的气势去了哪,连说话,都连不上溜了。
秦岭:“阿、逾,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没反应过来?!”
“是吗?一个武林顶尖的高手,对付不了几个府兵?救不了一个妇人?”
对于常逾的质问,秦岭不置可否,因为现在无论秦岭说什么,对于常逾来说都是个打击,慢慢再告诉他吧,常逾想发火,冲他发就好了。
常逾:“母亲不要我怪你,我会听,可这件事我不会忘,我的仇也不会再劳烦阁下!”
秦岭的眼睛里尽是委屈,阁下?没叫他阿恙,也没叫他秦岭,而是阁下,看来,常逾是真的生气了。
常逾起身,背对着秦岭,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常逾也一样,秦岭不愿窥探他的软肋,刚想退步出门,就见常逾闷出一口血来,血瘀阻滞,急忿攻心,这怕是要有内伤了。秦岭本想给他疗伤的,可常逾如今根本不让秦岭靠近。
晨曦悄然卷走了黑暗,将这世界变的逐渐清晰,可这新日并没有给这院中的三人带来什么希望,而是彻底清醒的现实,常逾看着那锦盒里的东西,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秦岭没有听到常母临终前和常逾交代的话,自然也不知晓这其中的故事,不过他也不想知道其中的故事,他在意的只有那个人而已。
秦岭自知自己的手艺是什么程度,总不能趁着常逾这种情况毒死他吧,所以天不亮就跑出去给常逾买早饭,中午再趁着他们不注意买午饭,他身上本来就不怎么揣银两,那日给了大夫一个银锭,又买了这几日的膳食,再待下去,估计就要当东西了。
秦岭在常逾的粥里放了蒙汗药,连续几日没睡,加上内伤,他担心常逾再撑下去身体会垮,所以和顾郦出此下策,或许是因为顾郦和常逾想的一样,都在怪罪秦岭没有救常母,以至于也愿不和秦岭多言一句。
发生了这样的事,秦岭也不好再提龙骨香的事情了,想着等到了京城,带上岁桉,再来一趟吧!
秦岭知道常逾的心情不好,所以总是换着法的哄他开心,只是秦岭的那些努力在常逾眼里,都抵不过那一张诉状来的沉重。
发丧之后,常逾坐在桌案旁,不知道在写什么,秦岭不敢上前,就乖乖的站在房门旁陪着,好似房梁一般,秦岭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怕自己说错话,不但没安慰上他,反倒让他更伤心,见常逾写了诉状打算去告官。
顾郦:“大人想告秦王?”
“你要告秦王?”
秦岭瞬间没了刚刚的端庄,疾步走过去看着诉状,事到如今,秦岭也只能实话实说了:“阿逾,令堂、是自匕……”
常逾:“若是自行,便是要守秘,哪有强撑一口气等我回来的道理!”
秦岭:“那是因为我···”
常逾:“母亲说要我不要怪罪你,可今日你若非为母申冤,那便请慎言!”
秦岭真的要无语了,当年他被诬陷的时候,常逾跟没长脑子似的相信别人,这会子倒是逻辑满分,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常逾怪他没救常母,可他真的尽力了,止血服药,跑腿请医,能做的他都做了。
可常逾这话分明是在堵他的嘴,秦岭也不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都是秦岭没有保护好常母,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管常母自尽是为了守住秘密,还是有其他的目的,都不外乎是在保护常逾,仅凭这一点,秦岭就决定,不管常逾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陪着他的。
顾郦:“大人若是想告,咱们直接回京不好吗?”
常逾:“大齐律法,首告地方制,我不能坏了规矩!”
顾郦:“可这一级一级的告上去,别说扳倒秦王,能不能告进京都是未知数!”
秦岭不理解他们这些官府流程,写什么状子,告什么官啊:“都知道是谁了,还整这费劲的劳什子做什么,直接杀过去啊!”
常逾:“你以为秦王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暗杀的吗?这么多年,刺杀他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秦岭:“我替你去!”
“我知道你的功力在我之上,可秦王身边的高手,远比你想象的多!而且秦王的人既然能追到这,我们便不会那么容易回去!”
秦岭嘟着嘴,也不和常逾犟:“行吧行吧你说的算!”
就像常逾说的,不会那么容易回去,同理可证,在这也不会安全到哪去吧,秦岭虽然不理解,但是他的决定,他都会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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