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启星仙尊
白珏到无念阁时，兀生正在整理着戚明屋内的花圃，这是一片花圃是兀生悉心照料着的，倒也开的鲜艳。
“回来了？”兀生声音低哑，看见白珏到来便是将手里的紫悻花放下，紫悻花的根须裸露在空气中，兀生起身后便微微侧身。
白珏并未停留，“在师兄洞府待了些时日，明日我会下山。”
兀生看着白珏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莫名，大道万千，他便是这样一个怪异的人。不过这些都与他兀生无关，那个魔物走了，兀生倒也清闲。
当白珏来到紫轩微雨时，便看见一个粉衣男子肆意坐在他那客椅上，毫无形象可言。
“启星仙尊在无念阁呆得可还舒适？”白珏看着这个翘着二郎腿，身子仰倒在客椅上把玩着扇子的仙尊只觉得头疼。
又把这人招惹了来。
启星仙尊听到是白珏的声音便立刻坐端正了起来，他一脸笑意地说道：“呀，九冥回来呀，你也别不高兴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
白珏坐到另一侧的主椅上，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定会还回去的。”
“大可不必，毕竟我呐，可是没有经过无念阁阁主同意就入住了无念阁……话说回来，九冥当真不打算告诉我饲魂阵的事情？”启星仙尊虽然哀怨似的看了眼白珏，但还是很快正经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白珏那冷漠的眸子太寒凉了些。
启星仙尊怏怏地不说话了。
“饲魂阵被魔族奉为禁术，原因就是这个阵法并未真正成型，即便是在修真界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可依旧未能真正成型，最后那魔君被无念阁阁主镇压，这个阵法出现在无念阁也不足为奇。”
白珏凉薄地看着启星仙尊，“既然你也看见我无念阁秘密了，不若接了这无念阁阁主之位……”
“你那日说的是认真的？”启星仙尊皱了皱眉，“你好好的为什么拿这个开玩笑？”
白珏神色有些忧伤，“我徒儿还算年幼，不过是筑基……”
启星仙尊瞬间明白过来，他略带阴沉着说道：“我把你生机留住，救你一命，你便是这般不惜命？”
顾上宵也仅仅只是筑基圆满，年岁太轻了些，连金丹都未踏入，自然是承不住这阁主之位，若是启星仙尊……以化神期的实力还是可以堵住外界的闲言碎语的。
“九冥啊九冥，你想的可真是……”启星仙尊忽然被气笑了，他嘲讽似地说着：“曾经耀眼一时的仙尊，如今竟在料理自己的身后事？你可知化神期修士的寿元是多少？少也是千年，你才多大？”
白珏低了低头，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件事。
看着这样的白珏，启星仙尊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他似乎有些明白中衡仙尊的无奈了。
“你修炼不过二百载便踏入化神期，就算这样下来你也仅仅是过了五百载，便是你修为跌入金丹，寿元也不会改变，你是要去以命抵命么？”启星仙尊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白珏做出这种决定。
“以命抵命倒不至于，我的寿元还有多少我心里清楚的……我并不会逼迫启星仙尊什么，若是哪日我身陨，劳烦仙尊帮忙照看我那两个徒儿。”白珏摇了摇头，便是拿过桌上的茶水。
启星仙尊不再说话。
白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眸底是一片寒凉。
那三百年就已经是偷来的了，谈何千百年呢？
“你师尊他老人会想看见你是这幅模样吗？”启星仙尊还是忍不住地说着。
“师父必定不希望我旁观世间灾难，再者，有些责任还是需要我去担着的。”白珏将茶盏放下，他便是正色地看向启星仙尊。
启星仙尊受不得白珏如此视线便不去看白珏，“你那两个宝贝徒儿定是会哭死。”
“这个仙尊就不必担忧了，青青虽然性子不稳重，但也是个认理的。明日我便要下山去了，便不再招待仙尊了。”白珏眉目间带着些疲倦，许是蚀骨丹药效快要发作了吧。
“话说回来，那门外的魔物又是怎么回事？”启星仙尊问道，若说这个魔物倒也有趣，竟整日里玩弄着些花草。
启星仙尊发现这魔物的时候还是宁青青拦着不让他动手，撒泼打滚的不让启星仙尊碰那魔物，说是这是师尊留下的，无论如何也不许启星仙尊伤那魔物分毫。
这无念阁倒真是有趣，净跟魔物扯上关系。
“无念阁老祖封印的魔物，我与他做了交易，我留他一命，他便供我驱使。”白珏觉得自己解释的够多了便也不再解释些什么。
“罢了罢了，你师尊与我师尊是忘年交，若你……身陨，你这两个徒儿我是会护的。不过你可要想好，你收的那些徒儿若知你陨世，当真会那么乖巧听话的什么事都不做？”
白珏拧了拧眉，“若能不死，我定不会去送死的。”
他何尝不知？
宁青青便是一副没了师父会入魔的样子，实在惹得白珏头疼。
但愿宁青青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好在顾上宵还算沉稳，理应不会让宁青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白珏决定带宁青青下山的另一个原因便是想让宁青青明白，世间并不仅仅只有师尊一人，重要的事物还有很多，不是没了他就不行的。
待启星仙尊离了之后，白珏就像虚脱了一般趴卧在桌上，没力气了……
天色很快阴沉了下来，今夜怕是要无眠了。
白珏用仅剩的力气回了殇间，这是白珏休憩的地方。
当白珏瘫倒在被褥上的时候心中便是无限的凄凉，就连百年前的逆徒也要欺他……
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冷呢？
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殷红的背景模糊了白珏的视线，刀起刀落，又是一片血色染红了整个天空。
婴孩没有了啼哭，也没了气息。
那棵血色模糊的槐树底下，人脸仍在狞笑。
一颗血色的眼珠滚落在人脸的一侧。
染了血的人脸伸出细长的舌头将眼珠吞噬。
白色的衣衫染上了殷红，如同地狱的使官带来灾难。
白珏将白银剑插入槐树下，人脸变成破碎面具。
血色的天空依旧如同末日，无限凄凉怜悯又变得可悲。
都说他九冥真人是个丧心病狂无情无义的魔头，可仔细想来，又有何错？
或许就是报应吧……
戚明屋内张了开了一道结界，隐匿了屋内的气息，阻拦了旁人的进入。
夜色降临，无念阁显得十分沉寂。
宁青青看着戚明屋内的灯火有一时愣神，她是进不去的了，师尊严厉禁止她步入戚明屋。
在戚草间东面的星落屋倒是热闹得紧，不仅屋内里摆着烛火，便是院子里也放着夜明珠，这种夜明珠倒是格外的亮堂，也是格外闪宁青青的眼。
“启星仙尊不下山帮忙就算了，还整日里就知道穷奢极欲，人间有你这么个仙尊真是不幸。”宁青青大声喊着，似乎是宣泄着些什么。
“嘿，那个小丫头片子。”启星仙尊瞬间从他那太师椅上弹了起来，脸上的些许黄瓜片掉落在地。
“我不问世间灾难便是要将责任强加于我？我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谓的责任又是谁给我的呢？仙尊这称号么？那这仙尊称号我不要便是，谁爱要谁拿去。”启星仙尊也是一肚子烦闷，正巧宁青青撞他枪口上来了。
宁青青不服气，来到星落屋的门口说着：“你身为强者，不应该保护比你弱小的人吗？”
启星仙尊缓了缓情绪，跟这小丫头吵真是头疼，索性便不想跟宁青青争论些什么，他又躺了回去，慢悠悠地说道：“这是老好人行为，我承认很多人会去那么做，做些舍生忘死的大事，可不要忘了什么是本性。”
宁青青听的云里雾里，“这跟你不去帮忙有什么关系。”
“那人修为何会成为魔修？”启星仙尊问了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他们被欲望左右了，或者是别的原因。”
宁青青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启星仙尊要这么问，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宁青青还是知道启星仙尊不坏的。
“无论是变好也罢，变坏也罢，总得有理由。天生的事情我们决定不了，但是是好是坏还是可以决定，我找不到变好的理由，我为什么要去普度众生？”启星仙尊说着，心绪飘向了别处。
九冥下山是为了替那徒儿报仇么？可若是搭上性命那也太不值了啊……
宁青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是因为总是要从自己的行为里面得到些什么，才会有这样去做的动力。
宁青青不再说话，她想要保护师尊，是因为她害怕师尊受伤，她害怕师尊受伤是因为害怕师尊会离她而去，害怕师尊会离她而去是因为舍不得师尊……
“小丫头片子，你今天带来的那人呢？”启星仙尊还是比较喜欢宁青青的，一点就透，不像那个顾上宵，榆木脑袋。
宁青青没什么心思，下意识地答道：“他是掌门的大弟子。”
当宁青青回神之际才慌忙说着：“住在师兄那里了。”
躺在太师椅上看着星空的启星仙尊悠悠叹了口气，来到这无念阁真是变得多愁善感了些啊……
殇间内，白珏紧紧抓着被褥，苍白的小脸上皱紧了眉头，意识清醒下的疼痛似乎更加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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