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两日时间说过就过,汗于拉琳再怎么不舍,也知道大局当前,唯有委曲求全才可以安然无事。
乃伊雄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理亏,他本想大肆操办欢送仪式,却被乃伊卓宴拒绝。
他不想看到乃伊恩提那嘲笑的嘴脸。
乃伊雄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事事都依着乃伊卓宴来,想着乃伊卓宴不喜,他也没有说什么。
汗于拉琳的宫廷中,汗于拉琳给乃伊卓宴整理好衣襟,握着乃伊卓宴的手,含着模糊的哭音说道,“去了大楚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乃伊卓宴抱了抱汗于拉琳,在她耳边轻轻说,“阿讷也是,照顾好自己。”
不仅是汗于拉琳不放心乃伊卓宴,乃伊卓宴照样也不放心汗于拉琳。
乃蛮王庭,毕竟是个会吃人的地方,别人吃东西还会吐骨头,在这里,骨头都没有剩下。
城楼上,看着远远离去的队伍,汗于拉琳支撑了一早上的身体跟精神突然颓废下来,大哭起来。
乃伊雄迟抱着汗于拉琳,最后不顾身后的人的眼光,将汗于拉琳打横抱起来,离开了城楼。
素瓦赫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现场其他的王姬们看笑话,面色不显,施施然的离开了。
乃蛮位于大楚的西北方向,从王庭出发,也要三四天的路程才能来到大楚边境内。
而这边的楚则珣,看着风尘仆仆的信差,皱眉。
“陛下旨意,如今乃蛮王庭已经同大楚交好,边关也已太平,陛下体恤王爷这些年的付出,特召王爷回都,以后都留在国都了。”
楚则珣捉摸不透高位之上那位人的心思,捏着信差送来的圣旨,思绪拉扯。
侧影看着还等回话的信差,还有自家王爷的走神,他走上前,笑着说道,“信使长途跋涉也累了,不如今日就歇在这里,王爷只是太过于兴奋,还未缓过神来。”
信差闻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陛下还等我传话回去呢,既然王爷已经收到旨意了,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辛苦王爷收拾下,这几日就启程回国都吧。”
将圣旨随意丢向桌子上,翻开撇见上面加盖的御玺章印,楚则珣眯了眯眼。
“殿下怕其中有诈?”
楚则珣不说话,他覆手在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封号,是自己这位皇兄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封的封号,慎王,慎字,小心,谨慎,依顺。他这位皇兄是在无时无刻敲打他,不该有的想法不应该有。
后来在军营中摸爬打滚,一步步走到今天,肃佑帝对他的防范之心虽然表面不显,但是背地里这些年监视他的人没有越来越少,只有越来越多。
而如今居然让他离开这里,回到国都,真的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去将人数清点一下,收拾下,我们不日就启程。”
慧妃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连带着楚墨寻都是丢给嬷嬷照顾的。
楚元昭再一次踏进榆林殿,又没看到慧妃,她跑到偏殿,果然楚墨寻一个人躺在摇篮里,旁边的嬷嬷轻轻摇着摇篮。
嬷嬷看见楚元昭行了个礼,笑着说道,“公主来的巧,十皇子刚睡醒呢。”
楚元昭趴在摇篮边上,看了看偌大的偏殿,问嬷嬷,“怎么又没看见慧妃娘娘?”
嬷嬷回道,“这几日慧妃娘娘要操办宴会的事情。”
楚元昭了然,她这几日在宫中也时不时听到宫人们闲聊,说这几天乃蛮的那位王子就会到达大楚,自然,大楚应该摆出主人家的气势,迎接客人。
她知道现在慧妃现在忙碌,看了一会楚墨寻,就离开了榆林殿。
在回去盼溪殿的路上,要经过遥宜殿,她远远的看见遥宜殿中杂乱的人群,还有嘈杂的声音。
“你个贱蹄子!什么身份也不自己看看,还想爬上齐王殿下的床!”
“也就是齐王妃人美心善,去求了文妃娘娘,才留你一条活命!”
“好了!在这里吵吵嚷嚷像什么话,还不快去干活!”
杂乱的人群离开,地上躺着身穿宫女服的一个人,衣服已经被血浸泡,看不出死活。
楚元昭惊讶的捂住嘴,却被人拉走。
来人比楚元昭高出一个头,穿着织金色海棠裙,脸色十分的憔悴苍白,但是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大?大姐姐?”
来人不是其他,而是先皇后所出的大公主,楚元栀。
“在宫中,最好得生存方式就是装聋作哑。”
楚元栀早些年因为先皇后的离去,又因为自己身体不好的原因,一直养在宫外,后来又到及笄之年,饶是肃佑帝再怎么无视她,却也改变不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开始相看合适的贵家公子,打算将楚元栀出降。
但是世家夫人都知道楚元栀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再怎么尚公主也只是表面好看,但是大楚有规定,尚公主之后,驸马不能入朝为官,当官的品阶也要在六品之下。
这么一来,躲避的人更多了。
后来只有先皇后娘家远方的一位亲戚,上表愿意娶大公主。
只不过在楚元栀嫁过去的第二年,他的夫君就因为喝酒跌落河边,去世了。
肃佑帝本想继续给她招驸马,楚元栀却表示自己身体不好,就算嫁人了也无法替夫君传宗接代,她本不欲再有世俗纠扯,去光照寺诚心礼佛去了。
楚元昭惊讶的是因为,她自从楚元栀出降的那个时候在宫里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大姐姐了。
看着楚元昭懵懂的样子,知道她这些年被自己的父皇保护的很好,一点都不懂这些其中的利弊。
“你的宫女呢?你一个人出来的?”
楚元栀在回来宫里的这几天看过她的另外几位妹妹,无疑是身后跟着众多宫女。
“我不太欢阿九她们跟着。”
“走罢,我送你回去。”
楚元昭不动,她还在看遥宜殿门口那里躺着的那位宫女。
楚元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声音清冷,“这宫中,多了去了这些事情,你如果真的要管,你管不过来的。”
楚元昭看了看楚元栀,伸手指着那个宫女,“但是她伤成这个样子了,如果不管的话,她会死掉的。”
“小八。”楚元栀道,“你要怎么管她?去找文妃要人还是给她请太医?”
楚元栀被日头照的眯眼,“你总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你现在不管她,她还可以凭借着自己的顽强的意志力活下去,但是你去帮了她,你不在的时候,你以为真的没有人会再来找她麻烦吗?”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楚元栀不在宫中也知道。
楚元昭低下头,声音轻轻的说,“我可以去跟父皇说。”
楚元栀听不太清楚,但是也听到了父皇两个字,她好笑道,“你今年也有十三了吧,怎么心性还是这么的——”幼稚?
“大姐姐只觉得我太多管闲事了吗?”楚元昭甩开楚元栀的手,大声道。
楚元栀皱眉,拿着帕子轻咳了一下,“我没有觉得你多管闲事,在宫中,选择明哲保身的,才是最聪明的。”
如若不然,为什么在文妃选择要将那个爬床的宫女处死的时候,齐王妃会出来替她说话?
她只不过就是想卖一个人情,装一个好人罢了。
到时候众人只会知道有个胆子大的宫女不要脸,而齐王妃度量大,人美心善。
好不容易将楚元昭劝回盼溪殿,跟在楚元栀身后的嬷嬷终于忍不了了,开口问。
“公主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帮八公主,她如今是陛下心尖尖上的公主,要是文妃娘娘真去找八公主麻烦,自然有陛下替她出头。”
嬷嬷是先皇后的人,跟在大公主身边也有十多年了,也是看着大公主一点点长大,不外乎是当做半个女儿疼的。
楚元栀扶着嬷嬷的手走在宫道上,宫道一尘不染,路面上铺满了精挑细选出来的青石瓦,楚元栀踩在地上,阳光照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看到她,就像看到自己一样。”
嬷嬷不懂,自己的大公主在先皇后去世后,就被肃佑帝视作不详匆匆的送去宫外,这些年都是她跟着另外一个贴身宫女一起照顾的,从小没有父皇母后的疼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宫外生活,除了宫中偶尔送出的衣物吃食之外,就再也没有跟宫中有任何的联系了。而皇宫之中,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还有一位大公主。
而八公主和安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一位公主,从小便是锦衣玉食,放眼看去皇宫其他几位公主,没有一个公主是比得上楚元昭的,跟大公主一点都不一样。
看着嬷嬷不解的样子,楚元栀笑了笑,也没继续说什么,看了宫道两侧红色宫墙,抬头望了望上空,说道,“走吧。”
夜晚悄悄降临,楚元昭在阿九跟昔娘的伺候下漱了口,绞干了头发,擦好了香膏,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幔,却怎么也睡不着。
蜡烛时不时噼啪发出爆响,楚元昭再翻了个身,有些烦躁的将身上盖着的被子踹开,坐了起来。
今晚守夜的是阿九,她听到里头的声音,轻声道,“公主可是要起夜?”
“不用,我,我就是汤婆子放着太闷热了,喘口气。”
闻言阿九不再说什么,继续坐回地上。
现在出了正月,夜晚还是很冷,然盼溪殿中烧着滚烫的地龙,床榻上放着汤婆子,多少是有些闷热。
楚元昭听着门外没有声音了,她颓废的倒在床榻上。
“在宫中,最好得生存方式就是装聋作哑。”
“这宫中,多了去了这些事情,你如果真的要管,你管不过来的。”
“在宫中,选择明哲保身的,才是最聪明的。”
耳边时不时回响着楚元栀说的话,让楚元昭心头更是烦闷不已。
她其实也明白,她这些年被肃佑帝保护的太好,已经失去了对有些事情的判断力,总以为解决不了的事情找肃佑帝,肃佑帝会帮她解决,但是却忘记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靠着肃佑帝都是能解决的。
她也知晓,因为皇帝的宠爱,让几位皇子跟公主多少心中看她是不顺眼,尤其是六公主楚元夕,每次看见她就感觉是仇人一般,恨不得上来挠她一脸。
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自己,楚元昭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安心睡觉。
第二日天气正好,楚元昭却困得睁不开眼,昨夜到了下半夜她才勉强睡过去,阿九看着紧闭的房门,见楚元昭没有醒来的样子,让小厨房的人将早膳温着,自己推开门进来。
淡蓝色的帐幔垂落,地上的绣鞋被丢的东一只西一只,蜡烛早已燃烧殆尽,只留下一桌子的痕迹,地龙滚烫的让阿九额间冒出丝丝的热汗,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喊人去将地龙灭了,走到床边,唤道,“公主,该起来了。”
楚元昭有赖床的小毛病,肃佑帝也知晓,但是太医说不用早膳会伤脾胃,肃佑帝就不惯着楚元昭的这个毛病,让盼溪殿中伺候的人都要让楚元昭起床用早膳。
“知道啦知道啦。”
床幔里面传来楚元昭不开心的声音,阿九失笑,让小宫女去打水来,自己掀开了帐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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