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师徒相见
上回讲到思圆目送梁世行等人远去,忽听得耳边一串马蹄声响。
只见自北而来一队人马,看穿着打扮好似是东洛的骑兵。他们行至距思圆几步时便止住了,领头一骑率先发话。思圆认不甚清那人模样,只觉听着熟悉,从前常常听闻。
骑兵:你是什么人?可是东洛左将军杜思圆?
杜思圆:正是。
思圆马上应道。
骑兵:有何为证?
他又问道。
思圆略一思忖,目光落到了挂在马背上的玉剑。于是顺手解下用布条裹住的宝剑,尔后扯开布条现出剑身。
杜思圆:有玉剑为证。
她心里暗暗埋怨:师父你气坏了身子不能来,也别派个两眼一抹黑的来呀!哼哼……有何为证?我这张风吹日晒黄沙打的脸就是明证,你有眼就来验验我泰山脸……可这人怎么俞听俞熟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思圆一身躁之时,对方向身边众人悄声说了几句,即催马上前来。马上之人的一张俊容在思圆面前慢慢显现,随后就成了她的副将曾逸晨。
曾逸晨:将军!果然是你,一路上辛苦了!
他大喜过望,雀跃不已。看见思圆一身衣裳灰尘满布,略显倦容,想来是奔忙得苦了。
杜思圆:彼此彼此,怎么你还识得我?
思圆揶揄道,不过来人没听出来。
曾逸晨:我是您的副将,当然认得。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才……兵不厌诈啊哈哈哈!
杜思圆:原来如此。
倒霉的孩儿,栽我手里是你流年不顺,快自求多福罢!
杜思圆:此去洛京尚有多远?
她话锋一转。
曾逸晨:过了沔水,多则三天,少则两天即可到达。
他如实相告。
洛京城内,华灯初上。
水天南固执地在杜府门前转了一下午,左等没有信,右等不见人。府上的丫头都知道这个倔老头的脾气,明着不敢劝,于是都暗地里劝。糕饼果点一个劲地往外端,斟茶递水那是不歇脚地朝门口跑,不多会儿就站了一圈的人,可愣是没把水天南劝走,人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做这杜府的门神。
所以当思圆和曾逸晨赶回时,远远就瞧见自家门前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群下人簇拥着身长七尺犹如鹤立鸡群的水师父立在门口,十分打眼。
杜思圆:师父!
她飞身下马,直扑至水天南面前跪倒。
曾逸晨:副将曾逸晨见过大人!
二人一前一后跪下。
水天南:回来便好,别跪着,都起身罢。
见到思圆安然无恙,他甚感欣慰。
杜思圆:师父,徒儿不孝让您担忧了。快进内歇息罢!
她和仲涛爬起来,觉得门口这一大票人怎么看怎么别扭,赶忙往里劝。待等众人皆散得差不多了,思圆拉过一旁的心腹丫头,名唤清月的,如此这般嘱咐了一遍。
清月:若要问起来,是怎个说法?
这丫头长得水灵精巧,一双眼珠子也闪着精光。
杜思圆:明目,就是……明察秋毫那般。
思圆自顾自的点头晃脑,也往里去了。
花厅上早就布好了丰盛的筵席,师徒二人菜没吃多少,两杯小酒倒是喝上了。水天南本来就高兴,烧酒一浇更是有点飘飘然。
水天南:丫头啊!你害的为师都没睡个安稳觉哪……这酒还真淡!
杜思圆:都怪我学艺不精,请师父责罚……这可是徒儿自陶然居沽来的上好杏花村……
二人边喝边说着。
水天南:你可见着西京的新王了么,他可有为难于你?都说那陶然居的酒比不上怡然居,这杏花村可是不如我的老白干哪!
水师父嗓门陡然高了好几下,思圆心说不妙,赶忙打个眼色让下人都退走,方接口道。
杜思圆:说来可巧,这新王师父您也认识。便是当年在西京与我一同习武的少年,您还记得么?
她可不敢往下接了,师父说好那定然就是好,下回改去怡然居买老白干。不过……师父上回才说的往陶然居买酒喝,难道是我记岔了?
水天南:竟有此事?
他不觉讶异。
杜思圆:正是。西京新王欲化解两国仇怨,愿与东洛永结秦晋,重修旧好。他还想请您……
不知是怎的,她话说至此竟觉语塞。
水天南:请我做甚?
水天南追问道。
杜思圆:请……请您……为他说、说说好话……
思圆越讲越心虚,只觉得面红耳热,醉人的酒气直往上冲,眼看着就要醉倒在桌案上。
杜思圆:师父,徒儿……就算不……为将,也会孝顺您的……啊……
半天没听见师父吭声,她却是再撑持不住了,絮絮叨叨地念完,倒头便趴在了席上。
水天南:丫头?怎么就醉了,才没喝多少啊……
他爱怜地看着思圆,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再四顾,无人。这下可好,又找不到人饮酒了。奇怪,那个傻小子呢?水师父发愁地想。
此时傻小子曾仲涛曾副将正坐在杜府烧饭的大灶前,那地上左放一筐大葱,右摆一桶蒜头。他蹲坐中间的板凳上,刚切完左手放的大葱,泪水涟涟;再剥完小半桶的蒜头,涕泪齐流。
曾逸晨:这、这真是将军吩咐的么?
他抽着鼻子问道。
清月:切大葱确实是我家大人吩咐的。
曾逸晨:可这是为何?
仲涛听了不禁泄气,但仍是不死心。
清月:不是说过了,明目呀!就是……就是…那个、千里眼……
她不记得那成语叫什么来着,随便扯一个。
曾逸晨:那剥蒜头又是怎的一回事?
清月:这倒没讲明白,兴许是……下酒菜?
曾逸晨:甚么?!这么多?
他一蹦多高,两眼瞪大。
清月:哎呀,叫你剥就剥,这蒜头可是清心去火,清热解毒,清喉利咽,清……
这丫头狐假虎威,掐着指头继续瞎掰道。
那心底却暗自好笑,肯定是你得罪了我家大人,才让我来整治你的,可是别怪本姑娘心太黑手太狠!
仲涛无法,只得仰天长叹,低头剥蒜。
想知后事如何,请待下回“东西庭辩”再行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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