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北宋五十年小插曲(六)
许公子都看呆了啊有木有,这、这难道是那位白小娘子的妹妹吗?
那夜许公子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白小娘子身上,就并没有多关注周围的其他人,更何况夜里本就光线昏暗不容易看清人的面容,白小娘子的妹妹还一直手持团扇摇来摇去、动不动就遮住自己大半张脸(这扇子遮脸的技能月子可熟练了,当姬君女王大人的时候就早早刷满经验了);可如今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想看清一个人的面容可就容易多啦。
“哐”的一声,许公子手里的糕点盒子都因为发呆而掉到了地上。
没办法,谁叫妖王大人平日里那种张扬跋扈的美,略微收敛一下,再摆出一点扭捏的姿态来,就能很容易地无缝切换成一种带着淡淡妖媚的风情万种呢——毕竟,这可是连无惨大人有时候都抵挡不住、只能闭上眼睛来减少对自己精神刺激的笑容级别呢。
“公子,我叫小青,你掉了东西,我帮你捡起来了。”既然无惨大人都自称姓白了,那月子也必须要给“姐姐”面子好好捧场啊,当然要自称叫“小青”啦(露出了你懂的笑容)。
看着面前的许公子发傻呆似的伸出手,愣愣握住糕点礼盒弧形拎柄的一端,眼睛还直勾勾盯着自己,妖王大人脸上那笑起来本就丰满的苹果肌,更是因为耍人玩特别开心而变得愈发红艳艳起来,她也不松开自己握着的礼盒拎柄那一端,还笑盈盈地轻轻往回扯了一下。
瞎眼老道士是不用去追了,在这基本无神无魔只有无惨大人是个大bug兼大boss的鬼灭世界,月子又怎么会真的去追一个只会坑蒙拐骗的假道士、真凡人的瞎眼老头呢?
许公子就这么被迎进了屋,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了数日的白小娘子,就那么端端正正地跽坐于屋宅的中央——低绾的发髻和微卷的垂发,依然是那么冷艳无情的天然精致眉眼,微抬起的下巴、配上眼底透露着略带轻蔑的神色,就像是毫不掩饰自己看不起在场所有人或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样的神色;雾霾蓝色指甲的十指和手掌,就这么轻轻平放于正襟危坐的膝头,还劈了微翘的兰花指。
好奇怪的姿势啊,许公子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如今这胡床座椅等各类家具都早已在城镇居民家中普及起来、大家都是在凳椅上垂足而坐的年代,居然还有年轻的少女、会摆出这样隋唐以前古板坐姿的吗?
难道是家教非常严厉?
如此猜测着的许公子擦擦眼睛,再定睛细看,忽然发现面前的白小娘子的肩上和腰上,居然盘着一条像是披巾加腰带结合物的……大白蛇!有成年女性手腕那么粗!
“蛇啊!!!”终于回过神来的许公子被吓得跌坐在地,大声尖叫起来。
就幸好糕点礼盒已经被月子接走了,不然又要被摔一次;若真是连摔两次过后,里面的糕点还能不能吃了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哦?
被吓得两股战战的许公子,立刻就把求助般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小青”姑娘,结果却发现,另一条大青蛇正从房梁上垂下来,马上就要落在小青姑娘的肩头上了!
“哦呀呀,”掌心轻抚着从房梁上游下来,落到自己肩头的儿臂粗细大青蛇(当然是式神了,还是临时折出来的纸式神,无惨大人身上那条也是),月子妖王小青姑娘笑嘻嘻地安慰跌坐于地的许公子,说:“这是我们姐妹俩从老家带过来的家蛇呀,女子出门在外,弄点小技俩防身,想必许公子也是能理解的~吧?”
说罢,她还故意弯下腰,朝着瘫坐于地的许公子面带微笑地裂开嘴,两瓣淡雅的红唇微启,伸出了自己故意幻化成蛇信样子的舌头,同时还把正嘶嘶吐着信子的青色蛇首往许公子面前伸了伸,似是想让他在距离够近的前提下,把这条大青蛇的蛇脸看个仔细看个够。
可惜许公子他到底还是没能“理解”“姑娘们的苦衷”,哆嗦着两腿,这个年轻人最终还是连滚带爬、差一点就要屁滚尿流了地逃走了。
“哈哈哈哈~~”在许公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后笑得前合后仰、甚至开始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了的妖王大人,就实在是经此一役,将她自己那充满恶趣味的本性,在读者小天使们的面前暴露无遗了;至于说在无惨大人的面前,那更是早八百年前就暴露得一干二净了,只不过次数多到某鬼王殿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除了翻白眼的冲动,再也给不出一个额外多余的表情。
平日里闲来无事之时也是个看过不少市井话本的富家子弟的许公子,逃回家里之后便瑟瑟发抖地在被窝里躲了小半日,一直待到华灯初上之际,他这才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赤着脚跑到了自己卧房隔壁的小书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本前不久刚买的《银蛇传》。
这个笔名为“月下君子”之人,是个两三年前才在江浙地区流行热门起来的黄本作者,写过的泛黄话本、包括眼前许公子手里的这本《银蛇传》,以及该作者另外那两本被许公子珍藏起来的心头好“大作”——《鬼王娘子》和《小狐狸与圣僧》,简直能打开人类的新世界好不好,无论读者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或是尚未经人事的少年仔,尤其是话本中那些据传说是作者亲笔绘制的插图……
且不说那些话本里那些男男女女的人物们,以各种姿势展露某些总能被抓住局部放大特写后精彩激烈的办事插画中,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办事脸上动不动就会出现的翻白眼、或圆形哦嘴或嘿嘿笑着吐舌头夸张的极乐表情,单单是那些离奇的故事剧情走向、男女或者男男或者女女办事的各种……啊呸!扯远了!
疯狂翻着书页,并非是为了看香艳的插画进行自我纾解,而是为了寻找“证据”的许公子,是真以为自己撞见妖怪啦——尤其是当他看见青白二蛇女在和男主角或1v1或2v1办事的插画里,翻着白眼儿的她们,都无一例外是嘿嘿笑着吐出了长长抖动的蛇信并口水直流的啊啊啊啊!!!
丢掉话本,抱着脑袋内心土拨鼠尖叫ing的许公子,差点以为自己遇上的就是话本里的那两条蛇精啊啊啊!!毕竟那个作者“月下君子”总喜欢在开篇就申明:吾曾有一友,某日酒后与吾相谈甚欢时醉曰,其曾听闻在某年某月某时某地,有……
虽然这种后世信息时代一听就是典型“无中生友”老掉牙套路,但对于那些从小生长在封建迷信盛行于世、为世人所广泛接受年代的土著们来说,还是蛮新鲜的,有些单纯的读者是真的会信以为真的啊!
金山寺的法海大师,许公子的眼中忽地一亮,当即就觉得这位才是能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佛门高僧!
但他转念一想,这什么金山寺的法海大师,也就是个话本故事里的人物啊,就、就算是真人,但对方现在是否仍然健在也未可知啊,毕竟“月下君子”从采风到话本写成刊印发售市井,这些过程都是需要时间的啊——短则一年,多则数年那都是常态。
就、就该如何是好啊呜呜呜……
崩溃的许公子还不想就此被蛇精缠上,过上日日夜夜被不停轮番榨取的恐怖日子啊!他可没有话本里那位与他同姓的“许郎君”那样天赋异禀的钢棍和铁肾啊,就连家里的小红和小翠一旦联起手来,他都斗不过,更何况是两条那种天仙妖孽级别的“蛇精”了。
然而无论如何,即便金山寺里现在可能并没有一位名叫法海的法力高强的老僧,这位许公子目前想要立刻收拾行囊,就此前往位于镇江的金山寺躲避妖怪的决心,就如同被焊死了的车门那样坚固且牢不可破。
且不管这位临了戏份结束、都没能在本文中获得全名的许公子,日后是如何在由于过度恐惧着自己碰到妖怪的经历,从而看破红尘并就此出家,在今后潜心礼佛的余生中,将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给写成了一本名为《青蛇传》的话本的……总之在这期间,又过了十几日,拖无可拖的月子小妖精,终于还是让无惨大人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走私账本。
花了三天时间把这历年来的账本都仔仔细细看过、记住、并在脑中盘算了一番的鬼舞辻无惨,不悦咋舌的样子,就跟大几百年之后当街遇上炭治郎、再次目睹到那对令鬼胆颤的耳饰那般的……不爽(# ̄~ ̄#),理由是月子确实没克扣他,那么他也就失去了为此而狮子大开口、替自己争取更多的立足点。
所以,剩下为数不多了的在唐土宋国逗留的时日,就是无惨老板在夜间与大股东进行“感情交流”之余,自己采买需要押运回霓虹的热销商品的忙碌日子了。
回到明州港后不过半个多月,今年海上的季风就已再次刮起,就该是鬼之始祖可以回老家去、继续找他梦寐以求的青色彼岸花的时候了。
目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是要去西伯利亚北冰洋探险的无惨大人,一步一步登上了白日入港正等待着启航时刻来临的谢家大海船,月子妖王大人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码头区域。
站在船舱阴影中的鬼舞辻无惨,从船上高高的角度望下去,就能几乎将整座码头的风景完完整整尽收眼底。
伪装成人类的梅红色瞳孔中,视线一直紧跟着那些淡紫色在风中摆动的发梢,期待着对方也能心有灵犀地回眸过来,可最终,直到那道背影彻底消失在就连鬼的优越视力都无法企及的距离之外,都未曾等到那个回眸的鬼舞辻无惨眼眸轻动,转身回到了船舱的深处。
当黎明来临又要分离,梦是遥远的幻影,在追寻着你的光芒里,拥抱着那温暖的风;
从八月到三月,云月交缠,总有天还是要归去,察觉时已是孤身一人;
寻找你的旅途,此刻被从记忆中唤醒,迈步向着远方的你身边而去;
当黎明来临又要分离,梦是遥远的幻影,在追寻着你的光芒里,拥抱着那温暖的风;
比你更接近那朝阳之处,遗留下你曾见过的花香,走到无路之处,我会再度归去;
止不住的眼泪,追着风嘶吼,打破了寂静,我无畏前行,运着黄金之花,与你再次相会;
当黎明来临又要分离,梦是遥远的幻影,在追寻着你的光芒里,拥抱着那温暖的风……
在鬼之始祖重新躲回到最能令他感到安全和安心的黑暗中去之后,似是终于心有所感的月子这才回过头来,望着已经张开风帆,缓缓启动渐渐离开泊位的海船,只可惜已是再看不到那道记忆中最最独一无二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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