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鬼灭剧情修罗场来啦（十四）
现年已经35岁了的小野寺纯太，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在上洛即将抵达终点将军府邸前的路上、见到已有19近20年未曾谋面的月子大人。
如果说曾经仍是个十几岁少年的小野寺纯太，对月子大人更多的还是知慕少艾以及敬畏对方的法术卓绝，那么如今20年后的他，是真的渴望对方的垂青——那可是青春常在、飞天遁地的神之力啊！
要说真正行走于世的神明、除了月子大人之外，他再没见过任何一位“真神”了；至于那些号称“灵验”的萨满或是法师，小野寺只会向他们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展示一下他们的法术：能原地飞天，或是折纸成鹤、能飞上天的那种“离奇”“神技”；不要吃吃喝喝个什么草药汤剂然后就围着篝火图腾蹦蹦跳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自己在脸上画些彩妆、换身衣服也能跳啊……
可惜那些萨满法师没一个能飞得起来的。
试问就算是后世的人，无论贫穷富贵，在一个“客观科学”的既定世界里生活得久了，如果突然有一个“超脱凡俗”、而且看起来还相当温和没什么大风险和代价（不是无限类需要卖命、任务类完不成抹杀之类机制）的“登天”机会摆在你面前，各位扪心自问一下：真舍得就此“过门不入”，与这样一个能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千载难逢的莫大机缘失之交臂吗？
无需穿越异世界、无需离开故土，就在家乡原地华丽转身、衣锦还乡，还能惠及任何你想惠及的人，带他们一起飞的那种。
不论小天使们怎么选，反正小野寺纯太是很想重新抓住这个他早年因为“年轻不懂事”而“失之交臂”了的“莫大机缘”的；尤其是他在回归家族、凭借着被月子大人一手指点出来的高超武力值，重新夺回继承权并当了这么许多年的统治剥削阶级后，人到中年的小野寺家主忽然更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再惊才绝艳的人，他的时间总也是不够用的；任你有再大的抱负和理想、有再多的才华和能力去支撑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人类的时间，却是十分有限的——人的身体会衰老、体能会衰退、脑力会衰减……而主君的得力干将信赖家臣也会逐渐病故老死，他们的后代能否像他们的父辈一样出类拔萃、那都是不确定的事啊。
但如果主君有了不老不死的“神力”庇佑，那么像曾经的初代足利将军那样、从源氏镰仓幕府手中夺取天下的话语权，就变得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不是吗？甚至就连将那自称神裔却从无任何神迹彰显、甚至对天下的话语权都无法牢牢掌握、任之旁落到幕府将军手中的天皇取而代之，也不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毫无可能的事了吧？
作为边陲荒藩出羽的地方小豪族家主，小野寺这次是和出羽藩大名、同时也是他的妻兄，一道带着藩国自产的各类贡品前来京都上洛、进贡觐见足利将军殿和天皇的。
穿着一身武士阵羽织和礼服大纹直垂的小野寺纯太，此刻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非是因为即将见到足利将军或是天皇，而是因为找到了隐踪多年的月子大人；然而对方似乎却并没有看到他、又或者是看到了也没认出来，毕竟过去了近20年，小野寺的面貌变化还是很大的，别的不说，单说他脸上蓄的两撇小八字胡和脑门上剃的月代头，就……
已经完成了封建家主义务、为家族留下了2男4女6个成活至今的孩子，长子更是快17岁眼瞅着就将有自己的孩子了，小野寺纯太觉得吧，是时候放下家族的重担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开启一条通往神秘世界的寻仙问道之路了。
你们以为霓虹中世的人就没有一颗中二之心吗？或许普通连受教育机会都没有的被统治阶级是不会的，但是亲眼见过“神”的人，却不一定了。
而且话说回来，男人抛家弃子、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有什么错？继国缘一的兄长大人、继国严胜从远方发来贺电，表示他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也要当一回此等豪迈的追梦人！
（继国缘一：……喜提亲兄战友一枚？）
（无惨老板：……喜提主管经理一枚？）
虽说还在东张西望、神经也很大条的月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曾经养过几年、后来被她哄走放生掉了的“小孤儿”认亲认主般热切无比的目光，但是缩在她背后的无惨小姐却敏锐地觉察到了啊——来自同性的某种目光，哪个男人读不懂呢？
那种想要把贼手伸过来，从他的口袋里……把他的珍宝偷走的目光。
无惨小姐眯起了眼，把那张胆敢窥视觊觎他女人的家伙的脸，给牢牢记在了心头，准备这几日没空也要抽空去寻一寻对方的晦气。
由于目前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都在京都从平安时代就延续下来的三大传统祭祀之一的祇园祭期间，月子想去看晚上的“神幸祭”夜间巡游，提议无惨小姐和她一起去、回味回味三百多年前好姐妹花的……幸福时光（？），未曾想却被老板以“夜里与大客户有饭局”为由、给推脱了——开玩笑，和正头娘子卿卿我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小白脸必须第一时间去死！
思路清晰的无惨老板当晚就去找了他的假想敌，用他最潇洒肆意、放浪形骸的平安时代美男子姿态，披散着微卷的乌黑长发、头戴立乌帽子，脚踏打磨光滑的精致原色木屐，身着花纹比任何一位大社神主担任主祭时更华丽的缎面狩衣，腰间还不忘别了把旧制的蝙蝠式和扇，出现在小野寺纯太的面前。
俨然就是一副从平安时代的绘卷里走出来的活化石、老古董装扮的白拍子（早期都是由男性担任的）呃。
倒不是说鬼之始祖那套服化道一类的虚招起了多大的作用，而是他乘着夜风、闲庭信步般走过一栋栋或单层或双层的长屋瓦顶，轻轻一跃就跨过了房屋与房屋之间相隔的庭院景物和步道，衣袖翻飞着轻盈落在相隔数米远的瓦片上、却仍旧能够不发出一丁点声响的样子，深深震撼了小野寺纯太的心灵，以至于他当场就被惊呆了。
他倒是也没能把鬼王大人现在的容貌，和白天意外望见的月子大人那身边的女子联系到一起；毕竟，他当时压根儿就没有分出过半点精力去看别人。
“晚上好呀，”出于公卿贵族表面上的矜持礼仪习性，鬼舞辻无惨淡淡地朝着眼前的这位中年高级武士问了声好，“初次见面，幸运的凡人武士。”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白天见过，在月子的身边。”
邪恶阵营的屑老板在彻底暴露出他真正恶毒的心思之前，在面对不了解鬼的普通人的时候，他还是很擅长伪装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心神灵”的。
出羽国根本就没有无惨老板的员工鬼出没，小野寺纯太当然也是从未见过鬼的。
能够随意变换性别这种事也曾是月子大人的看家本领之一，鬼王大人没费多大的功夫，就让小野寺纯太相信了他和妖王大人都是差不多类型、区别虽有但不太大的超凡生物。
只通过了一些短暂的对话交谈，鬼舞辻无惨就敏锐地觉察到了小野寺纯太对月子的向往之情并不单纯：除了垂涎（老板用词，当然多半是负面的）她不老容颜的美色之外，更多的还是满心渴望得到她长生不老的神秘力量、或是获悉掌握其中的关键秘密。
这可实在是正中无惨大人的下怀啊！
毕竟不老不死什么的，他就可以提供的咯，只不过这其中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月子是无法赋予凡人不老不死的力量的，”无惨老板满脸诱惑地说，“这几百年来我所见到过的‘妖族’就仅她一位啦；但你若是成为鬼，也同样可以获得凡人难以企及的力量，而你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细小的代价……”
虽然鬼之始祖一般不会去刻意为难人类、就为了看他们纠结挣扎的样子；但偶尔看看那些渺小凡人纠结挣扎的样子，对他而言还是种挺愉快的消遣。
好似不少空间末世文里、看到别人在为生存而痛苦煎熬着的可怜样子，就能更深层次地体会到主角所拥有的“充裕物资”给己身带来的心理底气和优越感——也就是把自己代入爽文男主或女主的位置，然后去被动打脸送上门来的炮灰的感觉。
如今的无惨老板，可不就是那个把自己主动代入了爽文大男主角色的大反派首领啊。
看着迫不及待接受了他的鬼血、随即倒在满是尘土的庭院里痛得满地打滚的中年人武家族长，已经从他的细胞记忆中读取到了他和月子的历史渊源的鬼王大人，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额外情绪来，因为他抓到的好像实在也称不上是“一条大鱼”。
这个男人并不是月子想要“改造”的目标人物，换言之就是并非月子偷偷养的什么小宠物啊小白脸，他们的再次相遇也不过是一次命运的机缘巧合罢了。
但这个人无疑是可以成为无惨大人今后如有需要、可以随时拿来“捉弄”老婆的一件不错的“小玩具”。
上了年纪的小野寺纯太过了这许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也早已不复当年的勇武；虽然身型保养得还算可以，故乡出羽那恶劣的严寒天气以及贫瘠的物产，到底也还是没能让他长出什么个啤酒肚来。
不是呼吸法剑士的他，转变成鬼的过程也用不了几分钟就结束了。
感受到体内奔腾加速的血流，以及那浑身充满力量好似又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刚满20岁的感觉，平伏于地向他的新主人土下座叩拜的小野寺纯太，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理障碍；相反，他的内心甚至无比雀跃——原来永生不死是如此简单：只要避开阳光、再吃点人就可以了。
唯一有些难办的是他今后可能再无法亲自上阵指挥合战了，但这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反正随着年纪的增长，退居二线也是迟早的事，称病让长子去为藩主奉公即可。
多好啊！从今往后！他小野寺纯太也将不再是会衰老会生病会自然死亡的碌碌凡人了！
无惨大人向他展示的无限可能，他一定会亲手去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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