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牵绊之章
（十三）
突然被羽生结弦疏远，卯月咲耶先是反思了一下自己，然后决定：“我想挽回我们之间的友谊，拼上必死的决心。”
她暗自在心底发誓。
但她那迥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在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以后，得出一个奇妙的结论。
一定是hanyu没有感受到足够的，来自我的友（陪）谊（伴）。
那怎么办呢？门禁是不可能破的。
那么，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那么就找到别的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陪伴hanyu好了！”
不过说是陪伴羽生结弦，实际上真正感到寂寞的人，又是谁呢？
总而言之，为了买到那条心仪的项链送给羽生结弦，卯月咲耶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
首先是，刷碗。
“呜，泡沫蹭到眼睛里去了qaq”
“啊！盘子”“啪嚓”
“为什么还是没洗干净啊”“sakuya你洗洁精挤得太多了！”
做家务，好难啊。
接下来是洗衣服。
“哼哼，我可是带着护目镜的，这下子泡沫就进不到眼睛里去了”
“这样，真的能洗干净衣服吗？”卯月椿喃喃着。
然后就看见咲耶一个踉跄，踩着湿透的衣服摔了出去“啪叽”。
然后是扫地。
“哼哧哼哧”努力地干活中。
“哎，好干净，做的真不错”
看来之前在学校值日受挫之后，有努力地练习呢。
总之，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咲耶对于家务，也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地将得来的钱币塞进储钱罐中。
卯月咲耶端起她的小猪储钱罐，上下摇晃记下，倾听着钱币碰撞储钱罐内壁的撞击声。
在心底计算了一下至今为止的收获“应该，够了吧。”
于是不再迟疑地，敲碎了小猪储物罐，亮闪闪的硬币，皱巴巴的纸币，以及陶瓷碎片皱巴巴的纠结在一起。
咲耶蹲在地上，将钱币挑出来“200，300，400……498，499”她举起胳膊欢呼“500！好耶！”
她仔细扫干净地上残余的碎片，走到书桌前坐下，认真的写下一封“邀请函”
致我亲爱的朋友hanyu：
……
在写好以后，咲耶将信夹到书里面，背着书包独自前往学校。
然后在一天中，趁着羽生结弦离开教室的空隙，塞到了他的书桌里。
“耶！成功了！不愧是我”卯月咲耶高兴地哼起歌来，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放学后，卯月咲耶立刻收拾书包冲出教室，蹦蹦跳跳地满载着兴奋前往杂货店。
她得在约好的时间到达之前，去杂货店把她的礼物带出来。
“那个……”咲耶在之前放着项链的地方翻翻找找，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请问之前放在这里的那条蓝色项链在哪里呀？”
店主叼着快烧到头的烟，眼睛眨也不眨地说：“哦，那个啊，被买走了。”
这个坏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卯月咲耶当场楞在那里。
她的眼神中满是茫然，‘被，买走了？’仍然不敢置信。
揣在口袋里的日元，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但是……我都把信寄出去了”
有点，痛。
原来，不知不觉间，咲耶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
但她却没有顾及这些，掩饰般地挑了一个噗桑钥匙扣。
“呈惠300日元，下次再来哦，小姑娘——”
就这样，付完钱以后，咲耶攥着噗桑钥匙扣离开了那间杂货店。
她踌躇着前往约好的地点，他们的秘密基地，一个废弃公园。
咲耶尽可能的放慢脚步，恨不得永远不要到达他们约好的地点。但是不管走的多慢，公园还是出现在了咲耶的视野中。
夕阳的余晖照的天空一片红，橘红色的层层叠叠伏在一起。
她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但她目光所及之处，那个坐在老旧秋千上晃悠的人影，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顺着视线望过来。
见卯月咲耶仍然站在那里不动，那个人影似乎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咲耶面前。
“站在这里干嘛？走呗。”就这样拉着咲耶往前走，而咲耶也就像听话的人偶般，随着牵引力前进。
羽生结弦一路走，一路回望咲耶。
一种难言的怀念涌上他的心头，这幅场景令他如此动容。明明才分开几周，却仿佛有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他有些恍惚。
最终，还是在那个秋千前“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个发问，咲耶心下一凛，还是来了吗？果然，这是逃不掉的。
她侧过脸不去看羽生结弦那清澈的眼睛。
‘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我真是一个，笨拙而不可救药的人啊……’
卯月咲耶就这样将左臂抬起，然后缓缓展开手掌，噗桑的钥匙扣就躺在她的手掌心。
上面或许还沾着，咲耶刚才紧张时的汗液。
太糟糕了。
咲耶几乎不忍心去看羽生结弦的表情。
羽生结弦怔了一下，刚想接过，就看见咲耶如触电般迅速收回手，将噗桑钥匙扣紧紧攥在手心里。
一如初次见面，咲耶猛地一个鞠躬，“……抱歉！”
羽生结弦突然明白了，自刚才见面起，卯月咲耶的沉默与回避的态度。
那是踌躇与不安，还有些不明显的期望。
只听她还在继续“抱歉，我，是我的错”
“明明想要送给你的礼物，却被别人截走了，我太差劲了。”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我知道我不该抱有这些期望。”
“求你了，真的，如果我做错了什么的话，直接骂我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好。”
“请不要疏远我。”她近乎绝望道：“尽管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望。”
“请和我，继续做朋友吧”
卯月咲耶禁闭起双眼，她的眼角沁出泪来，顺着眼角滚落，在地上印出一个伤心的水渍。
在卯月咲耶眼中，羽生结弦从不会有任何停滞，仿佛他是绝对的正确，又仿佛他不会有丝毫犹疑。
而现在，她把选择权完完全全的交在了羽生结弦手中。
仿佛待宰的羔羊，抑或是，在等待着那象征宣判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
羽生结弦的表情逐渐沉重起来，沉默了许久。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这如何能忍受。
如何能令人容忍。
卯月咲耶，她的心情是如此迫切的传达着。她是主动的，是自愿的。
即使羽生结弦在这几周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心中阴忍的痛楚。
“即使我对你所遭受的痛苦一无所知，你的心中却依旧没有半分动摇，仍然是这样真诚——”
‘可是，我却丝毫不觉得高兴’
‘反而，心痛至极’
‘我一厢情愿地认为疏远对我们两个人都好，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他终于，将这份炽热表达出来：“抱歉，让你一个人忍受了这么久的孤单。”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如此的快乐。”
羽生结弦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那是他之前跟着咲耶后面，目睹咲耶想要，却没有买下来的——蓝色项链。
他买了下来，然后，在这一刻，将之送出去，送到那个真正该拥有它的人手上。
“作为补偿，请收下这个。以及，希望能从现在，在下一秒，在明天，在我的遥远的未来”
“都能有属于你的身影。”
从此刻开始，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生命中的每时每刻。
“让我们一起创造出，更多的愉快的记忆吧。”
这或许是，等待千百年才能盼来的一次回眸。
他轻轻掰开咲耶攥紧的拳头，接过了那个属于他的礼物，“谢谢，我很喜欢。”
“噗桑什么的，最喜欢了”
咲耶终于抬起头来，她那红肿的双眼，含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有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冲咲耶招招手。
等她靠近之后，凑近了咲耶的眼睛。
卯月咲耶有些不适应地眨眨眼，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但她忍住了眨眼的欲望。
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靠近，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那双与她眸色相当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温柔起来。
眼睫微垂，眸色像极了布满星子的深夜。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倒影。
望着那双黑色的眸子，羽生结弦突然想起一个传说。
在印第安人的传说中，黑曜石被称为不再哭泣的宝石，拥有黑曜石的人，可以不再哭泣，永远幸福。
他轻叹着，用拇指按压咲耶的眼眶，“别哭了，你看，眼睛都肿起来了”
然后后退一步。
捻着那根项链替她戴上，蓝色的玻璃在蓝天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但是，果然还是黑色更适合她。
羽生结弦如此想到。但下一秒，咲耶对着他摇了摇头，她那双眼睛也紧盯着羽生“但是，我觉得他更适合你哦。”
于是咲耶取下项链，踮起脚尖，将之挂在羽生结弦的脖颈上，“请允许我借花献佛”
这根项链，经历了多次转手，最终回到了那个对的人身上。
南方的明眸，乌黑的眼睛，我从目光中阅读爱情；自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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