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ing
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这御史赵谦先前突如其来的那一番话,掷地有声,此刻还回荡在大殿之中。
那些原本还在七嘴八舌反对的大臣们,一时间都被他这气势给镇住了,纷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平日里和他们也算“同道”的御史,此刻竟调转了矛头。
而安慰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心里此刻却是很欣慰啊。
欣慰有个正直的臣子?
不不不,
这往日里啊,赵谦这厮可没少在朝堂上直言不讳地“喷”他老朱,那言辞犀利的时候,可真让朱元璋又气又无奈。
但今日不同往昔,就在百官纷纷站出来反对之际,赵谦却能强势地站出来,那神情严肃,目光如炬,怒喷一众大臣,言辞恳切且激昂,极力支持韩国公李善长上表的那道奏折。
朱元璋本因百官的反对而逐渐发冷的眼神,此刻看着赵谦,也缓和了几分,心中暗暗对这御史多了几分赞赏。
朱元璋略一思忖,随即也不管这些文臣心里是如何想的,直接顺着赵谦的话,大声说道:
“既如此,咱便同意此事!这具体的相关事宜啊,就由赵谦赵你来主导,韩国公近日身体不适,便在旁为辅,即日起,你二人需尽快商讨好对策,呈上来与咱和太子过目!”
“咱若是满意,那便即刻推行!”
赵谦一听这话,顿时眼眶泛红,老泪纵横,赶忙跪拜在地,高呼道:
“微臣遵旨,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此举必能利国利民呐!”
朱元璋看着赵谦这副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下头那些文臣,眼见朱元璋这般轻易就应下了此事,哪里肯罢休,正欲再次开口反对。
朱元璋见状,脸色一冷,寒声道:
“咱已经下旨,尔等若有违令者,胆敢阻拦此事者,斩!”
说罢,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朝下这些平日里自诩为“忠臣良臣”的臣子们,又开口道:
“咱也不直接斩了你们,省得尔等又在暗地里骂咱残暴不仁,真当咱啥都不知道么?”
“哼,咱会让锦衣卫细细去查,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到时候,你们的下场可就全交给锦衣卫处置了!你们开口前,最好都先掂量掂量,好好想想自己屁股底下干净不干净!”
这一番话,那威慑力可不小,直接让那些原本准备开口阻拦的文臣,一个个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又好似受惊的鹌鹑一般,脑袋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只差没把脑袋缩回胸腔里,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
可就在这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的时候,刚刚那位仗义执言的御史赵谦,却又站了出来,一脸正色地出口斥责起朱元璋,说道:
“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当广开言路,虚心纳谏,岂能以这般威慑之态威胁朝臣谏言呐?朝堂之上,需得是各抒己见,方能让陛下知晓利弊,做出最为妥当的决策呀,还望陛下三思啊!”
朱元璋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涨红了几分,指着赵谦道:
“好你个赵谦,朕方才还觉着你今日懂事,怎的这会儿又来顶撞朕,朕这般做,还不是被这群迂腐之臣给气的,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啊!”
而一旁身为太子的朱标,却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神色,静静地看着自家老爹吃瘪。
但对于赵谦,心里倒是满意的很。
片刻后,早朝继续正常进行,可那些文臣经过方才那一番折腾,一个个都还心不在焉的,心里头都琢磨着这事儿的后续呢,整个朝堂的氛围也是沉闷压抑得很。
没多会儿,这早朝便草草结束了。
下朝后,那赵谦御史可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平日里那些同僚见了他,都纷纷避而远之,刻意孤立他。
那眼神里的阴暗不满之意,仿佛一道道利箭,险些没把赵谦的后背戳出一个洞来。
可赵谦却仿若浑然未觉一般,神色坦然,自顾自地走着。
···
···
很快,朝堂上发生的这一事儿,就像那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在京城内外传播开来。
街头巷尾的读书人听闻此事后,皆是呆若木鸡,一时间众说纷纭,言语间,更是对此番修改丰富科举内容,以及做官先得入民间历练等等举措,褒贬不一。
在那京城的一处书馆之中,几个书生正围坐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一个身着青衫,面容清瘦的书生皱着眉头,满脸不屑地说道:
“哼,这韩国公和那赵御史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科举制度改它作甚,自古以来,我等读书人皆是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方能一朝入朝为官,如今却要先去那民间,简直是有辱斯文呐!”
旁边一个稍胖些的书生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兄台此言差矣,我倒觉得这举措颇有几分道理,咱们这些读书人啊,平日里只知埋头苦读,却对民间之事知之甚少,若真能先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日后为官,方能更好地为百姓谋福祉呀。”
那青衫书生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会替他们说话,我看呐,这就是那韩国公为了博名声,胡乱折腾罢了,也不想想此举会带来多少麻烦事儿。”
众人正争论得不可开交之时,又有一书生开口说道:
“哎,咱们在这儿争论也无用,且看后续这事儿到底如何发展吧。”
···
而也在这刻起,往日里门庭若市的韩国公府前,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再没有大臣愿意前来叨扰。
除过那位御史赵谦。
此刻赵谦已经站在韩国公府的堂屋内,都没等李善长开口询问何事,就见赵谦一脸恭敬,对着李善长直接以文人礼节,行了一大礼,深深作揖,口中诚恳说道:
“微臣替天下儒家学子,谢过韩国公,国公大义,为我儒家注入了新生呐!”
“如今这世道,诸多学子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苦无施展之地,幸得国公您高瞻远瞩,上此奏折,若能推行顺利,那必能让我儒家学说更好地济世利民,让天下学子有机会为江山社稷贡献心力呀,此等功绩,实乃大公无私之举,微臣感激涕零,故而特来拜谢。”
李善长这厮那可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了,虽说心里头这会儿正尴尬后悔着呢。
想着自己这折子一上,本是想顺势而为,却没料到惹出这么多风波,还被朱元璋这般“安排”,可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厚着脸皮,坦然地受了这一礼,还赶忙上前两步,伸手搀扶起赵谦,满脸诧异的模样,开口问道:
“赵御史啊,你能理解老夫此举?如今朝堂内外,可都对老夫这折子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质疑之声呀,老夫都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有些莽撞了,你却还来谢老夫,倒是让老夫有些意外了。”
赵谦抬头时,眼里满是尊崇,对李善长恭敬回道:
“国公此言差矣,旁人只看到眼前的纷争,看到这朝堂上的一时波澜,却未能领会国公您的深意呐。”
“在微臣看来,您这折子所提之事,关乎我朝未来之学风,关乎天下学子之抱负,纵有波折,可只要最终能成,那便是功在千秋之举呀。”
“且微臣深知,国公向来心系天下,怎会贸然行事,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微臣对国公此举,那是打心底里敬佩呀。”
李善长听了赵谦这话,心中对吴王朱元璋这般“坑”他的芥蒂,这才稍缓了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拍了拍赵谦的肩膀,说道:
“难得赵御史这般懂老夫啊,来来来,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一同到书房去,好好探讨探讨此次推行的具体内容,这事儿既然应下了,咱可得尽力办好咯,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呐。”
说罢,二人便一同朝着书房走去,边走边低声交谈着,似是已经在为接下来的诸多事宜谋划起来了。
····
自吴王朱樉前两日神色严肃且郑重地给锦衣卫下达了那道命令之后,整个锦衣卫这个平日里就透着神秘色彩的情报机构,就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一般,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在锦衣卫那森严的指挥使大堂内,指挥使秦一把一众下属召集而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弟兄们,殿下亲自下了令,此次任务关乎重大,咱们可绝不能掉链子!!”
“你们别忘了,前两日王妃陵寝被破坏那事儿,还有之前暗藏的探马军司的余孽,哪个我等做到了?!”
“而且这次咱们居然连幕后之人都找不出来,这脸可都丢到姥姥家了!!”
“王爷不忍心斥责我等,但倘若此番锦衣卫再办事不力,休要怪我秦一心狠手辣了!”
底下的镇抚使统领们一个个也都面露羞愧之色,齐声应道:
“大人放心,属下等定全力以赴!”
可这任务着实棘手啊,要找寻那消失了近千年的百家后人,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典籍,谈何容易呢?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呐。
在大明的各个角落,各地的锦衣卫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就拿应天府这边来说,锦衣卫百户陈林带着几个手下,在一条小巷子里挨家挨户地敲门查问。
敲开了一家书香门第的大门后,陈林满脸堆笑,客气地问道:
“这位先生,叨扰了啊,在下乃是锦衣卫百户想跟您询问个事儿,据锦衣卫调查,你们祖上乃是有一些特殊来历?”
“或者府上有没有什么古老的典籍之类的?”
“放心吧,此番乃是王爷有令,是有一件大好事,非是要对你们不利!”
“不然,想必也没见过我们这些锦衣卫,如此好生好气的说过话不是?!”
那先生听闻后狠狠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锦衣卫在外凶民太盛了些,就像读者老爷们坐在家里,突然有国an上门,谁不怕?
但这先生脸上依旧是疑惑,摇着头说道:
“官爷,您这说的我可是闻所未闻呐,祖上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咱这平日里就教教几个小童读书识字,都穷成啥了,去哪见过啥古老典籍呢。”
陈林不甘心,又接着说道:
“先生,您再仔细想想呗,这要是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那可是大功一件呐,说不定皇上那儿还有赏赐呢。”
先生仍是无奈地摆手:“官爷,真没有啊,我哪敢欺瞒您呐,确实不知呀。”
陈林无奈,只得带着手下朝下一家走去。一边走,手下的小旗刘辉忍不住嘟囔道:
“头儿,这找了这么多家了,都是一问三不知,咱这得找到啥时候去呀,我看呐,这百家后人估计早就没影了,那些典籍说不定也都毁了呢。”
“再说了,那什么典籍长啥样咱都不知道!”
陈林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别瞎嚷嚷,没影了也得找,找不到线索咱咋跟指挥使大人交代,又怎么向吴王殿下复命啊?继续查!”
~
在杭州城那边,锦衣卫千户张猛也是带着手下四处暗访。
他们来到一处看似有些年头的老宅前,悄悄敲开了门,压低声音问开门的老者:
“老人家,咱冒昧问一句啊,您老在这住了这么久,可有听说过别人什么祖上的事儿呀?”
老者眯着眼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祖上?祖上有名的不都是些大户人家?咱这小老百姓哪能知道这些哟,没听人说过呀,官爷您去别处问问吧。”
张猛叹了口气,对着手下们说道:“看来这事儿难办得很呐,不过再难咱也得继续,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不然咱们锦衣卫的脸面可真就没地儿搁了。”
各地皆是如此这般的情景,锦衣卫们虽不辞辛劳,挨家挨户敲门旁敲侧击询问,暗地里调查,可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答案,那要找寻的目标啊,依旧如石沉大海,毫无头绪,只是他们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在这茫茫的大明疆域内继续苦苦寻觅。
其实这事,朱樉莽了。
但碍于儒家,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也是没得办法。
不然一招千金买马骨,好使很;就是再不济,一国之力都能再造出来一个新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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