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麦积山血案三

公孙策依旧在途中，飞燕却已先行抵达，连玩带探，眼下正在天水郡游荡并思念着，不亦乐乎。

        秦州依山傍水，风光秀美，依着渭水、渝水，州府内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又傍着秦岭，关山，这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秦岭的孤峰麦积山了。

        只是，大好风光飞燕一个都没舍得去玩，她早已打定主意，待公孙策到来，两人一齐观山游水，妇唱夫随，岂不快哉妙哉。

        天水郡、清水县不如汴京城那般繁华，人口也少了些，但好吃的好玩的不少，这几日单单在天水，飞燕就已玩得很开心了。

        午后，吃过些特产小食，飞燕懒洋洋的在府城的街市上转悠，却见一猥琐男子尾随着一个穿着打扮皆不错的年轻女子，随后下手窃了那女子的荷包。

        飞燕这好打抱不平的性子，看到了又怎能忍，当下便把那男子擒了，掏出了荷包就要带他见官，那女子回身一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过荷包，红着脸向飞燕道谢，不多时，官差赶来，押了那男子离去。

        原来，女子叫江小荷，是天水郡郊麦积山下西陵村里正家的姑娘，这日出来是帮家里向府城里的几间铺子收取租金，才收到放在荷包里，就被贼盯上了。

        道了谢，江小荷问了问飞燕身世，飞燕告诉她自己名叫龙秋燕，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走到哪里玩到哪里。江小荷只当她是个江湖女子，心中钦佩羡慕不已，又看她穿着实在过于朴素，心下便认定她不是很有钱，心中又多了几分怜惜之情，拉着她就要回自己家中小住些时日，也免得她一个孤苦女子漂泊无靠。

        见江小荷性子单纯无害，很是讨人喜欢，再加上自己又闲来无事，飞燕便欣然答应。

        挽着飞燕回家，江小荷很是兴奋，那张漂亮的小脸红彤彤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给飞燕介绍着秦州、天水、麦积山、西陵村。

        入了西陵村，来到江家，飞燕才发现这家还是村里的大户，高墙大院，比村中其他房子气派了不少，难怪江小荷穿着不像一般村姑了。

        到了饭口，江家人陆续归来，听江小荷讲了飞燕的英雄事迹，热情地拉着飞燕上桌吃饭。

        江家的家长就是现在西陵村的里正，名叫江元宝，人称江大户，这江老爹和江婶儿有三个子女，老大在京城当个小小的八品官儿，老二则管着家里的田地铺子，最小的便是江小荷了，三个子女皆未成亲。

        正说着，门被推开，一个晒得有些黝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江老爹热情地喊着：“来贵儿，家里来了贵客，快过来。”

        那男子听闻，一抬头，看见贵客居然是个陌生女子，猛地一看，与妹妹小荷相比，这女子长相稍显普通了些，但再仔细看看，就觉得那双大眼睛越看越好看，他脸微微一红，嘟囔道：“爹，别叫我来贵，我有官名儿的，我叫江正明。”

        江小荷忍不住笑了，二哥这是见了女子害羞了，平日里也没见他不让人叫小名。

        江老爹哪能明白儿子想什么，胡子一吹眼一瞪，“来贵儿咋了？你以为你读了几天书就能耐了，你爹我起的名儿一点都不赖。”

        在西陵村，江老爹给子女起得名儿确实不赖，比起狗剩、牛蛋、二驴子，菊花、杏花、喇叭花，来富来贵小荷真的已经很清新脱俗了，更何况一到读书的年龄，他就花钱请了先生给两个儿子起了官名，也难怪江老爹为此骄傲了半辈子。

        江家都是淳朴之人，吃罢饭，便安排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东耳房，让飞燕安心住下。

        距飞燕抵达秦州府十日后，公孙策终于站在了秦州府的城门前，城门恢弘大气，很是壮阔，一群官员已在城门口候着迎接他。

        一名笑容可掬的老者率先走了出来，见他穿着六品绿袍，公孙策立刻猜到，这人是秦州府的通判连奕。

        “秦州府通判连奕见过府尊大人。”这老通判笑眯眯地行了个礼，然后转向人群，依次为他介绍城门口候着的大小官员。

        公孙策心中有些疑惑，人群中站着的那位身着五品绯袍的老者该是秦州府的知州仝铭，是除了自己外官职最高的，于情于礼都该他出来说话才对，知州在场怎得轮到一个六品通判。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思量，他马上又微笑着跟随连通判的介绍依次回礼。

        来人真不少，上得了品级的官员尽数到齐。知州仝铭，通判连奕，州判肖怀璧，知军张准，以及天水郡郡守，清水县县令，宁远县县令、秦安县县令等各县县令全数到来，礼数做的相当周全，让人挑不出诟病。

        只是这些人形态性格各异，有人热情，有人冰冷，有人淡然，有人畏缩。

        见过众人，连通判张罗着要为他接风洗尘，衙门有朝廷专门拨发的公用钱，迎来送往的宴请也是在礼制内，要摸清各人的秉性脾气就要多相处，于是公孙策欣然接受。

        连通判引着他来到宴宾楼三楼的一个雅间中，一进门，却见雅间中已有一蓝一白二位少女候着了。

        这两名女子盈盈上前向他福身行礼。

        “天水郡守谢兆先之女谢润儿见过公孙大人。”（“清水县令葛明海之女葛冬雪见过公孙大人。”）

        二女长相均是上等，眉目神情皆含羞带怯，公孙策进来前，二人还谈笑风生，见了公孙策后却隐隐有些一个不让一个的气势，见两个姑娘仪态端庄，公孙策身后两名老县令神情便带上些得色。

        公孙策没有接话，移开了视线，甚至连眼都未抬，只是轻轻抬了手示意二位女子不必多礼，众人便摸不清他是故作姿态还是不感兴趣了。

        眼见场面有些尴尬，连通判忙引着公孙策坐上主坐，又招呼大家按照品级依次落座，两个女子被安排坐在了公孙策对面的下首位置上。

        连通判这才笑眯眯的在仝知州下首坐下，环视一圈，突然皱了眉，严厉地问：“肖州判呢？这可是给府尊大人接风，他肖怀璧想不来就不来？不把府尊大人放在眼里吗？”

        公孙策回想起城门口那个冷冰冰的青年州判，心中暗暗一笑，表面却看不出神态变化。

        一直沉默的仝知州终于开了口，打着圆场：“怀璧就是这样的性子，总是不合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来就算了，若是来了，还怕扫了众人的好兴致呢。”

        有仝老知州周旋，连奕这才止了刚才的话题，提议大家举杯共敬公孙策。

        那二位美貌少女也主动起身为大人们斟酒，公孙策自觉拿过一个酒壶放在身前，变相而不失礼节的婉绝了二位女子的靠近。

        几圈敬了下来，公孙策与众人熟悉不少，这些人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此时，公孙策正与宁远县县令王岩端着酒盅攀谈着。王岩与公孙策一同参加了上届科考，也算有过几面之缘，已在宁远县做了三年县令，为人忠厚，就是有些木讷胆小，做事畏首畏尾，魄力不足。

        只聊了一会儿，公孙策就明白了，若想了解这秦州的官场，还得先从王岩下手。

        酒过三巡，看着眼前的人，尤其是一些老人，连通判有些感慨，直说着自己在秦州为官几十载，不仅结识了这些同僚们，又有幸认识了府尊大人，也不枉此生了，说到动情处，连连促着大家再举一杯，喝了后，自己又倒了一杯水酒在地上，黯然言道：“你生前不喝，身后便喝了我敬的这杯水酒吧！”

        说完，又抬头道：“让大人见笑了，敬前任的老府尹，如今已是天人两隔。”这神情竟不似之前的油滑，真挚得很。

        一旁仝知州淡淡一笑，并未多言，而公孙策则言之无物地安慰了他几句。

        酒足饭饱，宴席散去，公孙策回了府尹府，此时夷歌和周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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