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孤儿院的秘密（二）
吴凤芳逝世后，霜叶孤儿院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荒地，杂草长得更高更密，各种野生小动物开始频繁出没。
江练刚下车，就看见前方有松鼠受惊逃窜。
秦漫紧随其后，“你来这里干什么？”
江练：“见你家长。”
秦漫：“那你就这么空手啊？”
江练一顿，“你不也空手见我爸妈的？”
秦漫：“……”
我说不过你，我不说了。
“知道放档案的资料室在哪里吗？”
秦漫：“你要干嘛？”
江练：“我要确认一些事，你的吴凤芳院长，她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一些内幕了，若是按照这个推理下去，乔英的真面目，她也可能是清楚的。”
秦漫回忆起和乔英的对话，当初乔英想要给她治病，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可能真的不想花乔英的钱。
她知道乔英挣的钱是不干净的。
“在院长办公室，我带你去。”
尽管已经过去十多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但这个地方的格局还是没变，秦漫跟着印象中的步伐走着。
彼时，她还是个又蹦又跳得小姑娘，屁颠屁颠得踏着小碎步，跑去找吴妈。现在，她的每一步都比那时候都要大，踩着小时候的脚印去往那个地方。
门是上锁的，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旁边粘的都是蛛丝网。
秦漫看了一眼江练，又掏出了自己拿手绝活——开锁。
秦漫拿着一根铁丝一阵捣鼓，江练站在一边，思考着怎么让这个贼人改邪归正。
“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秦漫：“你可别小看这开锁技能，关键时候可是救命的。”
锁芯回弹，门被打开。
“还有，你以为情报都那么好套出来？有些东西还就得靠神不知鬼不觉得偷。”
江练：“所以你这是哪学来的？”
秦漫推开门，“自学成才。”
屋里充满着干涩的灰尘味，气流涌进就掀起地上一层灰，滚滚向上翻涌，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清晰明显的脚印。
江练走到一个铁皮柜前，上手拉了一下。
很好，上锁的。
“麻烦这个也开一下。”
秦漫揣着一脸得意，似乎在说，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柜门打开，里面是从建院以来的所有档案信息，分门别类，保存完好，看得出来是有人有心将这些东西妥善保管。
江练随手抽出一份来，上面有名字，是一个孩子的档案。
“这里有你的吗？”
秦漫在翻书桌抽屉，随口答道。
“没有，我的所有信息在进特情部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机密了，存放在特情部，只有老许能看。”
江练的眼睛扫过手里的档案资料，又放回去，手扶在框架上，扭过头来问道。
“你是怎么进特情部的？”
秦漫一边回忆，一边如实答道。
“那时候我刚高考完，成绩还没出，就有人过来说要招人，吴妈推荐了我，让我去面试，我就想着去玩玩。”
“面试官就是许劲风，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特情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随口聊了两句，然后他就邀请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老许这只千年老狐狸，我刚上车，我喝了一口他给的水，就晕菜了。”
江练：“怪不得你从来不喝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在黑鲨身边养成的习惯，原来早就有心理阴影了。”
秦漫：“我浅浅得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眼睛也被黑布蒙上。”
江练：“然后呢？”
“然后，就有陌生的声音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朝着那方向就吐了口唾沫，告诉他‘我是你妈’！”
江练：“胆子这么大？”
“我是被捆了，又不是死了。当时我手脚被捆，眼睛被遮，还能靠其他感官去判断。他们把门窗都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但我头贴在地上，地表规律震动，还是能听到拍皮球的声音，那是院里的一个孩子，有自闭症，天天拍皮球，我就断定我肯定还在孤儿院里，再加上，我还闻到了那面试官衣服上的味道。”
她继续解释道。
“孤儿院孩子的衣服用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洗衣粉，我一进门就闻到了那面试官身上的味道不一样，这绕了一圈又把我绑回了孤儿院，我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是在耍人玩。”
“我那会儿脾气比现在还大，感觉到被耍，就火大得要命，一冲动，就没什么好话了。”
秦漫回想起这些还有点余火未消。
“后来许劲风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被我听得一清二楚，他一直在旁边观察我的反应，他给我揭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还问我为什么不害怕。”
“我怕他个锤子，当即骂了他一顿，骂他骗子，骂他流氓，告诉他们演技有多拙劣，然后你猜怎么着，他掏出枪来对准我的脑袋，我更火大了，上口就咬，他手上那一排牙印一个星期才消下去。”
江练：“他都拿枪了，你还敢对着刚？”
秦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枪都没上膛，没拉保险销，明摆着还是想吓唬我，我怕他干什么？”
江练：“一个人在面对未知和黑暗的时候，会产生本能的恐惧，制造一些臆想来自己吓自己，会忽略客观的外部条件，忽略这些，细小的关键性线索，他在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筛选候选人。”
秦漫：“对，他也没料到，他不但没吓到我，还把我惹恼了。我说什么也不愿搭理他了，许劲风前后上了三次门，我都把他关在门外，我才知道还有什么特情部存在。”
“老许说什么都要把我挖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大概被许劲风洗脑了吧，我就感觉或许我这样的个性，还真就是为此而生的，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吴妈从头到尾没有劝过我一句，她让我自己做决定，老许来接我的那天，她早早就收拾好的东西，送我下楼，把我亲手交给了他。”
“然后，我就彻底成特情部的人了。”
江练听过后，沉默了一会儿。
“秦漫，你有没有想过，许劲风找上你，和你进特情部，不是偶然？”
秦漫嬉笑的嘴角缓缓落下，“什么叫不是偶然。”
江练：“许劲风亲自前来做筛选，你的吴妈，是不是只推荐了你一个人？你说你的吴妈没有劝过你什么，可许劲风三番五次上门给你洗脑，都是她默许的。秦漫，这些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其实都是她在制造机会。”
“她知道你这匹孤狼，适合特情部，她也想让你去特情部。”
被点醒的秦漫僵在原地，数秒过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送到嘴边。
忽而没心没肺得笑道。
“那又怎样，如果是我不想做的事，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都没用。”
她并没有拘泥于这些是是非非，洒脱又自信得，对过往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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