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走之后
秦漫离开后，江练的生活还是那样，该吃饭吃饭，该工作工作，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除了偶尔开个小差，没人觉得他遭到了很严重得致命打击。
他自己也没觉得，忙着手上忙不完的事，兢兢业业得守在在岗位上。
他有自信，他不是一点挫折和困难就低头的懦夫，工作上是，感情上当然也是。
他也相信秦漫，他觉得秦漫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有机会一定会与他取得联系，甚至有机会的话，她还会直取水鬼的首级。
她不是需要保护的温室花朵，她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也一定会回来。
他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意识推导，自我催眠得让自己尽量安心，等候秦漫传来消息。
他时时刻刻在告诫自己，不要冒进，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给秦漫增加不稳定因素，不要给她添麻烦。
最后都变成了，不要去想她。
可是他还是会在时间的缝隙里，不由自主得想起她。
“江队，周末去不去打球？”
江练：“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绝，他并什么事，大概是太累了，想宅在家好好休息一番。
他回到家，秦漫随手丢在沙发上毛巾都还没有收起来，屋里随意凌乱，全是秦漫搞的。
那只懒虫，已经进化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从来不知道收拾一下。
他撸起衣袖，把茶几上的空瓶子扔进垃圾桶，把毛巾扔进洗衣机，掸了掸沙发面上的灰尘，在缝隙里找到了好几根长头发，他放在手心里攅了攅，最终还是扔在了垃圾桶里。
用几根头发寄托情思，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他暂时还看不上。
他辛勤劳作，又把家里恢复成了他单身时的状态，然后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罐啤酒，浅浅喝了一口。
其实早在之前，他在佤邦寨与秦漫有了一面之缘后，她的样子就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那时候，秦漫是他心里的秘密，他找秦漫的下落找了很久，一个人没事也会经常坐在这里，脑子里想着她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于想念了。
但是这一次，当他安静下来，脑子里再浮上她的样子的时候，他仰头一口气把一罐啤酒都喝完。
有什么东西变了。
秦漫来过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心，就算表面上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也都完全不一样了。
他把手搭在腿上发呆，手指上的银色戒指也已经摘下，和秦漫那枚一起放在卧室床头柜的那个小盒子里。
那个盒子里，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秦漫给的腕表联络器，有那根带有跟踪定位的项链，有他们的订婚戒指，还有两张红底合照。
里面装着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岁月，无畏的誓言，和无法倾诉的爱。
他想去拿，却又懒懒得不想动。
因为那里面还装着一些，他不太想记起来的东西。
比如他们还没有上日程的婚礼，比如才领到一半的结婚证。
他还没为他情急之下说错的那句话，对秦漫道歉。
他还没打消秦漫的顾虑和失望。
他还没……
他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好多话都没有说。
江练就算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什么特别大的波动，他默默得把喝光的啤酒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然后去找电视遥控器。
其实他平常不怎么看电视，但此刻，他觉得家里太安静了，需要有点别的声音。
他在电视柜的抽屉中找到遥控器，同时找到了一样不应该出现在他家里的东西。
烟，秦漫偷偷藏在里面的烟。
那条烟只开了两盒就没动过，是国内的牌子，也不是细长条，不是她常抽的。
江练看着它回忆，想起来，是去清城那次，她把烟抽完了在当地买的，大概是没找到她经常抽的那种洋烟，退而求其次买着应急的。
她抽了两包就偷偷塞在这里，估计是不合口味。
江练把烟拿出来，有点好奇哪不合她口味了。
这时候他又发现，他不抽烟，家里没有打火机，又下楼去就近去买打火机。
买了打火机，他又去兜烟酒店，按照印象中秦漫经常揣着的烟盒去找她抽的那种，一连跑了两家都没找到，终于在一家规模较大的进口柜台找到。
他突发兴致得把搜罗的战利品带回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品尝起自己平时从来不会刻意去碰的东西。
他先点了那好不容易找到的洋烟，绿色的外壳，印有salem的标牌，细长条的烟体，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他吸上一口，刺刺的苦涩刺激舌尖，吞入肺腑的时候还有一种冲脑的眩晕，辛辣狂野，一点都不像女士抽的柔和型。
他又呼出白烟，浅浅一笑。
原来是烟冲，他还以为上次秦漫嘴对嘴给他渡烟的冲顶感，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一支烧得很快，他又试了试被秦漫嫌弃的那包，相比之下，确实淡了许多，如果是抽习惯那种比较浓烈的，就不太习惯这样口味淡的。
江练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她买这条烟的全过程都推断出来。
在清城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没找到自己常抽的那种，又不方便到处找，就干脆让烟草店的老板随便推荐了一个。那老板看她是个姑娘，就推荐了一个口味浅淡的女士烟给她，却不想她是个重口味。
她什么也没说，回家就把这些剩下的给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两根烟燃尽，江练无力得砸向靠背，目光空洞得盯着天花板。
屋里充斥着混合的香烟味，他的身上，他的手指间，都被熏陶上味。
秦漫这才走了几天，他就已经开始抽上了她常抽的烟，他一直以来的理念和信仰正在慢慢被吞噬，他却对此无能为力。
他在烟草的刺激下短暂得放纵自己胡思乱想，将心里关起来的洪水猛兽放出来咆哮。
她现在会在哪，会在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想他。
“秦漫，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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