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覆灭
云川侧身,温澜招呼着郁衡进来坐。
郁衡将袋子放在茶几上,从里边拿出两瓶啤酒,说道:“本来想着做顿好的给你庆祝一下,既然你已经吃过了就下次吧。”
温澜无所谓地说:“还差你这一顿饭啊,平常我也没少吃啊,不用不用。”
云川从沙发上拿过外套,目光在郁衡身上停滞了几秒钟,随后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温澜扔给他一瓶啤酒:“不喝点再走啊?”
“司机已经到楼下了,你们喝吧。”云川把啤酒放在柜子上,关门离开。
有些话总要说清楚,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也该压下去。
他将空间留给温澜和郁衡。
温澜看着云川的身影随着关门声消失,收回目光,从袋子里掏出几样零食,边招呼郁衡道:“遥控器在你边上,把电视开开。”
郁衡打开电视,陪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云川经常来你家做饭?”
“嗯。”温澜看着电视回答道,“有他给我做饭,也省得我天天跑你家蹭吃了。”
“你跟他关系很好?”
温澜瞬间想起来,他一直没有跟郁衡提过他和云川的关系。
“是这样的,在不久之前,我和云川定下一个约定。”
郁衡喝酒的动作顿住了,他一直压在心底的恐惧不受控制地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我们约定好,赢下全国大赛,我们就在一起。”
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入口的酒像世间最苦的药,将郁衡的舌头都麻痹了。他说不出话来,一口接着一口地咽下苦涩的啤酒。
连着喝了小半瓶后,他哑着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认真的?”
温澜的目光终于从电视上移开了,他看着郁衡的眼睛,点头,说道:“阿衡,我喜欢他。”
郁衡没说话,只是拿着啤酒罐子的手发紧,可指尖却在颤抖。
他陪在温澜十多年,亲眼目睹着温澜身旁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可他从未听温澜说过喜欢谁。
这是第一次,云川是第一个。
温澜新开了一瓶酒,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支起一条腿,开心的说道:“我们约好了一起拿下全国赛,然后征战世界赛。到时候我们去国外打比赛,退役了就去给别人当教练,看小孩子打棒球。”
多么美好的未来啊,可这是他和云川的未来,里面没有郁衡。
酒有点冰,冰的发烫,像是要把郁衡的手指灼烧。
他哆嗦着想把啤酒罐子放在茶几上,可没放稳,掉在了地毯上,啤酒撒了一地。
郁衡急忙捡起啤酒罐子,抽了几张纸巾去擦拭。
“没事没事。”温澜帮着把地毯表面上的水分擦干,“到时候扔洗衣机里洗一下就好了,你避着点那块湿的地方。”
郁衡怔怔地看着那块突兀的水渍,张嘴:“那……”
那我呢?
温澜等着他说话。
“那什么?你倒是说啊。”
“没事。”郁衡话风一转,扯出一抹笑,“那就辛苦你去洗了。”
温澜皱着眉看他:“你很奇怪啊,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郁衡站起身,有些晕眩,缓了几秒。
“刚刚来的路上可能有点着凉了,我先回去了。”
“等下。”温澜去卧室拿了几板药,“b市的天气是要比a市冷一些,你注意多穿衣服。”
郁衡接过药说了声“谢了。”
看着他脚步虚浮的,温澜问他:“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郁衡摆手:“打了一天比赛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我自己回去。”
关上门,温澜还是觉得郁衡有点奇怪。
门外,郁衡靠在墙壁上,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手指颤抖的厉害,连着打了五六次的火才把烟点燃。
牙齿在打颤,连吸进去的烟都是漏风的,冷冷的。
烟灰燃了长长的一截,掉落在衣服上,郁衡连拍都没拍一下。
他平常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竟也被烟尘蒙了身。
“呼。”郁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伸手摸了一下眼角,湿润润的。
什么时候多了几滴泪都不知道。
烟头落地,火星四起,但这不是一场真正的覆灭。
郁衡弯腰,用手绢包起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他想,数十年的陪伴,怎么就能轻易被短短数月打败呢?
郁衡深深地注视着那扇门,眼睛里是浓浓的沉郁。门内,是求而不得的人。
“为什么是云川呢?”郁衡喃喃自语,“你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阿澜,你心里真的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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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白昼是短暂的,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夜。夜晚的风刺骨的冷,吹到脸上像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着。
冬天的人们好像都习惯早睡,早早地钻入了温暖的被窝。长街上零星几户亮着灯光,更多的是建筑物的霓虹灯,彻夜绚烂。
郁衡落寞地走进转角的清吧里,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清吧里稀稀拉拉的几对人。
他是从被窝里爬起来的,临近跨年车都不好打,他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只为来买醉。
一瓶威士忌,一包烟。
他不爱喝酒,辛辣入胃,会扰乱人的神智。可他躺在床上的时候,睁眼闭眼间都是温澜的那句“我喜欢他”。
他要疯了。
浴室的大镜子前,他拿着刀尖对着心脏。
“不要痛了…不要痛了…”
苍白的唇粘上了鲜红的血,郁衡不想死,可他现在生不如死。
“不要痛了!”
“叮”的一声,郁衡把刀狠狠地扔到瓷砖上。血从心口冒出,但只是刺伤了表皮。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如今只想喝醉了好好睡一觉。
睡醒了,一切就都是一场梦。
是梦吗?
郁衡摇晃着酒杯,冰块摇晃着杯壁,逐渐被酒水覆盖。
他觉得有些累了,趴在吧台上,半眯着眼。
清吧的门被打开,一个人疾步走进来,夹带着一阵冷冽的风。
“老板,你那车我给你修好开回来了,老规矩啊,钱存到我酒卡里。”
他径直走到吧台前,对调酒师说道:“来杯威士忌。”
清吧老板坐在一旁的卡座上,瞅了眼他说道:“行,晚上算我请你喝,谢了啊。”
季野水扔了个冰块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瞟见边上趴着个人,问道:“又一个喝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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