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瓷回到包厢时, 又是一轮敬酒。
靳曼吟被很多人围着,哄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面色有几分酡红。
最后被另一个女演员扶着去了洗手间。
饭局一直持续到了快凌晨。
袁畅在散局的时候赶过来, 和李钰寒暄了几句,把南瓷接走。
南瓷也喝了几杯,但只是微醺, 没醉。
袁畅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后,丢了瓶矿泉水给她。
南瓷拧开, 灌了口,酒精被冲淡了些,她懒洋洋地看向袁畅,“想问什么就问吧。”
袁畅斟酌片刻,问:“李钰刚刚悄悄拉着我说, 戏份什么的都好谈,你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南瓷听后, 把玩着水瓶,“他真这么说?”
“我会骗你?”
“那叫他帮我加成女一的戏呗。”
袁畅瞪了南瓷一眼, “请你严肃对待。”
“哦——”南瓷故意拖着尾音,“袁哥你出门没戴隐形眼镜?”
“……”
“没看见人家祁总坐那儿吗?”
这回袁畅没再一脚油门踩下去,只是眉头皱起,“你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
“前面红灯。”南瓷淡声提醒道, 然后才回答袁畅:“刚好碰上我的好师姐, 就向他借点面子喽。”
袁畅眉头没舒展,想了想问:“靳曼吟?”
南瓷点头。
她不大度,该报的仇永远不会忘。
“可是你想过一时逞强后果是什么吗?”袁畅有些忧心, “今天在场的人都会默认你和祁琛的关系, 若别的资本有意打压, 没人会真的保你。”
南瓷沉默了很久,就在袁畅以为她知错时,她轻笑一声,在逼仄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袁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普通女孩追梦娱乐圈呢?
“姑奶奶,你真醉了。”袁畅闻言只当她在开玩笑,也笑了,“你的情况我还不清楚?”
当初签约南瓷的时候,袁畅把她的底细查得清楚。
孤儿院长大,父母不详,十六岁被一老太太领养。
挺可怜一小姑娘。
南瓷支着下巴凑到袁畅旁边,笑盈盈地说道:“要不,您给我接个寻亲的综艺吧,说不准就找着我的豪门父母了。”
“……”袁畅刮了她一眼,“但凡吃几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南瓷笑笑,靠回车背,眼睑垂下,遮住她眼底的情绪。
-
Twinkle第二场巡演定在S市。
四月末天气还算凉爽,偏偏机场里人挤人,给空气添了分燥热。
飞机落地后,南瓷从航站楼出来时,人群爆发一阵骚动,然后是单反按下快门的咔嚓声。
机场安保拦住蠢动的人群,给Twinkle隔出一条通道。
可即便这样,仍有粉丝往前涌,手里或捧束花,或捏封信,殷切地叫着南瓷的名字。
许乐将南瓷护在身侧往里走,边走边在她耳边小声问:“姐,我们走VIP吧?”
南瓷安抚地看了眼许乐,朝保安做了个手势,然后放慢脚步,伸手接过粉丝送来的礼物。
人群又是一阵不受控的尖叫。
“女鹅,妈妈爱你!”
“啊啊啊啊姐姐好美!”
“宝贝欢迎来到S市!!”
……
隔着口罩,南瓷把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等粉丝安静后,她眉眼弯起,“谢谢你们,但接机是不提倡的,乖哦。”
粉丝听到后,嗷嗷地齐声应下。
许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场面,一坐上商务车,就嘟囔道:“我等会就去挂个耳鼻喉科,看看我的耳朵还好不好。”
南瓷好笑地看向许乐,接上她的话,“好啊,我给你报销。”
说完,她低头去翻看粉丝写给她的信。
精致的信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很多,有些语句读上去可能连逻辑都不通,但南瓷心头还是软了一块。
有人爱她,纯粹而热烈,不求回报。
南瓷能感同身受。
她这座孤岛不再荆棘丛生。
而是玫瑰满地。
而同一时间。
南瓷机场收信的视频被推送到楚倾手机上时,他刚刚谈完一个代言。
—啊啊啊早知道我也去了[哭][哭][哭]
—我也不想被钓,可是她叫我乖!!!
—我的宝贝好温柔啊SOS
—救命为什么我觉得带着口罩的南瓷好像L姐啊……
—楼上姐妹不止你一个[可怜]
—不懂就问L姐是谁?
—谨言慎行!别给女鹅招黑!!
—我给大家扒一扒她的黑料:1、不听劝,总是急着要和我结婚 2、不敬业,总是在工作时期陪我 3、没礼貌,对我之外的所有人爱理不理 [狗头]
……
楚倾的视线停在南瓷脸上,她带着白色口罩,巴掌大的脸被遮了三分之二,化着淡妆,却还是精致得过分,笑如春风。
只是他垂眸凝视着南瓷的眉眼,心跳无意识地重了下,说不出的熟悉感弥漫开,将他裹挟。
从六年前他第一场商演,到往后的每个活动现场,前排好像总有个女孩,风雨无阻地喊他名字,为他尖叫。
会是她吗?
“老板、老板?”
直到大头戳了戳楚倾的手臂,他才回过神。
楚倾关了微博,无波无澜地抬起头,“嗯?”
“王导那个电影……考虑得怎么样啊?”
楚倾眼睑垂下,默了一瞬,“试试吧。”
大头听到肯定答复有些激动,搓了搓手,“我这就联系王导去!”
可他刚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提醒道:“下周Ferry春夏大秀,我们要飞一趟。”
“知道了。”
第二场巡演在彩带飘落中落幕。
回A市的飞机上,南瓷靠在座位上玩手机,就听见徐曼丽笑吟吟地打趣应秋月,她抬眼,不明所以。
高嘉曼坐在她左手边,把手机递到她眼前。
南瓷看过去,屏幕上是梵黎官宣代言人的微博。
宣传照片上应秋月手端着梵黎的产品,笑得温婉。
南瓷缓缓勾起嘴角,朝应秋月看去,挑眉笑了,“恭喜啊。”
应秋月笑容一僵,但只是转瞬,她扯唇回道:“谢谢。”
-
巡演结束后,袁畅给南瓷放了几天假。
南瓷和江衍回了趟A市第一孤儿院。
外墙像是翻修过,铁门涂上了锤纹漆。
门卫室里老式收音机正放着评书,见有人前来,老大爷按了暂停键,推开门问:“来做啥子的?”
江衍上前一步,“叶叔叔,您不记得我了吗?”
叶英武盯着江衍,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老花镜,认了半天,才缓缓问:“你是……惠娟的儿子?”
江衍点头,“是我。”
叶英武得到肯定答复,笑眯眯地拍了拍江衍的肩膀,“都长这么大了。”
说完,他把视线落到江衍身后的南瓷身上。
“行啊小伙子,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南瓷下意识要辩解,被江衍堵住,他笑道:“叶叔叔,李院长在里面等我,我先去了啊。”
叶英武乐呵地把铁门打开,朝他挥挥手,“去吧。”
离叶英武远了些,南瓷背着手看向江衍,“你和李院长约好了?”
江衍摇头。
“那你……”
“我不这么说,他估计就要拉着你坐下来问户口了。”江衍笑了笑,“小时候我妈上班把我带来,又没空管我,就把我放他那,他在我面前把《三国演义》颠来倒去讲了八十遍。”
南瓷闻言,也跟着笑起来,“那真是难为你了。”
一阵风吹来,有几片银杏叶打着旋落在南瓷肩膀上,江衍弯腰替她轻拂去,收回手时,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但只一秒。
南瓷低下头,和江衍错过。
江衍神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云淡风轻。
他指着右手边的草坪,“你还记得这吗?”
南瓷顺着看去,那是一块被圈起来的活动场地。
草皮也换了新,嫩绿的草冒着尖,滑梯上有小孩在玩耍,嬉笑声不断。
她轻笑,“当然,就是在这,你教我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的。”
那些受的辱骂,硬是被南瓷一拳一拳打了回去。
六七岁的小女孩身形单薄得像张纸,却偏偏像不怕死一样,一下比一下用力。
滑梯上早已不见旧人,但过去的经历南瓷仍记得清楚,像刻在了血液里。
江衍看出南瓷的情绪变化,他犹豫片刻,还是摸了摸南瓷的头,安抚道:“都过去了。”
南瓷点点头,轻舒一口气,从消极情绪中抽身,“走吧。”
两人在行政楼见到了院长李兴学。
和印象里温文儒雅的中年人不再相像,李兴学鬓角微白,坐着时啤酒肚明显。
听见办公室门口动静,李兴学抬起头,看见来人时一愣,忙放下手中水笔,“……小江?小瓷?”
江衍点头,“李院长好。”
南瓷也附和着问好。
李兴学招呼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似慨叹地笑道:“这么多年,你们还是在一起了啊。”
又是这话。
南瓷眉头浅皱,“李院长,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是吗?”李兴学目光徘徊在两人间,带着探究。
江衍沉默一瞬,笑得无奈,“李院长,我们用不着骗你啊。”
李兴学有点失望,起身去给两人倒了杯水,看着江衍问:“你妈妈还好吧?当年突然要辞职,走得也匆忙。”
南瓷握着茶杯的指尖慢慢收拢,等着江衍的回答。
这曾是她的心结。
作者有话说:
袁畅:后来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注:文中评论最后一条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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