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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有士兵踏过尸横遍野跑到他面前拱手:“将军,  叛军已经投降。”

  “好。”楚倾闻言极淡地破开一道笑痕,却不掺温度,眼皮微掀,  “继续带兵搜查,一个都不要放过。”

  南瓷有被震撼到。

  那种几乎颠覆他往日形象的阴冷气质被楚倾演绎得淋漓尽致,随着镜头拉近,  他的眉眼如利刃,隐匿诡谲危险的锋芒,  多看一眼都觉得窒息。

  可偏偏唐明远此时叫南瓷上场,打算一镜到底。

  南瓷深呼一口气,朝唐明远点了头。

  场记板应声落下。

  南瓷一身雪白的纱裙,行止间青丝散乱,跌跌撞撞地跑过这片血河,  裙摆不可避免地被玷上暗红,这条她走过无数遍的宫道却像失了尽头,  最后她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近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具刚没了呼吸的尸体,血肉模糊。

  太多害怕的情愫涌上来,  南瓷再也忍不住,低着头呜咽出声,纤弱的肩膀微微发颤。

  直到头顶最后一丝火光被遮住,有股熟悉的雪松香将她所有呼吸攫取,  南瓷的下巴被人勾起。

  南瓷被迫仰头看向居高临下的男人。

  她一时间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楚倾,  还是戏里的“沈怀烬”。

  他阴狠、血腥,下手的力道却放得轻。

  南瓷甚至没感觉到痛意。

  镜头推到两人间的特写。

  楚倾垂眸凝着南瓷那张哭过的脸,她眼下的泪痣被化妆师染了嫣红,  眼眸蒙着淡淡的水雾,  纯得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却又让人忍不住狠狠破坏。

  他神情温柔地俯下身,手还抬着南瓷的下巴,似叹笑:“永安公主,哭什么?”

  南瓷长相浓艳昳丽,笑起来会有妖媚感,可一旦落泪,清冷的破碎感就会占据上风。                        

                            

  这也是当初唐明远选中南瓷的理由之一。

  她这张脸,不需要太灵动,就藏着故事。

  就像现在。

  南瓷掉了几滴泪,眼眶泛着红,裙裳已经脏透,头上的珠钗随风摇曳几下坠落在地,发出轻铃的声响,她的声线在颤:“你……是来杀我的吗?”

  一夜之间,她住了十九年的皇城被鲜血染就,父皇母后不知所踪,嬷嬷叫她逃,可她却不知道往哪逃。

  天昏地暗,她仿佛能看见一张铺天盖地的金丝网,正在将她收织。

  远处倏地飘来见礼声,有将士装束的男人走过来,见楚倾抬手,那人了然地噤了声,站在一边恭候。

  楚倾把南瓷从地上慢慢拉起来,用指腹替她抹去泪水,低声回答她:“我不会杀你,我是来带你走的。”

  “将军!”那原本候在旁边的男人闻言变了脸色,急切出声,“她可是……”

  “秦晚。”楚倾冷声打断,眉间阴戾深沉,“管好你的嘴。”

  那个被叫做秦晚的男□□头握紧又松开,不卑不亢地回道:“望将军三思。”

  南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个人,泪痕风干,掩藏起她的脆弱,脚步迟迟没动。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楚倾看着在耐心地询问,实际眸底翻涌起异样的情绪。

  有风乍起,吹乱南瓷的青丝,她小幅度地摇头。

  “咔!”唐明远洪亮的声音惊扰这片刻僵凝的气氛,南瓷率先回过神,低头缓了缓自己入戏的情绪。

  楚倾也从那股阴谲中抽身,他看了一眼南瓷,走近问:“刚刚有没有摔痛?”

  南瓷被他突然靠过来的温度吓了一跳,忙不迭后退,却忘了身后用来充尸体数量的假人道具,再加上古装繁缛拖绊,她身形一晃。                        

                            

  她低呼一声,却有股遒劲的力量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欲坠的身体扣回怀里。

  短暂的天旋地转后。

  南瓷的额头撞上楚倾温热的胸膛。

  南瓷有些吃痛,可痛感也迫使她从楚倾怀里挣开,她红唇翕张,还没来得及发声,楚倾怪责的话就先劈头盖脸地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真摔了怎么办?”

  她委屈得不行:“是你先靠过来的……”

  楚倾有点失笑,声音放得又低又沉:“南瓷,你抬头看着我。”

  南瓷一愣,下意识地照做,却在对上楚倾那双深邃的眼眸时,顿生逃避的情绪。

  偏偏楚倾不让她得逞,声音淡淡的,“不看我下次演唱会就不许去。”

  南瓷闻言一愣,瞳孔缩了缩,被画得细长的眉不满地皱起,“楚倾,你不能这样。”

  楚倾好整以暇地睨着她试图和他讲道理的样子,挑眉反问:“哪样?”

  南瓷闷声说:“不让我去演唱会。”

  “那你听话。”

  南瓷不得已慢吞吞地抬头。

  楚倾这才正色启齿:“拍完戏少不了要合体营业,你到时候也要像现在这样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我吗?”

  南瓷想也没想地反驳:“你才不是洪水猛兽。”

  楚倾失笑,“这是重点吗?”

  南瓷摇了摇头。

  执行导演适时来叫他们。

  唐明远看完刚刚那段戏,没挑出什么毛病,只叫南瓷补拍了几个她的特写镜头。

  拍完正好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太阳灼烈。

  南瓷热得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把盒饭丢在一边,翻看着下午要拍的那场戏的剧本,困得想睡觉。

  可有人偏要出来作怪。                        

                            

  南瓷冷漠地撇着那副大小姐姿态的女人走过来,手里还举着把吱嘎作响的粉色折叠扇,老神在在。

  倒是助理跟在她屁股后面辛苦地打着伞。

  徐嘉柔扫了眼被南瓷搁在一旁的盒饭,笑道:“看来剧组的饭菜不对小瓷的胃口啊。”

  说话的腔调怎么听都像在讽刺南瓷耍大牌。

  南瓷把剧本往许乐手里一塞,懒洋洋地站起身,眼神却带着一股压迫感,逼得徐嘉柔抬头看她,她也漫不经心地笑:“我们很熟吗?嘉柔姐别叫得那么亲切,让人误会。”

  徐嘉柔没想到南瓷连客气都懒得装,一时没接上话,只是水灵灵的眼睛瞪着,表情有点狰狞。

  明明女一号是她的,可临到签合同突然变成了南瓷,一想到莫名其妙地要给别人作配,徐嘉柔心里就燃着火。

  今天早上还被她撞见那件事。

  她南瓷算什么啊。

  徐嘉柔长得漂亮,童星出道,一路顺风顺水,家里又乐意花钱捧她,在圈里几乎没人甩脸色给她看,连她一意孤行要和楚倾捆绑都没人指指点点。

  这会大小姐脾气有点上来,开口阴阳怪气的:“也对,我们不熟,毕竟我不会舔着脸装清高。”

  人前装得跟朵高岭之花似的,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金主,连祁琛都能搭上,能干净到哪儿去。

  说着,她像是不解气,将折叠扇一把甩开,塑料质边的扇子锋利,好巧不巧地擦过南瓷的手臂,硬生生划破一道极小的血口。

  许乐在旁观得咯噔一下,低呼一声。

  徐嘉柔也没曾想自己会弄伤南瓷,整个人愣了下,但架不住面子,还嗤了句“娇气”。

  南瓷其实没感觉有多痛,只是垂眸看到那泛出的一小滴血珠时,不怒反笑,笑得连眼尾上扬。                        

                            

  许乐又是心一抖,就看见南瓷不紧不慢地朝徐嘉柔走过去。

  南瓷盯着她半晌,直到徐嘉柔被看得发怵,她收了视线,转而用骨肉均匀的手挑起徐嘉柔的下巴,五指收拢,像是喟叹:“嘉柔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徐嘉柔被箍得下巴发疼,想让她放手,余光却撇到不远处有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来,狠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柔弱的求饶:“南瓷,我没想欺负你,刚刚伤到你是我不对,你先放开我好吗?”

  南瓷凝着她骤变的脸色,果然下一秒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不冷不淡的。

  “南瓷。”

  南瓷倏地松了手,冷若冰霜地扫了眼徐嘉柔,然后回头,看见楚倾迎着烈阳朝她们走来,神色不明。

  她低头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徐嘉柔借着她松手的力想往楚倾身边倒,却没想到楚倾不动声色地侧身,她扑了空,差点没站稳,幸好助理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

  她委屈得泫然欲泣:“师哥……”

  可楚倾置若罔闻,他的视线落在南瓷莹白的手臂上,那点红有点刺眼,“怎么受伤了?”

  徐嘉柔怕南瓷添油加醋,抢先一步开口:“师哥,都是我不好,但我真的是无心的……”

  南瓷很冷漠地抬头看她惺惺作态。

  楚倾闻言,依旧没看徐嘉柔,但话是对她说的:“徐嘉柔,现在还没开工,省点力气演。”

  他的声音有些凉薄,不轻不重的。

  徐嘉柔不敢置信地看向楚倾,只觉得七月骄阳都没脸上来得火辣辣,“师哥你在说什么啊?”

  “字面意思。”

  南瓷也有些诧异地抬眸,和楚倾的眼神碰了一下。                        

                            

  可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朝她低语:“唐导叫我们过去,走吧。”

  南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楚倾拉着离开。

  许乐的心情在旁边如坐过山车般,最后跟着楚倾的话冲刺了一把。

  这发言,每个字都极度舒适啊。

  谁再说直男不会鉴婊的,她第一个不服!

  再去看徐嘉柔那副白莲花吃瘪的样子,她强忍住笑意,拿着南瓷的剧本和徐嘉柔匆匆说了句“失陪”。

  南瓷被楚倾圈着手腕走了一段路,她叫住楚倾,犹豫一瞬问:“楚倾,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楚倾淡笑,“我该问什么?”

  明明他也看到她对徐嘉柔动手了。

  南瓷咬着唇沉默。

  楚倾等了片刻后慢慢俯身,和南瓷平视,慢条斯理地开口:

  “南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但在此之前,我会选择相信你。”

  南瓷心头颤动,冷情的眼眸变润,“为什么?”

  楚倾声音低沉,却又带着散漫的笑意。

  “因为我宠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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