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晚风吹过, 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微妙。
高嘉曼从兜里掏出香烟,自己点燃一根后还掀着盖问南瓷要不要。
南瓷纤长的睫毛懒懒地垂下,没有犹豫地摇头。
高嘉曼无趣地阖上, 指尖夹着烟,半身都快俯出阳台,她回头, 英气的眉眼似在笑:“南瓷,你知道江衍喜欢的人是你吧。”
南瓷一怔, 沉默着,不置可否。
“原来他也没那么直,只是对我而已。”高嘉曼想起前段时间江衍和她说的话,掸了下烟灰,苦笑着说。
“但我不喜欢他。”南瓷声音凉淡, 像在陈述一个寻常事实,没掺半分情感, “我和他都说清楚了。”
“所以呢,你在拱手让我吗?”
南瓷几不可见地皱眉, 察觉到高嘉曼隐晦的情绪,“你怎么这么想?”
高嘉曼低下头,沉闷的声音传出来:“南瓷,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那我就不会自讨没趣了。”
她就像个小丑追了半天, 换来一句“你是好姑娘,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词滥调的拒绝,让她觉得好笑。
一支烟燃尽, 高嘉曼站直身体, 眺望着遥远的海面, 连出口的话都差点卷在海浪拍礁声里——
“南瓷,我们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南瓷红唇翕张,想说什么,高嘉曼却没给她机会,径直离开,就像她的突然闯入般。
那股香水味还残留在空气里,南瓷手指扣着栏杆,慢慢收紧。
没过多久,许乐拎着打包盒回来,她用力嗅了嗅,对着阳台那抹身影扬声问:“南瓷姐你要出去啊?”
南瓷回过身,捋了捋吹乱的头发,莫名其妙:“我大晚上去哪?”
“那你喷了香水,我还以为你要出去。”
南瓷在沙发边坐下,又把头发扎起,才随口回道:“刚刚高嘉曼来过。”
“哦。”许乐没继续问,转而指着清一色的饭菜,“袁哥前几天还悄咪咪跟我说,准备给你报个班增肌呢。”
南瓷夹菜的动作一顿,皮笑肉不笑的,“听我说,谢谢他,温暖了四季。”
许乐被她的话逗乐,最后笑倒在沙发上。
南瓷:“……”
-
芝加哥音乐节算全球知名的音乐盛事之一,所以Twinkle空降音乐节的消息一经官宣,直接将沉寂的内娱掀起千层浪,热度甚至蔓延到外网。
众生看戏,有叫好的,也有唱衰的。
一个组合登上现场live舞台,直面观众,就意味着容不下任何失误,这对成员各方面能力和组内配合都是巨大的考验。
所以自从到了芝加哥,Twinkle几乎全封闭在华鼎租赁的练习室里排练,从早到晚。
选曲最后敲定的是新专里的唯一首英文歌《Entice》,李璨还专门找人进行改编,又请了国外专业团队编舞,奔着炸场子的感觉去。
下场就是晚上回到酒店,南瓷累得不想说话,靠在电梯壁上,听许乐讲国内的八卦。
许乐压低了声音,像上学时候躲着老师和同桌说悄悄话那样,“南瓷姐,你知道今天热搜第一是谁吗?”
南瓷眉尾一挑,发出一个气音,“谁?”
“靳曼吟。”
“哦?”
“她和层峰正式解约,自己单飞了,据说是她傍上了陈家那位太子爷。”
南瓷垂眸想了想,“……陈鸿文?”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
南瓷微抬下巴,笑了笑。
当初靳曼吟带着Aurora的银镯时,南瓷还以为她好能耐终于傍上了祁琛。
结果转头找了个二世祖啊。
说话间,电梯在九层停下,南瓷神色倦淡地往外走。
刚拐过走廊转角,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南瓷。”
南瓷闻声缓缓转身,看见两步之外站着的应秋月。
她还是下午练习时那身装扮,扎着高马尾,笑得无害。
酒店走廊吊着欧式水晶灯,光线影绰,模糊了南瓷的神情,她偏头对许乐说:“你先回去开空调吧,热死了。”
许乐的视线在两人逡巡,没说什么,点头应下后拿着房卡离开。
空气有些沉默。
南瓷也不急,没骨头似的靠在墙壁上,斜睨着应秋月,“应老师,有何指教?”
两人的脸皮早就撕破,南瓷也懒得跟她拐弯抹角。
应秋月摊开掌心,把上面的东西递给南瓷,“你的口红掉在练习室里了,现在物归原主。”
南瓷垂眸看了看,外壳泛着金属光泽,是她常用的那支。
她伸手接过挑眉笑了笑,“谢谢。”
顿了两秒,她微俯身,和应秋月平视,似笑非笑地问:“今天你这么好心,是想通了,要找我做下家了?”
半个月前她就听说应秋月和南弘骁玩完了。
好聚好散。
她还揶揄了南弘骁几句。
南弘骁名义上是她二叔,但也就比她大了六岁,是南老爷子老来得子,生母却不详。
在那个家里,她相对亲近的,反倒是南弘骁。
应秋月的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还漾起一抹淡笑,“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南瓷凝着她的笑,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到房间,空调的凉气侵入南瓷每一个毛孔,连带着她的脑袋也清醒。
她从冰柜里拿了瓶啤酒,刚拉开环,就被许乐夺走。
“南瓷姐,你那个快来了,别喝冷的,不然又该痛经了。”说着,她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给南瓷,“喝这个。”
南瓷觑着手里那杯水,还冒着浅浅热气,心里泛起微妙的情绪,淡笑道:“你一点也不像我的助理。”
许乐一边把保着温的饭菜拿出来,一边接她的话:“那像什么啊?”
“像照顾我的老妈子。”
明明比她还小上几岁。
许乐扑哧笑出声,“南瓷姐你就会占我便宜。”
南瓷屈着腿在沙发边坐下,懒洋洋地拖长声音:“哪能啊?姐姐疼你。”
许乐果不其然地羞红了脸,把筷子塞到南瓷手里,闷着声说:“吃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南瓷收起散漫的表情,声音也淡下来,语气认真地说:“许乐,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弱。”
以前疼得死去活来,她照样咬牙忍下来了。
死过一回的人,不会再怕痛了。
许乐咀嚼的动作一顿,迷茫地看向南瓷,“南瓷姐,什么意思啊?”
南瓷摇了摇头,“吃饭吧。”
洗完澡南瓷无力地趴在床上,卷起睡衣的边儿,露出一大截紧致白皙的腰腹,“你去把我行李箱的药膏拿来,帮我涂点。”
这几天练舞练得猛,腰又酸又痛。
许乐忙不迭点头,很快去而复返,小心地给南瓷上着药。
就在南瓷累得快要睡着时,搁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是微信自带的语音通话声。
她捞过来看到那个黑色头像,眼皮跳了跳,贴近耳边,软着呼吸问:“楚倾?”
电话那头有风声,卷着雨珠砸落在地的声音,像要吞没楚倾的话:“还没睡啊?”
南瓷支着下巴,“没有,今天上午你没戏吗?”
“突然下大雨,外景拍不了了,现在休息。”
“哦。”南瓷小声回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楚倾。”
楚倾配合地应着。
南瓷嘟哝着启齿,声音像猫儿似的:“徐嘉柔没再给你吃有的没的吧?”
楚倾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出声,“当然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吃。”
“你别多想啊,我只是怕你过敏。”
“嗯,没多想。”
两人静默了一瞬,楚倾才缓缓说道:“那你早点休息吧。”
南瓷刚要说好,身后许乐不知道碰到了哪儿,疼得她闷哼一声。
许乐焦急的声音同时收入听筒:“南瓷姐,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楚倾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他沉声问:“你怎么了?”
南瓷缓过后,朝许乐摇了摇头,然后温声安抚楚倾:“没事,就是练舞伤着腰了,上点药就好,你别担心。”
“拿热毛巾敷一下,会舒服点。”
“嗯,那楚倾,晚安。”
“晚安。”
这一觉南瓷睡得安稳,可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被许乐叫醒。
她睁开困意朦胧的眼,撑着身体坐起来,薄被从肩头滑落,空调的凉气吹过,她瑟缩一下问怎么了。
许乐也还穿着睡衣,只是表情凝重,比以往都严肃,她把手机递给南瓷的时候,连自己的手在抖都没察觉。
“南瓷姐,出事了。”
南瓷皱着眉垂眸去看,目光所及是高悬在热搜第一位的那个话题。
#南瓷滚出娱乐圈#,后面还跟了个鲜红的“爆”字,阅读量已经破亿。
南瓷心里咯噔一下。
那股隐缠在她心底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出口,天崩地裂。
她点进去。
热门置顶是某个粉丝数百万的营销号发的一条长微博——
【扒一扒你以为的内娱高岭之花南瓷:知三当三,私生活混乱,还曾是施暴者……未完待续 】
评论区早已一阵腥风血雨。
—人设终于要崩了吗?
—装得可真高冷,背地里不知道什么狐媚样,真脏
—之前以梦总决赛前爆出她打架的事还有人记得吗?
—记得,那时候洗的可真白,还虐了一波粉……
—匿名爆料,听她身边工作人员说,南瓷还抽烟[图片][图片]
—我靠,这纯纯一个小太妹好吧
—这种人还不滚出娱乐圈吗???
—这种糊图不能算实锤吧,也许是p的呢
—视频都出来了粉丝还洗呢?睁眼看看世界吧小妹妹
……
谩骂诋毁混着恶毒的诅咒,如潮水般向南瓷袭来,有网友开始深扒南瓷,一场网络暴力在风暴漩涡最中心彻底炸开。
其实风暴在更早之前席卷而来。
南瓷看了眼事情发酵的时间,是国内下午两点,也就是芝加哥凌晨一点。
这座城市沉睡的时候。
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戮”。
要在南瓷还没开始辩解之前,就把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永远翻不了身。
作者有话说:
芝加哥音乐节有私设,请勿代入现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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