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们要个孩子吧
王明轩骤然回头,迎上他妻子温和的目光,一时间内心一紧。
“擦擦吧。”她笑,眼里也有辛辣呛出的泪光。
哪能总是依赖一个人呢?她不想他太累。
他有些怔怔地伸手给她抹掉眼上的泪,却忘了自己刚刚动过洋葱,他指尖的辛辣让她眼泪掉的更甚,像是止不住的掉眼泪似的。
“王明轩,别......”她被辣的向后躲,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开了手,不再直接用手给她擦眼泪。
“你故意的吧。”小棠蹙眉,眼泪掉的更厉害。
王明轩洗了手,用干毛巾沾了清水给她擦,却看他妻子双眼通红倒像是只红眼白兔。
这事情给闹得,哭笑不得。
厨房里,两个人被辣的直掉眼泪,唇角确是上扬的。
——
新年的第一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午饭,小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在方家即便同桌吃饭,坐在一起,可大家的心都隔得很远,倒不如现在的恣意。
像是真的家人。
加拿大海外的午餐,中餐西餐搭配,饭桌上有娉婷在,依着她活泼的性子,餐桌上不会觉得无聊,没有往日里客套生疏的食不言的礼仪,依着西方的习惯家人的餐桌很随意。
吃过午饭,方女士和王明轩在谈论加拿大的公司问题,小棠用前两日王明轩送给方女士的茶具沏茶。
今天小棠简单的编了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脑后,古汉氏服饰设计的宽松袖口,胸襟处有淡雅的芙蓉刺绣。
午后的时光,少女右手手执紫砂茶壶,屈膝跪在藏青色的软榻上,白希修长的指握着碧色茶盏一一摆开,取了茶匙将茶叶拨入杯中,粗细分好,苍翠欲滴的茶叶映衬着她的柔荑。
眼睫低垂,极为谦和,娉婷在一边看小棠泡茶看得入神。
阳光下,端坐的女子眉宇间有温润的光泽,她的唇色是丰盈的浅米分,脖颈白希修长,这样不俗的风韵,不俗的美,让人如是看下去不会产生不好的念想,反倒是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神圣感。
素雅出尘女,冲茶,茶香四溢的同时,浅浅跪坐的女子似乎也惹了满身的茶香。
茶泡好,女子携了满身茶香而来,不自觉间就惊艳了很多人的目光。
“姑姑,喝茶。”
敬茶有序,尊长辈始,其次是她的丈夫,而后再给娉婷。
“好茶。”
方涵尊崇茶道,方家长女,小时候在她的父亲强制下,不得不学到的礼仪不比小棠少。
茶色碧绿,盛在宋代青色瓷的茶杯里,莹亮如玉。
更衬得出这茶具是上品。
方女士捧着一盏茶在手里,看了半天,观茶色很久,轻轻呷一口唇齿留香,“苏丫头,这茶泡得好,但是你这瓷器挑的最好,茶圣陆羽的茶经里说,邢窑白瓷类雪,越要青瓷类冰,类玉,以前不觉得,只觉得好瓷器便能泡好茶,可你这茶具挑的翠色这么好,倒是让我觉得青瓷确实是看起来更胜白瓷一筹。你给我选的礼物选的不能再好了。”
小棠疑惑,因为茶具本来就不是她选的,听到方涵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王明轩很快将他的妻子拉到身边,接了方涵的话继续说,“阿棠长姐夸你,你倒是一点反应都没了。”
小棠窘愕。
“邵珩,不要这么说小棠,不骄躁,是好品性,小女孩儿不因一次夸奖就将喜色轻易显露,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小棠,你送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给你的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
王明轩忙坐在一边说,“长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只要是您给阿棠的,阿棠都会喜欢的。”
小棠坐在王明轩身边点头,可心里却想的是,方涵给的东西,她不应该要。
晚辈给长辈送礼物,天经地义,可长辈给晚辈的东西,如果是太贵重的她绝对不能接下来,更何况给方涵准备的茶具分明就是王先生准备的,她是没有一点什么所谓的功劳在里面的,接方涵的礼物,不论是什么,她都受之有愧。
方涵说话的时候,让方娉婷到了室内去取,拿来的是是个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檀香木盒,盒子打开,纯白色的缎面丝绢内衬上,一枚设计精巧的长命锁安然地放置在丝绢上,长命锁,金,银制品都有,看这枚的光泽感就看得出是白金制品的古锁,白金镶玉,中间的的玉是上好的翡翠,古锁样式,精工细琢长命百岁四个字于其上。
“苏丫头,金银制品和你的古瓷器比起来确实差了很多,多了些许俗气倒是。”
“姑姑,你太客气了,我不能要。”
这长命锁是珍品,若要是当做礼物,更是一份不菲的贵重礼品。
方涵给她这样大礼,小棠自然不敢收。
且,这长命锁是育儿习俗用品,方涵这潜含的意思太明白了,说了是给小棠和王明轩的礼物,其实是在变相向催促他们关于孩子的问题。委婉的手段,这礼物送的不平静。
小棠有些无措,但是她比谁都明白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礼物绝对不能要。
“姑姑,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找了理由,婉拒。
仿佛早知道小棠会这么说,方涵着看她和王明轩,言语里带着点喟叹,“方家老宅的人情世故小棠你相比比我更明白,邵珩是我最亲近的人,你是他的妻子,也是姑姑我亲近的人,你们虽说是隐婚,邵珩也什么都不缺,可是我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这长命锁是我小时候带过的,娉婷小时候也带过,现在送给你。”
听方涵这么一说,这礼物小棠更是不能要了,小棠推拒,方女士笑,“苏丫头,你没有道理不要,这礼物我是给你和邵珩的孩子的,要不要,他说了算,现在你们做父母的暂且给他收着吧。”
没想到方女士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小棠更是窘愕了,话都这么说了,她还怎么拒绝。
王明轩握着他妻子的手,知道依着她的性子,已经尴尬的可以了,便接了方涵的话说,“既然长姐如此有心,我和小棠就收下了。”
小棠回过头看他,真是没有想到他会答应,刚才看他不言语,以为他也赞成不接方女士的这份贵重礼物。
替她应下来后,王明轩更是,直接从丝绢上取了那枚长命锁,就那么当着方涵的面前,给小棠扣在了脖颈处。
见此举,方女士诧异,“邵珩,这是给孩子带的。”
“先给我大女儿带着,以后再给小女儿。”
大女儿?
看王明轩怀里的小棠,恍然明白了过来。
四十多岁的方涵愕然,这情话说的有些不分场合了,真是让她也有些难以坐住。
小棠早已经习惯了王先生不分场合,不分事宜的情话,习惯了,便再不觉得尴尬。
——
喝了下午茶,回卧室。
小棠坐在梳妆台前,散了编发,想到今天在客厅里方女士给的长命锁,解开针织衫的扣子,露出里面的白金古锁,白希的指顺着繁体字雕刻的长命百岁慢慢碰触上去,小棠失神了很久。
白金锁链和红色的丝线都在她的脖颈处,她已经带了戒指,再戴长命锁多少有些繁琐,伸手,小棠试图去解长命锁的扣环,却在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到了一张俊逸的脸,修长的指按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知道她在为难什么,王明轩弯腰解了红丝线的结,将莹莹白玉戒取下来,扣了小棠的左手,缓缓地戴在了她妻子的无名指上,他说,“戒指戴在手上,长命锁你戴着就好。”
“这可是幼童戴的。”她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不合适。
王明轩摇头,说,“长命锁是母亲给孩子带的,所以你戴着。”
有了他们的孩子,再让他孩子的母亲亲自戴在孩子的身上。
长命锁,只有母亲亲手戴上的祝福,才是最好的一世保佑。
拿起梳妆台上的檀木梳,王明轩帮他的妻子梳头,这一头乌黑浓密的发总是让他爱不释手,一边帮小棠梳头,一边看着镜子里映照出两人一坐一站相互偎依的模样,这样的和谐融洽举案齐眉的夫妻,让王明轩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
午后,他有些怔怔地问镜子里的他的妻子,“阿棠,我们是不是这样过了很久了?”
见他出神,小棠却笑着回答他,“是啊,很久了。”
时光静好,有你,就够了。
——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吧,永远如此吧,阿棠。
这句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小棠却看得出王明轩有心事,直到深夜来临,他看着她换了睡衣,久久盯着她脖颈上的长命锁出神。
“怎么了?”
小棠问。
他过去抱她,俯下身将她轻压在床上道,“阿棠,我们要个孩子吧。”
暖色灯光的卧室中,小棠还在为了他这句话失神的时候,已经被人夺去了呼吸,唇上的温热让她瞬间清醒,清醒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人退到了腰际处。
他的吻并不激烈,但是格外的缠人,带着强势不允许她避开。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也不想听她的回答。
吻从她的唇上辗转到脖颈处,小棠遏制不住的喘息,她知道她是躲不过这些的,视线迷乱中他看他的眉眼,第一次没有躲,没有推拒他。
王明轩眼神里的神情让她迷惑,让她不解,但是更多的却是触动了她的内心。
像是被受了蛊惑一般,伸开手,闭上眼,她主动抱住了他。
2013年1月1日晚上,楼下的庄园里,方娉婷正在和她的男友boliny放鞭炮,鞭炮阵阵响。
新年到了,小棠这么想。
这么快,快到让她应接不暇。
“在想什么?”
脸颊潮红,小棠因为身上压覆着她的人动作,紧紧得咬住了下唇。
“阿棠,怎么不专心。”
王明轩笑。
小棠知道今天一天他的情绪都不对,这时候看到他笑,她在承受情.欲的同时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上了他的眉眼。
“方——邵珩......”殷虹的唇,喃喃自语出他的名,这无意识的动作只会引得她身上的人更加情动。
床笫间鱼水之欢,总能让人忘掉所有的隔阂,忘掉所有的心结,忘掉他妻子内心真正钟情的人。他俯下身吻她的眼睫,那样温柔的动作,缱绻着他对他妻子所有的疼.爱,王明轩抱着小棠,隐忍情.欲,看着她的反应,深吻,深深的痴缠。
“阿棠......”
唤着她的名,他在取悦她。
小棠在情.欲中迷失了自我,几番缠.欢,她脱了力气似的蜷缩在他怀里,但是今晚的他却像是没有节制一样的要着她。
一直到后来,她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浑身酸楚的厉害。
一次纠缠后,小棠忽然清醒,她终于这没有节制的欢爱是为什么,他想要她有他的孩子。
两个人无数次的事中,他从未采取过什么避孕的措施。
避孕药她一直在吃,和安眠药一样都分别装在维生素的透明药瓶里,他才一直没有发现。
这次从莲市,匆匆到温哥华来,完全在她的睡梦中,不要说避孕药连她的行李和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准备。
想到这一点,小棠突然开始抗拒和他的亲近。
孩子,不是不应该有,但是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婚姻中该有的。
一年的契约,曾经签下结婚协议书就签下的离婚协议书上的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那么清晰,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有一个孩子。
什么都可以,但是孩子不可以有。
想要有,也绝对不是现在。
小棠突然的不配合,让王明轩也明白了他妻子现下算是想明白了,他妻子的脾性他向来了解,小棠刚才顺应不是答应,而是在考虑,她在思考他问得问题,现在的她怕是已经清清楚楚的想明白了,所以在一次痴缠后再不肯配合。
这样的认知,让王明轩很不悦。
不管她的意愿,他再一次占有了她。
双手被紧紧桎梏,小棠愕然的承受他,眼眶酸红疼痛,“不要,王明轩不要......”嗓音沙哑,被他逼迫的说出了拒绝的话。
她越是拒绝,他就是更恶劣的强占。
小棠感觉到他的怒意,知道挣脱不了,便闭上了眼任他索取。
如此的她,更会让他觉得恼怒,“阿棠,看着我。”
他叫她,强制命令她睁开眼睛。
别过头,不看他,小棠哑着嗓子喘息,她说,“王明轩,现在,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不能再如此......”
她没有带避孕药。
“不能给我生孩子,那你想给谁生?”
他问她,眼神里涌动的冰寒,让她简直快要冻结。
他的嘴里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让她的心莫名的一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阿棠,你不能总在我的床上想着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
“没有,我没有。”小棠红了眼眶,被他折腾的开始掉眼泪,不是哭,是掉眼泪,面无表情的掉眼泪,泪水是冰凉的,但是内心的纠痛让她难以抗拒。
“阿棠你要明白,谁才是你的丈夫。”她的泪,掉在他的指腹上,灼烧的他压抑的厉害。“阿豪再好,也只能是别人的丈夫。”语调冰寒,明明是深陷情.欲中的人,眼神犀利的让小棠不想看他。
“不要说阿豪......”
过去的就过去,她不希望过去横亘在现在的他们之间。
可是,王明轩听她说阿豪两个字,心里顿时冷的冰寒。
呵,阿豪。
多么亲切、亲昵的称呼,不用任何人提醒不用任何人强迫,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她就叫出了口。
她对他呢?从来的叫名字还是他强制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他算什么?
她又把他当什么?
“宁家企业自顾不暇,只要肯花心思分分钟便是盛宇的囊中之物,阿棠,阿豪没有时间想你。”
小棠被他的话惊到,看着他眼神中极致的狠戾,她说,“王明轩你不能这么对待阿豪......”
阿豪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不能迁怒于他。
小棠更明白以王明轩现在的势力和手段,他想要摧毁谁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王明轩,你不要算计他.......”
算计?
她竟然因为另一个男人对他用这样的从词,在她心里他到底是怎样的罪大恶极,阴险狡诈。
“这和阿豪没有关系,你不能对他如此。”
她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被他大力甩开。
“你别碰我。”
他绝情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王明轩坐在床上,冷冷地看他的妻子。
原来,至今她都是这么想他的。
在她的心里,他到底有多不堪。
那个男人即便抛弃了她,也是她心里的纯净无暇。
可他呢?
不论做多少,都是阴狠阴险的人。
——苏小棠,你这么说话,太伤我的心了。
利落地穿衣服,下床,不想听身后的人说什么,更不想看到一提到阿豪她就永远掉不完的眼泪,扣在他手臂间的手,被他松开。
“你要去哪儿?”她嘶哑的嗓音,让他压抑的难受。
咬牙切齿,他觉得内心被折磨的疼的无法呼吸,推开她,他说,“别碰我,苏小棠你别碰我。”
不回头,更不能回头。
至少,现在他暂时不想看到她。
卧室的门应声甩上,砰地一声,让小棠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白希的身体上,布满了青紫嫣红的欢爱痕迹,她匆匆取了衣服想要跟上他,却因为脱力的全身直接跪在了地面上。
不哭,说过了不哭的。
可为什么她还是压抑不住的哭出了声。
眼泪掉的太厉害了,她怎么能还一直住哭泣的声音呢?
没有人,能让她痛哭如此,苏小棠如此狼狈的哭泣,一生只出现过两次,两次全都是因为一个人,全都是因为王明轩。
楼下,方娉婷和boliny正在放鞭炮,声音吵闹着,除了在三楼室内的小棠,没有人听见他甩上门的声音,更没有人听到小棠在卧室内的沙哑啜泣声。
方涵在书房切水果,看到从三楼楼上匆匆而下的人,问他,“邵珩,这水果你和小棠......”
她还没说完,可匆匆而走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大晚上的,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方女士蹙眉,即便看不到脸,他还是感到了王明轩身上浓重的阴郁和怒气。
本想上去的,可方女士觉察三楼没有了灯光,便也止住了脚步。
新年的晚上。
一片漆黑中,小棠躺在卧室内的床上,听着鞭炮的声响,看着烟花炸开而后消失,麻木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窗户大开着,冷风不断灌进来,她身上还是那件被他解了扣子的单薄的睡衣。
——
两周前的校医务室。
女医生一边看报告一边说,“苏同学,学期末的研究生体检报告显示您的肾是......”
“家族遗传。”
“你知道。”
“嗯。”
校医微笑,“曾经的手术让您已经没有大碍的,对您的身体没有影响,您很健康。”
“这种遗传会影响到下一代吗?”
听一个小姑娘问这个问题,校医愣了愣,“你现在还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吧。”
沉默,她等着她的回答。
“这个,你需要再作进一步的具体到位的检查。仅仅凭借学校的体检看不出来。”
“好,我明白了。”
——
整整一晚,直到楼下鞭炮不再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声,小棠睁着眼到天亮,晨光熹微中,天刚蒙蒙亮她到浴室去简单洗了个澡,洗净一身的狼狈。
换好了衣服,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冷静了下来,她想了一晚上。
昨晚上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的情绪都不对,说的话更不对,向来理智的她,有些口不择言了。
取出手机,本想给王明轩主动留言解释,可正当如此的时候有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小棠蹙眉,去接,再听到手机里熟悉的声音后,脸上的神情变得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她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如同耳鸣了一般,五指没有了一丝力气,手机被慢慢松开摔在地上......
顾不得其他,什么都顾不得,凌晨4点,她穿着单薄的出了门。
用英文和早班的出租车司机交流,大冬天,小棠脸色苍白,散着长发,憔悴神色尽显。
瞬间的憔悴,让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像是一朵迅速枯萎的花朵。
——生活有时候,就是一场悲喜剧,它以影视放映的方式在安排着每一个人的生活,影片没有放映到最后一刻,谁无法看到事态的真相。
小棠仓皇的上出租车瞬间,感觉到手指上有硬物碰到车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绝望中她看着手上的这枚戒指,像是她所有的精神寄托,和精神动力。
支撑小棠所有的悲伤。
再回头,看到温哥华的庄园,温哥华的一切,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
刚才打不通王明轩的手机,出来时候又太匆忙,现在没有带在身上。
叹了一口气。
转身上了出租车,她却不知道,这一离开,就是整整隔出两年多的时光。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家里方女士和娉婷都在睡,昨晚方女士打了一通电话给王明轩,听他解释说在忙工作,便叮嘱了两声,觉得诧异和疑惑,也没有再问。
温哥华维多利亚市的公路上。
两辆车,一辆向北,一辆向南,他们无意识间的行径方向都在诉说着诀别。
同样整整没有睡,从家门口一直到海边港湾,他在深夜中,从维多利亚市去了gibsons(吉布森斯),坐在mollysreach那家昼夜工作的咖啡店点了一杯他妻子喜欢的双倍焦糖酱的黑糖玛奇朵,那么苦的味道,他喝起来竟然没有任何滋味。
这么晚咖啡店客人三三两两,进进出出,他坐在两天前和他妻子一起坐的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的一望无际的海,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浪花涌起的声音。
潮起潮落,就像他的心绪。
他妻子对他的感情到何种地步,他一直有自知之明,更明白她心底的那个人占据的他人无法替代的地位。
阿豪,是他妻子的禁忌,什么都可以碰触但是这个名字不能碰触。
他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却真的做不到。
他曾经一直以为,只要阿棠在他身边就好,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可,每次看到他妻子如此为了那个人掉眼泪,甚至不惜为他和自己发生争执。
他不能忍受。
怕和小棠的争执和隔阂越来越严重,所以不能争执,两人中一人暂且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天这么冷,他不能让他的妻子再折腾,他选择短暂离开。
不是真的和她生情绪,他出来只是为了清醒,让自己的平静下来,以便更好的可以面对她。
情绪太糟糕的时候,他不能那么对着他的妻子。
出神了整整一个晚上,凌晨驱车四个小时后,王明轩重新回到温哥华的庄园,却没有想到自己斟酌着要和小棠说的话,在打开门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卧室。
床上一片凌乱,上面还有他妻子的泪渍。
他蹙眉,找不到她,脸色阴郁到了极致,却因为地毯上的她手机的震动吸引了注意力,电话里机械的女声嗓音说道,“苏小姐,您的机票航班出现问题,是否需要......”
机票?航班?
没有将电话听完,王明轩目前内心只有一个结论,她三小时前订了机票,她的妻子要离开温哥华。
绝对不能因为如此的争执就让她离开温哥华,就算她的英语很好,可这完全陌生的都市和国度,到处危险的成分太多,她一个人离开,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忧。
方涵的这处庄园距离机场很遥远,刚刚回来的王明轩想都没有想,拿了车钥匙就在此外出。
早上八点,方女士已经做好了早餐,正要让娉婷上楼去叫小棠下来吃早餐,却没想到碰上了一脸阴沉色的王明轩。
“邵珩,快让小棠下来吃早餐。”
不能让长姐担心,更不能让她看出他和小棠之间的事情,小棠的消失不告而别,已经是对长辈的不尊重。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王明轩一边着急着向外走,一边解释道,“长姐不用挂心,我和阿棠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
“这么早,小棠呢?你们去哪儿......”
“你们吃早饭吧,中午我们回来和你们一起吃。”
“诶?邵......”
方涵看着王明轩外出的背影,总觉得心绪不宁。
“妈,你怎么了?”
端了一杯热牛奶出来,方娉婷望着久久失神的母亲,镇定如她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如此过,倒是让她觉得错愕。
“没什么。”方女士叹了一口气,将早上准备出来的餐点收了起来。
刚坐下的方娉婷看着自己的母亲,错愕,“妈,我还没有吃呢?您怎么就开始收了?这早餐五分钟前才摆上餐桌,舅舅不在,您也不吃了?”
糊涂了,方涵一直出神,将收起来的餐点重新摆在桌面上。
“妈,今天我和boliny下午要到假期义工活动社团去看看,中午的午饭要早点吃才好,舅舅做的中餐味道好极了,但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娉婷在说话,方女士一开始在听,而后就没了心思。
她的女儿向来聒噪的很,是和安安静静的小棠差远了。
想到小棠她无奈的笑了,到底是不服老不行了,快要奔五十岁的人了,就是希望家里人多一些才好。
方女士带着眼镜,这几天她不去公司,地产项目的一些资料都是在家里看。
眼看着中午十二点就要过去了,却还不见王明轩和小棠回来。
“娉婷,再去给你舅舅打个电话。”
“mom,this、is、the、sixth、call、you、let、me、call、my、uncle.”(妈,这是你让我打给舅舅的第六个电话了。)
“就你话多,哪儿那么多抱怨,快去打电话。”
“ok.”
王明轩的手机和小棠的手机皆是通着没有人接。
一楼客厅,娉婷趴在沙发上打电话,听筒内响了很久后,还是无人接通的机械音。
手机总无人接听,方女士也没有心思再顾忌工作,方娉婷在看电视,方女士正心烦着,电视机里的声音更让她觉得心烦。
“娉婷,将电视声音调小一些。”
娉婷要连着电视机看外语学习节目,她撇嘴道,“妈,这已经在我范围内最小了。”
方涵虽然严苛,可对女儿爱,往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总会摇摇头无奈后,随娉婷任性了。
但是,今天她情绪不安,差得很,娉婷不调小电视机,她厉声道,“方娉婷,把电视机给我关了。”
方女士突然的怒气让娉婷吓了一跳,妈妈生气,她只好乖乖的听。
却在她正要关的时候,遥控器被方女士夺了过去。
“mom,how、again?you、today、is、very、strange.you......”(妈,你又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你......)
“闭嘴。”
电视内的事实记者播报,红色提醒:今天上午11:20分在温哥华维多利亚市通往机场的路段突然发生意外塌方,警方正紧急前往途中,该路段发生多起交通事故,目前死伤人数还在统计中,望广大市民引起注意。
记者发回的现场播报镜头中,一辆面目全非的黑色宾利引起了方涵的注意,车牌号是......
不!
啪!地一声手中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mom?”
看到方涵极度苍白的脸色娉婷担忧了起来,“妈,您要用药么?”
方涵疯了一样过去打电话,却接到一通来自维多利亚市警方的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是方涵女士么?”
捂着心脏,方涵强撑着应声道,“我是。”
“王明轩先生和您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姐姐。”
“非常不幸的告诉您,王先生目前的状况很不好,您要做好准备,他很有可能已经.....”
“mom!”娉婷望着因为心脏病突发的方涵尖叫,跑过去扶起她,一边向她嘴里喂药,一边流着眼泪打电话给120,“help!help!”
天,是他们一家人受到了诅咒么?
谁能告诉她这个世界怎么了?
事故现场,路段塌方,一片混乱。
一辆因为事故被撞的面目全非的黑色宾利内,医生匆匆赶来,将浑身是血的男人运送至急救车上。
撞毁的车上,血泊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有一封正在编辑的emil并未发出。
阿棠:
你若不愿要孩子,我们就不要孩子,你来做我的孩子,做我的女儿,尽我所能庇佑你一世欢乐。
不强迫,再也不强迫你任何事情。
不论什么时候,你是我永远的妻子,一生的王太太。
夫:邵珩
题外话:
开始新的征程,这么久以来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默默支持,你们虽然不常冒泡,但是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一路走来,欢子很感激大家的陪伴,鞠躬。
上部分完结,进入下部分。
希望下部分出现的多重争端的时候,请大家不要心急的批判,而是可以耐着性子等欢子讲完这个并不算华美的故事。人生路漫漫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谁绝对的好也没有谁绝对的是坏人。
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
王先生和阿棠的情路很难走,还好有大家的一直陪伴。
再次鞠躬,无限感激。
我们再次进入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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