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八零白莲花女主的老父亲1
闹闹颠颠的座位,臭酸难忍的汗津味,以及旁边若有若无触碰到的拥挤人群。
从全方位来自感官的不适让易子霖想要极力清醒过来,摆脱这样糟糕的场面。
疲惫的眼皮想要反抗重力的挣扎着向上,但始终缺少那么一点执行力,易子霖不喜欢如此困囿于身体的局势,他努力甩开因快速输入大段记忆导致的眩晕感。
还没等他睁眼,暗沉沉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只浅金色的蛋,大小差不多是成年男子的掌心一圈,蛋壳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有些透明,所以易子霖可以模糊看到里头一团肉球在蹦跶着。
隔着一层壳,里头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吾辈,吾辈就是和你订立契约之神兽……】
【现在吾如你所愿完成了你生命的延续,人类你也要开始工作了,请努力赚取世界气运呀。】
两句话说完,肉球就似乎耗尽了体力,摊在壳里一动不动。
易子霖表情微妙:“?”
这玩意儿长成这个糊样儿,发育不全,这一点也不靠谱的样子,当初是怎么把他哄骗上钩的?
易子霖睁开眼,原来并是不他的错觉,这具苍白至有些瘦弱的身体似乎刚从深度沉眠中苏醒,手指尖都透着一股乏力感。
外人看来,这位相貌清隽的男子似乎是从容平静的。
然而——
易子霖内里和肉球说话时也似乎带着一缕孱弱的气音;“鸡蛋,这具身体的原主呢?去哪了?”
这些细节之前没有交代他,但是感受着身体的异样,易子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鸡蛋”小奶音里透着疲惫:【原来的人呀……永远消失了的,人类你不要担心。】
然后,似乎又慢一拍地反应过来,驳斥道:【人类,吾辈是神兽!神兽!不要把那些低等的生物和吾比较!……气死!】
易子霖有点绷不住笑。
嗨呀,摊在壳底的肉球连挣扎也看不出形状,真是令人生气呢。
……
易子霖沉下心思开始消化身体原本的记忆,以及如果没有他存在时世界的未来走向。
这个世界的核心之一是这具身体的女儿,易莲莲。
至于原身,不过是女主角悲惨身世的背景板,世界意志对他的描述也是一带而过。
“那个据说为了回城抛弃弃女的负心汉”或者是“遗传了那个男人五分长相的易莲莲”,仅此而已。
由于长得像极了没见过面的那位父亲据说十分俊秀的外貌,易莲莲与一般农村小孩站在一起,总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如果是正常家庭长大的单纯孩童,自然不会意识到天生的好相貌其实能够作为一个交易条件,甚至一件锋利的武器。
易莲莲与众不同,或许说天生就有这类旁门左道的嗅觉,从三岁时她就能利用自己可爱的长相和甜美的笑容换取到更多的食物,目标者的年龄从比她大一点的孩子上到七旬老人都有。
如果这样一时的表现可以视为孩童的古灵精怪,那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易莲莲这朵小白莲成长到后面的盛世白莲花,就不是一句道行高深能形容得了的。
成年后,名校毕业的她为自己塑造了“才貌双全”的标签,周旋在一个个优质男人身边,不拘是单身还是有家庭的,只要有利可图。
不管外表如何美丽的女人都是有一段限定的保质期,可怕的是,尚且年轻貌美的易莲莲能够很冷静地想到这个问题。
于是,二十五岁后的她开始有意识地挑选最终买家。
霍廷深就是她的最佳目标。
也幸好最佳目标是单身,不然结局会变得更加糟糕,更加毁坏人三观。
按照……蛋的说法,易子霖的任务就是扮演渣女主父亲的角色,好好把这颗长歪了的小苗苗给拧直。
原身的过去也同样生活得糟糕无比。
原身在七十年代初期知青下乡浪潮最高的时候投身其中,待在红旗公社下的陈家庄三年。
前两年的时候,他充满了年轻人的热情,就算开始时面对一团脏乱的农活不知所措过,但还是充满新时代青年建设祖国的干劲。
但到底是年岁太小,见识不够,第三年在没有得到及时收获后,在离开熟悉的家人环境太久之后,原身开始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迷茫。
再加上身边那些比他年纪大的老知青都陆陆续续在当地娶了媳妇儿,成了家,有些甚至脚底下都有好几个小娃娃在跑,他就更加忐忑不安了。
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随大流跟着老知青一样在陈家庄安家落户,相比较其他,他就不会有这么多时间来七想八想的烦恼自己。
原身看上的是陈家庄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姑娘陈秀,从小的家庭成长环境影响,他更容易对那些成熟的女性产生好感。
陈秀相貌清秀端庄,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倒是有几分城里姑娘少有的风采。
再加上人家陈秀姑娘双亲离世,同村只有一个关系不远不近的叔叔婶婶还处着几分关系,即使姑娘本身出彩,在大部分长辈眼里却绝不是一个结亲的好对象。
孤女配知青,本来是人们眼里一对破落户滚作一团的存在。
但耐不住原身那副就算在一众男知青中也非常出彩的好相貌,白白瘦瘦,好像一棵提拔的白杨树,引诱得村里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心小鹿乱撞的哟,想着怎么会有这么俊的小伙子。
由此,一没有房,二没有地的原身硬生生变成了一个香馍馍。
然而原身审美不同凡响,他对那些眼里心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小姑娘生不出任何好感,反倒是对早熟自持的陈秀青睐有加,觉得这个农村女人很不一样。
说白了,就是喜欢成熟独立的大女人。
在下定决心要娶陈秀之后,陈家村的人都觉得原身是疯了。
不说陈秀家里现在是怎样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境况,就说她几乎传遍全村克死双亲的闲话,等闲人是不想招惹的。
原身不是没长耳朵,听不见这些糟心的流言,然而,一是他自认为是城里来的,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相信村里这些愚昧人的醪糟话,二是他觉得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陈秀在一起了,其他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是他必定要经受的磨难,他要坚守本心。
于是,两个月以后,成功坚守本心、克服万难娶到陈秀的原身正式告别了单身汉的生活。
柴米油盐这些琐碎事情总归不会多么浪漫,但是好歹有陈秀这个又主内又理外的好妻子在,原身的生活相对比过去是更加惬意了。
至少,不会有饱一顿饿一顿的意外发生。
即使过去一年多被迫要在短时间内学会自力更生,但原身本就没有的厨艺在这种情况下想当然不会有多少进步。
在这种被人照顾安排得理理顺顺的日子里,原身竟然还能够抽出不少时间来看书、学习。
是的,就是看书和学习。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在许多知识分子被极力打压的大环境中,原身很不可思议的竟然可以悠闲地捧着本书。如果不是村里人没有这种意识,原身的这种行为就算被有心人举报了拉去批斗都是可能的。
其实如果日子就这么粗糙的过下去也是不差的,但关键就是,婚后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一件影响全国知青命运的大事——高考恢复了。
原身毫不犹豫地下场参加了。
他这种憨货,这时又怎么会注意到同样得知此消息的妻子时不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呢。
三个多月的备考时间,原身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努力着,他要牢牢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婚后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马上又掉回去了。
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好觉,梦里都是抓不住的怅然若失,但他永远也不知道,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也同样没有一晚好眠。
最终的结果是,原身成功被北城的华工录取。
收到通知书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
当晚,陈秀说要和他商量一件事情。
还没有从这个结果缓过神的原身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面对后来陈秀向他提出的离婚要求,原身先是表现出了诧异,紧接着想到了附近几个村发生的知青和本地人结婚却又分开的类似情况,他就想明白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
知青和本地人结婚却又因为突然恢复的高考要分开,大多都是知青这一方提出的,本地人一般都要死缠烂打一番,分开的结果也不一定会如愿发生。
总之,原身欢欢喜喜踏上了他的求学之旅。
陈秀还有这些在陈家庄发生的一切不体面的过去,都被他抛掷脑后,他再也不想要去回忆。
不说原身在华工大学是多么努力,几乎要到呕心沥血的地步,就说还在陈家庄待着的陈秀。
按照她现在的年纪,即使二婚,如果选择嫁那些死过妻子的老男人,或者是身体有点残疾的男人,还是有点行情的。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陈秀把那些找上门来的媒婆都用言语轰了出去,本来就独来独往的她开始变得更加孤僻了。
直到有一天,村里那些喜欢唠嗑的大妈看见了她即使用宽松衣服也遮不住的大肚子,这桩异事才被解开。
原来,陈家的这姑娘怀了那个抛弃她的知青的种。
知道的人没有一个看好陈秀,不只是因为以后孤儿寡母的弱势,就是这本来就不好的名声是败坏得一点也不剩了。
本来还和陈秀维持着几丝亲戚间表面情分的叔叔婶婶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待嫁的女儿,怕坏了名声,也和陈秀断了个干净。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即使发生了这些,也丝毫没有压垮陈秀的肩膀。
都说为母则刚,她是她肚子孩子的唯一依靠,她要看到孩子平安的出生,然后抚养她长大,但这一切,都需要她现在好好地活着。
在原身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陈秀拼命的努力下,易莲莲出生了。
陈秀给自己的女儿冠了父姓,即使在怀孕的整个期间原身并没有出过一份力,但是她还是毫不迟疑地这么做了。
虽然在内心深处陈秀有过一丝埋怨原身甩身就走的不负责任,但是她又何尝不向往着原身身上她没有的斯文体面、有文化等这些城里人才有的特质呢。
她对自己的小女儿寄托了一致的愿望,希望她能够有出息,能够有能力走出这片土地。
然而,世上发生的事大部分都是不如人意、事与愿违的。
自易莲莲记事以来,就没有父亲,是乡下的母亲一手带出来的。
易莲莲的记忆里,母亲陈秀很勤劳,虽孤儿寡母的生活,她却并没有受到过苛待。
陈秀怜惜她从小没有父亲,就尽自己所能地加倍宠爱她。
到底本质是农村妇女,见识有限,几乎是溺爱般的养孩子加上生活重压下不得不为的忙碌,易莲莲不可避免地歪上加歪。
小孩子么,都是聪明又敏感的,只可惜这股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她已经渐渐走入了一个误区,就是只要有了美貌,可以做到所有她想做到的事情。
利用她那副天赐的美貌,恃美行凶,投机取巧,尝到甜头之后越发不可收拾了。
男人们对她爱之欲生,女人们对她恨之欲死。
要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易莲莲没有啊,按照世界意志的说法,作为核心之一的主角当然是被世界围绕旋转的,那些不合理的bug它会自动解决。
不会让女主角有任何翻车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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