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探望
“当真如此?”姜少清越发焦心了。
他平日是虽与同龄人沉稳,但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也做不到对自己母亲的处境袖手旁观。
姜少清不由地看向姜绾,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之意,“母亲体弱,听她身边的妈妈说,母亲生下我之后便落下了许多毛病。我担心她思念我却见不到,会忧思成疾。”
姜绾淡淡道,“我说过了,这件事帮不了你。”
眉姨娘虽没有孩子,但看到姜少清殷切的目光还是有些动容。
她再看姜绾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不由感叹姜绾实在是个冷血无情的,且毫无在意的人,也怪不得叶氏斗不过她。
“二少爷还是别为难大小姐了,这件事我们都做不了主。”眉姨娘打着圆场,又劝道,“若是您没有允许,就擅自去见了大夫人,老爷和老夫人都会动怒的。”
姜少清闻言收回了目光,“是我心急,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去见母亲就好。君子自当一人做事一人担,往后若是父亲和祖母问起来,我也不会牵连姐姐和姨娘。”他很快又抬起澄澈的双眼,对两人说道。
眉姨娘有些诧异,转念又笑道,“二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我还是要去见母亲一面,我说几句话就离开,不会逗留太久。”姜少清说道。
他一向循规蹈矩,从没有做出过违背长辈命令的事情。他这一路若去荣福院,免不了要被其他人看见,最后这件事肯定会传到姜平远和蒋氏耳朵里,可他此时关心着叶氏的身体,其他事情也顾不上了。
眉姨娘见他对叶氏的情况这般上心,眸底的笑意渐深。她面上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姜少清的做法。
“二弟弟不该这么莽撞,或许是你多心,母亲的情况并没有这么糟糕。”姜绾平静地说道。
她表现的不近人情,说出的却是实话。姜少清对叶氏的期望越高,见到叶氏后的失望也只会越大,她只不过做了个铺垫而已。
“姐姐不必再劝我了。”姜少清执着说道。
眉姨娘笑了笑,见时机成熟,便对姜少清说道,“二少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见到夫人且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姜少清微怔,“姨娘请说。”
“原本我就是担心夫人在院子里闹动静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且那群看守婆子都是油滑不管事的。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禀告二夫人或者老夫人,然后为夫人请个郎中来瞧上一瞧。”
眉姨娘这番话说得诚恳,姜少清认真听着,看着眉姨娘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感激。
“若是大夫为夫人瞧病,二少爷也有了机会一同前去。只不过若想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只好委屈少爷换上一身小厮或者药童的衣裳了。”
姜少清想了想,虽然都是违逆了长辈的命令,可这样还是会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多谢眉姨娘,就按照您说得这么做。”他点头说道。
姜绾的神色淡淡,看着姜少清恭顺端方的模样,辨不清喜怒。
眉姨娘笑容也越发和善,她扫了眼姜绾,笑道,“二夫人今日不在府上,若是要派人去请大夫,还是只能去请示老夫人。”
在蒋氏面前,由姜绾开口,肯定是比她开口有用多了。
姜绾看着眉姨娘,面容宛如平静的湖面。
她顺水推舟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向祖母提一提这件事。”
“少清谢过大姐姐。”姜少清诚恳说道。
蒋氏午憩一般要一个时辰左右,姜绾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杨嬷嬷,让她一会告知蒋氏,自己则先回芝兰院休息了。
今日或许还有许多场硬仗要打,自然要养精蓄锐。
等了大半个时辰,凝珠亲自过来替蒋氏传话,说老夫人得知了叶氏身体有恙,便请来了闵大夫过来为她瞧病。
这个结果也并不让人意外,蒋氏并不是刻薄的人,得知叶氏生病自然不会故意苛待。况且姜灵溪前脚被送去庄子,后脚若叶氏在府上出了事,也难免会传出闲话来。
闵大夫是蒋氏信任的大夫,他为人谨慎少言,嘴上一向紧得很。
李氏不在府上,加上这又是大房的事情,蒋氏索性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姜绾和眉姨娘。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荣福院,姜少清也换上了一身小厮装扮,他垂眸站在青萝的旁边并不引人注目。
叶氏被幽禁还没有多久,荣福院却完全变了样子,没了素日里伺候的丫鬟仆妇,院子的花草也无人打理,看上去十分冷寂。
守在院子里的几个看守妈妈,闲来无事正准备凑在一起打叶子牌。
她们听到了脚步声连忙慌慌张张地东西收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陪着笑脸来了姜绾和眉姨娘的面前。
姜少清看到这几个懒怠又圆滑的老奴,心中不由对叶氏的处境越发担心。
“见过大小姐和眉姨娘,也不知什么事还劳驾主子们亲自来一趟。”为首的妈妈笑容十分殷勤。
如今姜府上下没人不知道,大小姐姜绾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气度容貌来看往后也是有大造化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小姐。
站在一旁的李妈妈也陪笑着,她看到了两人身后提着药箱,慈眉善目的闵大夫,她又小心谨慎和姜绾确认了眼神。
李妈妈看见姜绾神色如常,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她们前来的意图。
她都已经给姜绾带消息了,说叶氏是在装病,怎么还是请大夫来了?
眉姨娘也不敢抢在前头说话,她看了眼姜绾平静的面容,这才明白姜绾这是让自己全权发挥的意思。
“老夫人听说大大夫身体抱恙,便请来了闵大夫为夫人瞧病,还请妈妈们带路吧。”眉姨娘面不改色地笑道,心中却一阵期待。
她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磋磨打击叶氏一番,以解她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几个妈妈都是人精,她们可没有去向老夫人传话说叶氏有恙,这更加说明这些人是另有目的了。
领头妈妈眼珠咕噜噜一转,神态却越发谦卑,她笑着带众人进屋。
“各位请跟我来,大夫人现在正醒着呢。”
刚走进屋中,青萝便用眼神示意领头妈妈领头妈妈留步,两人走到了人群最后。
青萝给她递去了一个荷包,又轻声笑道。
“拿去给你们几个妈妈分了吧。”
“这可使不得。”妈妈嘴上拒绝着,手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了。
她颠了颠荷包,也不再关注屋子里的情形,笑眯眯地掩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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