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护短
“我看这不像是误会,叶家这样的世家大族,纵然是家中族老,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客人发难,实在是有失礼数。”昌林伯夫人梅氏沉着脸说道。
“表姑婆也是一番好心,想提点小辈几句,并无恶意。”宋氏连忙陪着笑脸打圆场道,又偷偷给叶家老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别说话。
叶家老妇梗着脖子正要辩解,却听梅氏冷着脸继续说道,“既是长辈,就该有个长辈作为表率的样子。今日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哪个不是家中长辈悉心教导的,何至于轮到你叶家来置喙教导?”
梅氏的目光扫过姜绾,眼底收起冷意又浮起一丝柔光。
她又道,“我看姜大小姐举止得体,进退有度,是个有大家风范的。况且谁家没有几个孩童,再说口腹之欲本就是人之常情,难道还要因此上纲上线,去指责别人家教不严吗?”
她的性情一贯温和,但却是出了名的护短。
因为自家女儿刘语绣的缘故,她对姜绾本就心存好感,连带着对姜家人也多了几分维护之心。加上她对叶家人心有一丝隔阂,见此情况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叶家老妇被梅氏一番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她的面色顿时变得青白交加,一张老脸几乎要挂不住。
她平时里最爱仗着自己辈分高,年纪大,在叶家一众女眷面前摆谱,就连宋氏在人前都要让她三分。
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毕竟她的子子孙孙还得仰仗叶磊之的鼻息。她见宋氏都对眼前的人礼让三分,便猜想梅氏一定是个身份尊贵的,哪里还敢与她顶撞,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见梅氏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叶家人留颜面,宋氏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梅氏的面子她是必须要给的。
毕竟昌林伯作为兵部尚书,一直是叶家想要拉拢的对象。加上上次在她生辰宴上,她对叶澜烟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到梅氏也生出了一丝心虚,态度自然而然好了几分。
“昌林伯夫人说得是,今日的确是我叶家招待不周,让夫人见笑了。”宋氏露出一丝歉意说道。
纵然是叶家老妇无理,她总不能让自家族中的姑婆长辈道歉,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引起周遭其他女眷的注意,她只能自己咬牙担了这个不是。
梅氏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我说话也重了些,希望叶夫人不必介怀。”
她做出息事宁人的态度,是知道宋氏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于是也不打算再不依不饶下去。
宋氏暗松了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便是梅氏会揪着这件事不放,从而更加影响到叶家和昌林伯府的关系。
如今见对方给了个台阶下,便顺着她的话道,“昌林伯夫人说得哪里话,夫人快言快语,心怀善意,我素来是佩服的。”
她有转头对几个叶家老妇说道,“几位表姑婆,咱们也不要因为些许小事失了和气。这里风大,你们一会去暖阁中坐坐,再用些茶点如何?”
几个老妇见宋氏都服了软,哪里还敢再造次,只得闷声闷气地应了下来。
宋氏与梅氏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亲自引着几位叶家老妇离开了花园连廊,往偏厅的暖阁走去。
虽然将此事揭过,宋氏在离开前去没有再同李氏和姜绾说话,明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可此举分明是心怀怨气。
姜绾若有所思宋氏离去的背影,眸光闪动,看来今日想从宋氏那里套话是不成了。
很快她收回目光,对梅氏微笑行礼道,“见过昌林伯夫人,今日怎么未见刘小姐。”
“不必客气,你唤我一声伯母便好。”梅氏温和地笑道。
提到女儿,她的神色更加温柔,对着姜绾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言道,“毕竟出了前档子的事,我总不放心让她外出,想着这段日子还是呆着家中更安全些。”
姜绾点头道,“语绣能得伯母如此庇护,处处为她着想,真是令人羡慕。”
梅氏听出她恭维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心的艳羡,在想起姜绾曾经的遭遇,不由地心生怜惜。
她轻拍姜绾的手道,“好孩子,语绣在家中总是念叨这你,这些日子她也是憋闷坏了。若你平日里得了空,不如来我府上坐坐,你们小姑娘家的,总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姜绾闻言心中一暖,微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她知道刘语绣的性情温和善良,十分好相处。虽然最初接近她时存了利用之心,但相处几次下来,她也被刘语绣的真诚打动,对刘语绣颇有好感。
“对了,还未给伯母介绍,这位是我姜家二婶。”
姜绾转头看向李氏,笑着为双方介绍道,“二婶,这位是昌林伯夫人。”
李氏原本就对梅氏出言相帮心存感激,闻言连忙笑道,“今日多谢昌林伯夫人仗义执言,解了我们的困局。”
“姜二夫人客气了。”梅氏看了她一眼,温和回应道。
梅氏出身名门,身份贵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宜,整个人散发着温和从容的气质,看起来十分年轻。
但她生下刘语绣刘文豪这对龙凤胎时就已经年过三十,如今她的年纪更是大了李氏一轮多。所以两人平日里几乎完全没有交集,经此一事后两人才认识起来。
李氏爽利,梅氏温和,两人都算是性情中人,一番交谈下来竟然十分投机,聊到教养儿女方面也十分有共鸣,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姜绾看着两人相谈甚欢,也不由地微笑起来。
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转向了别处,其实她今日来到叶府还有一个目的,她想见到一个人。
叶家夫人向氏称病没有露面,既没有出席叶澜烟的送亲仪式,也无法打理这次宴会。
一众女眷宾客并不了解内情,只听说叶家夫人向氏曾经是名动大梁的才女。而叶家后院中无一妾室,想来是首辅夫妇伉俪情深。
加上今日叶家后院中的内务是由叶家管事出面打理,叶家这几位管事嬷嬷曾经是从宫里出来的,资历深厚,举止有度,将宴会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妥帖。
因此,没有人多做他想,只叹向氏好福气,能得位高权重的叶阁老如此相待,并且对向氏多年来的深居简出,以及今日未现身而感到一丝遗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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