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赠马
“老爷说得极是,妾身不懂得那些朝堂上的权谋和家族间的复杂关系,但对大小姐的性情还是略知一二。”
眉姨娘斟酌着姜平远的语气,小心翼翼继续道,“妾身刚才让身边妈妈去芝兰院送了些点心,顺便打探一下大小姐的情况,不如等她来回禀之后,您再做打算。”
“哼,她如今是翅膀硬了。就算那世子真的要纳北冀公主为平妻,那也只是因为形势所迫,我们姜家又何必过于计较。”
姜平远眉头紧锁,他心中固然恼火不已,但也深知姜绾早就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随意摆布的女儿,想了想还是说道,“也罢,那就等你那妈妈回来禀报后再做定夺。绾儿这个人一向聪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不明事理,倘若真因此断了这门亲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眉姨娘连忙附和道,“老爷莫要太过忧心,大小姐只是一时之气,等她想通了,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正说着话,一名管事妈妈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她神色紧张,福了福身便道,“老爷,眉姨娘,大小姐要出门了。”
“这个时候,她出门要去哪里?”姜平远眉头皱得更紧了。
“奴婢也不知,只是听门房说…似乎是驿馆的官差送来的帖子…”
“驿馆?”姜平远脸色一变。
如今住在驿馆的只有北冀使团,那姜绾此去赴约,必定是与那群北冀人有关的。
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姜平远气得一拍桌子,“这个逆女,她到底要干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敢去招惹那群北冀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妈妈顿时胆战心惊,犹豫道,“那奴婢可要派人将大小姐拦下来?”
姜平远心中一肚子火,却也知道此时派人去拦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正如眉姨娘所说,强行阻拦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让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僵而已。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管事妈妈,怒声道:“现在派人去还有什么用?她都已经出门了!”
管事妈妈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眉姨娘向那妈妈扫了个眼风,示意她退下。
随后又转头看向姜平远,轻声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大小姐不是做事冲动之人,说不定她去了驿馆,同那北冀公主好好谈一谈,便将这场危机轻松化解了呢。”
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有些同情那些北冀人,毕竟姜绾的手段她见识过,冷起来六亲不认,连叶氏都栽在她的手上,那群北冀人可不一定能招架得住的。
姜平远将火气压至心中,可姜家家主的面子是不能丢的,于是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最好是有个合理的打算,否则姜家被她连累,我定不轻饶。”
……
京都城外。
位于城外数里的草场上,四野空旷,远处山峦起伏,皆覆着一层洁白的雪毯。
“我以为姜小姐不会来。”赫达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姜绾,脸上的笑容显得很真诚。
他亲自给姜绾倒了茶,说道,“我听说你们大梁女子颇有雅兴,喜欢用梅花上的融化的雪煮茶喝。这是我特意命人收集的梅花雪水,请姜小姐尝尝,味道同你们平日里的是否一样。”
他今日穿了一件大梁贵族爱穿的长袍,身上少了几分草原男子的粗犷豪迈,英俊的面容却多了分儒雅。
“赫达将军命驿馆官差诚心相邀,不来岂不是显得没有礼数。”姜绾的神色平静。
她镇定自若地接过茶水,却并没饮下,而是轻轻嗅了嗅,淡淡说道,“这雪水确实清冽,只是姜绾平日里并不常饮,倒是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心意。”
言语中礼貌的疏离十分明显,可赫达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姜绾的手。
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从他手中接过茶杯,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目光又情不自禁地游移到姜绾的脸上。
她的脸上略施薄粉,精致的面容宛如缓缓铺成的画卷,甚至比上次在宫宴上看到时,更加的明丽。
“无妨,姜小姐肯赏光来此,已经是赫达之幸。”赫达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更深了几分。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位姜小姐确实足够深沉喝警惕,可她也并不像他认为地那样,如同冰山般完全不可接近。
赫达的目光又扫向姜绾身边的两名侍女,相较于姜绾的波澜不惊,这两名侍女紧紧盯着那杯茶水,显然是把对他的警惕写在了脸上。
如果这杯茶水真的有问题,那么带着配剑的侍女一定会毫无犹豫地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是见识过那名侍女的身手的,高于普通的侍卫很多,完全不可小觑。
“赫达将军,明人不说暗说,今日您请我说来,总不只是为了喝茶吧。”姜绾淡淡开口道。
她的视线透过袅袅的茶雾,平静地看着赫达。
从一旁的窗外,也可以看到整个草场的全貌。
外面有欢声笑语飘了进来,姜绾将视线也转向了窗外。
此时虽是冬季,草木凋零,却仍有许多贵族的年轻男女在这里纵马驰骋。
赫达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我听说姜小姐的骑术一流,完全不输于我们北冀女子,不知在下是否有机会,能一睹姜小姐的风采。”
“将军过誉了,姜绾骑术不过尔尔,不敢这里班门弄斧。”姜绾淡声说道。
“姜小姐何必谦虚,只是若你不想骑,那在下便不勉强了。”赫达爽朗一笑,并没有再坚持。
他扫了眼侯在一旁的侍从,那是侍从立刻心领神会地退下,然后牵来了一匹马驹。
这匹马驹通体为黑色,体格并不大却十分神骏。
姜绾微微抬眸,颇有兴趣地抚了抚它的鬃毛。
这黑马竟然轻轻嘶鸣了一声,然后舔了舔姜绾的手,看起来十分通人性。
赫达打量着姜绾的反应,然后微笑起来,“这是我们北冀的黑龙驹,也算是我送给姜小姐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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