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贴窗花
她手持一枚精致的窗花,正神情专注地比对着位置,而旁边的两个丫鬟一个拿着糨糊,一个轻轻扶着窗棂,正叽叽喳喳地围着她,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言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何时贴窗花这样的事情也值得她如此上心?
这几分难得的烟火气,与她平日里清冷孤傲的模样大相径庭。
凤眸中的笑意更深,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轻。
姜绾正欲将手中的窗花贴上,却忽然感觉手中一空,窗花已经被身后的人拿走。
“贴窗花,自然是要贴高一些才好。”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
那窗花越过她的头顶,被稳稳地贴在了高处。
姜绾讶然转头,发现言殊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身上还裹挟这几分风尘仆仆的寒气,个子高挑,几乎将屋檐下的光线都遮挡了大半,她需仰起头才能将他的所有神情都尽收眼底。
只见他正神情专注地抚平窗花,面庞在月光与雪色的交织下,轮廓愈发分明,凤眸中似有璀璨星辰闪烁。
“能者多劳,那剩下的这些也交给你了。”姜绾微微一笑,并不客气地将手中剩下的窗花递了过去。
“好,姜大小姐。”言殊十分自然地伸手接过。
他弯着嘴角,心情极好,似乎十分享受被她使唤的感觉。
青萝和书棋默契地对视一眼,把手中的东西一一放下,识趣地悄悄后退,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两人并肩而立,继续着还未完成活计。
言殊认真做事的模样,让姜绾不禁微微侧目。
他微微倾身,手指骨节分明,小小的窗花在他手中贴得格外干脆利落,细节却又一丝不苟。没花多久,窗花和对联便整整齐齐地贴满了整个院子的窗户和门框。
“绾绾可还满意?”言殊直起身,凤眸含笑,望着姜绾,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快。
姜绾点了点头,却见一阵风把面前的对联一角轻轻吹起。
“还有这里...”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抚平,指尖却不经意地擦过言殊的手臂。
仿若有一道细微电流从心尖窜过,姜绾的手微微一顿,刚要不着痕迹地收回,却被言殊轻轻握住。
“这里是还缺了点什么。”言殊神色很认真,握着她的手将对联一角缓缓抚平。
姜绾轻抿唇瓣,一缕绯色还是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
两只手自然垂落了下来,言殊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屋檐上的落雪纯白皎洁,而眼前的窗花是红色的,对联亦是鲜艳簇新。
红与白交相辉映,静谧的雪夜中,一切都格外地温馨而美好。
他转眸凝视姜绾的侧脸,微垂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素白的面容在灯笼的光晕下显得格外生动。
一眼万年间,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已然看到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共度无数个晨昏暮霭。
岁月如梭,一年又一年。
万物轮回,四季更迭,他们依然安然相伴。
他的目光渐渐柔和,手握得更紧了些,她的手总是很凉,连指尖都透着丝丝凉意,他只盼着能让他暖上三分。
“除夕未至,现在贴这些不会太早了么?”言殊轻轻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
“早一些好,新桃早日换了旧符,新的一年才会顺利如约而至吧。”姜绾抬起眸子,深沉黑眸中隐隐透出闪动的微光。
言殊也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夜色,空中月亮高悬,只有零星几颗星子点缀。
他缓缓开口回应道,“过了这一年,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近乎笃定的语气,让姜绾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光影之中,他英挺的轮廓被得更为丰神俊朗,宛如神祗降临。
姜绾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说起来很奇怪,她一向是畏寒巨冷的。
可此时被他的手紧握着,却觉比怀揣着任何暖炉都好用。
站在他身边,似乎一点都不觉冷了。
两人静静伫立在廊下,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远处。
又过了一会,言殊看见姜绾鼻尖微微发红,温声说道,“夜深露重,绾绾还是进屋去吧。”
“我们走吧。”姜绾微微颔首。
心中也回来神来,觉得自己冒着寒凉,在深更半夜赏冬月十分不可思议,旋即就转身往屋内走去。
果然还是屋子里暖和多了。
屋正中的炭盆里的火燃得正旺,书棋刚煮好了热腾腾的姜茶,在旁边的小几摆好了几碟精致的点心
她还特意去库房中取了两套精致又应景的白瓷茶具,很适合在冬日里使用。
看到两人走进来,书棋恭敬地倒好两杯姜茶,而后悄然退下。
“你来的不够凑巧。”姜绾捧着茶坐在了炭盆旁的坐榻上。
她的神色淡然,却在望向言殊时多了几分温度,又道,“青萝打来的两壶蜜酒已经被我昨日饮完,就委屈你在这里喝些茶了。”
“能坐在绾绾的屋里喝茶,天大的委屈也算不得委屈。”言殊扬了扬眉,十分自然地坐在姜绾旁边。
这般闲适说着玩笑话的模样,仿佛在自己的家一般自在随意。
言殊不太爱喝茶,尤其不喜欢辛辣的姜茶。
却还是在姜绾的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上了一大口。
“姜茶好喝吗?”姜绾难得想要逗弄他一下。
在咽下那口姜茶后,言殊的微不可察轻轻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
“咳...自然是极好的,不比长乐坊街市上酿的竹叶青差。”
他轻咳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本正经地胡说着奉承话。
姜绾不由也笑了,道,“好喝就多喝点,你今日有口福了。书棋做得一手好药膳,她亲自煮得姜茶,自然是很好喝的。”
“绾绾也不必这般客气。”言殊面不改地推脱道。
顺手把那杯姜茶推得远了一些,他脸上的神色却还是笑得坦然,“姜茶驱寒,我这身子骨一向硬朗,倒是绾绾你怕冷,还是你喝些吧。”
见姜绾笑意渐深,显得眉眼愈发灵动。
言殊突然想起了许多日前,姜绾冒险坐上了赫达的马车,又在数日后站在天寒地冻的北冀哨塔上。
雪中她清冷单薄的身影,让他每每回想时,还是会心头一紧。
“是北冀边城冷,还是京都冷?”他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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