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解
不多时,含芳便引着叶夫人宋氏来到了缀霞公。
“见过婕妤娘娘。”宋氏向柳婕妤行了礼。
她生得一双细长的眼睛,颇有几分精明之态。可她的笑容十分和善,毫无长辈的架子,言谈举止间也显得十分得体。
柳婕妤主动迎上前去,微笑着说道,“叶夫人不必多礼,你给本宫送来了生辰礼,本宫还未向你道谢呢,快请坐吧。”
她示意吉桃端来绣墩,自己也重新坐上了软榻。
“娘娘言重了,那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能得娘娘喜欢,是妾身的荣幸。” 宋氏谦逊地说道。
待众人坐定,宫女们奉上香茶。
宋氏喝了口茶,微笑着环顾四周,目光在精美的陈设上流连半晌。
她笑道,“娘娘的宫室布置得真是别致,让人一进来便觉得心旷神怡。”
几句话便让柳婕妤的心情十分熨帖,再看宋氏也更加觉得亲近了几分。
“叶夫人实在过奖了,不过是些寻常布置罢了。”柳婕妤微微扬起嘴角。
她看着宋氏说道,“您今日能来,本宫很是高兴。你不知道,本宫这段日子时常觉得烦闷,叶夫人若不嫌弃,不妨常来坐坐,也好让本宫有个说话的人。”
“娘娘这么说就太生分了,能得娘娘青眼,那是妾身的福分。”宋氏微微一笑。
她看了眼柳婕妤微微隆起的腹部,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挚,“妾身也不敢托大,只是妾身也抚养过两个孩子,自是明白做母亲的心情。娘娘往后若有什么烦心事,尽管与妾身说,或许妾身能提供一些帮助。”
柳婕妤不由感慨道,“叶夫人真是贴心之人。”
“娘娘身怀龙裔,责任重大,加上这是第一胎,也难免会有压力。但娘娘一定要放宽心,平安诞下皇子才是正事。”宋氏一脸关切地说道。
柳婕妤轻叹一声,说道。“夫人说得对,本宫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会多想,或许是我年纪尚轻,经历得少,这心中总是难以安定。”
宋氏笑了笑,似乎看出了让她烦心的关键原因,温声说道,“娘娘,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未来的路却是可以自己走出来的。娘娘聪慧善良,又得陛下恩宠,这已然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如今您身怀龙裔,这便更是您的优势。”
“只要您平安诞下皇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荣宠更盛,何必要为了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而自寻烦恼呢?”
这一番开解下来,把柳婕妤心中的烦闷纾解了了不少。
她感激地望向宋氏,点头道,“叶夫人的话真让本宫豁然开朗,看来本宫还是该把眼光放长远些,好好为未来打算。”
“娘娘能想通便好。”宋氏微笑道。
闲聊间,柳婕妤想起杜太妃,问道,“对了,杜太妃身体可好了些?本宫如今有孕在身,行动多有不便,不然也该去看望她。”
“娘娘有心了,杜太妃身体尚可,只是如今岁数渐长,精力不比从前,时常有些小病小痛。太妃若知道娘娘挂念,也定会感到欣慰。”宋氏体贴地说道。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说起来最近我们叶氏一族也十分不顺,娘娘也知道,我与首辅夫人颇有交情。她最近得了场重病,连着首辅大人也因此事心绪不宁,多日都没有安心处理政务。我们请了宫中的太医去瞧,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开了些药方也并无太大起色,实在是令人忧心。”
“竟有此事?”柳婕妤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
她想到了不久前被火烧死的叶澜烟,心中不由一阵唏嘘,缓缓开口道,“叶淑妃的薨逝实在令人惋惜,想来首辅夫人骤然间白发人送给黑发人,这打击非同小可,兴许是情绪所累之下有了心病...”
“叶淑妃是叶家主支一脉唯一的嫡女,自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妾身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宋氏也没有否认,眼中随即浮起一阵哀伤。
她叹息着说道,“谁能想到澜烟才入宫不久,原本她也是该有大好的前程,竟会遭遇如此不测。那背后纵火之人,实在是用心险恶之至,可偏偏...”
话说到这里,宋氏也自觉失言,便停了下来,叹息着不再继续说下去。
柳婕妤见宋氏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莫名一紧,忙追问道,“可偏偏什么?”
“叶夫人,本宫已把你看做自己人,你既将话都说到此处,不妨说个明白。若是叶淑妃的死若真有蹊跷,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尽管叶淑妃的薨逝以一场意外被定性,可这宫殿平白起火,却很难让人信服的,于是宫中各种流言甚嚣尘上,都说这场火是有人蓄意为之。
“娘娘,妾身一时失言,不该乱说。这宫中之事错综复杂,妾身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当不得真。”宋氏神情沉重地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她看着柳婕妤。郑重道,“况且娘娘如今身怀龙裔,更该以自身安危为重,而不宜过多牵涉宫中是非。”
她言语中的提醒反而让柳婕妤更加谨慎了起来,连后背也不由得微微发凉。
这宫中的流言蜚语往往并非空穴来风,倘若这后宫真的暗藏黑手,连叶家嫡女都能难逃厄运,遭遇了不测,那么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岂不是也处于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柳婕妤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轻声问道,“叶夫人,你既然有所顾虑,可否告知本宫,你心中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宋氏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娘娘,宫中之事复杂,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妾身不敢妄言。”
“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妾身还要在宫门下钥前离开,就不便多留了。”
宋氏站起身来,正要欠身告辞。
却突然微微皱眉,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柳婕妤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问道,“怎么了,叶夫人?”
宋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随即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略显锐利的目光在殿内四处搜寻,最后定格在一旁的熏炉上。
“娘娘,这个熏香是谁准备的?”她突然神色严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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