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上刑
玉足踏在第一个烤架上。
嘶啦。
寂静的院中几乎可以将这一声烤炙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周围的禁卫军都不由蹙起眉头，微微向后扬动身子，似乎想要躲开这残酷的画面。
柳如烟的脚底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黛眉紧蹙，咬着牙，浑身颤抖着，慢慢地抬起左脚，往第二只火盆上放去。
嘶啦。
有禁卫军难以忍受这等画面，已然躬身哇哇地吐了起来。
柳如烟的双脚都落在烤架上，疼痛使得她难以行走。
脚底一阵焦糊的味道慢慢传来。
柳如烟喘着粗气，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身子微微向右侧倾斜些许。
左脚随着惯性抬起，柳如烟缓缓地将左脚放上前。
这一次，剧痛使得她全身一缩，额头上顿时便满是冷汗。
禁卫军们已然看不下去，纷纷别过头，不敢再瞧。
那双原本白皙的玉足此刻已经是鲜血淋漓。
血滴顺着烤架滴落在火盆上，跃动的火苗似乎受到了召唤，跳动得更加欢喜。
第四步。
第五步。
柳如烟靠着惯性，终于来到了第八个火盆之前。
原本端着水盆的禁卫军们，眼睁睁地看着柳如烟迈过了那个火盆，站在他们眼前，心中震撼无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浇水。
“愣着干什么！”
百里席心底嫉妒四起。
柳如烟受刑越是严苛，他心中的不平便越是浓郁。
凭什么？
自己可是太子！
柳如烟为了一个青王居然能做到此等地步。
自己堂堂一朝太子，却没有人肯为他献出生命。
到底凭什么？
见禁卫军一动不动，百里席索性从那禁卫军手中夺过水盆，哗啦一下全部都浇在柳如烟的脚面上。
烤架经过特殊制作，水顺着烤架底部的铁片滑落到地上。
水滴与炙热的铁片一交汇，瞬间便腾起了一片水雾，冲着柳如烟的脚底直接烫了过去。
那水蒸汽的热度与原本已经焦糊的脚心交汇在一起，钻心的疼痛终于让柳如烟支撑不住。
她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
“小姐……”
玲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靠着两只膝盖滑动到柳如烟身后，抬手托住她的后背。
怀中的人气息奄奄。
靠近看，玲珑才发现，柳如烟的嘴里满是鲜血。
看样子，刚才那八个火盆已然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小姐……”
玲珑泣不成声。
柳如烟是柳镇最疼爱的女儿。
当年容欣在的时候，她更是全府上下的宝贝。
如今却遭受了这样的折磨。
若是夫人看到了定会心疼死的！
“玲珑。”柳如烟气息微弱，缓缓抬起手，指向前方的火盆，“扶我起来。”
玲珑托着她的后腰，用尽全身的气力才将柳如烟搀扶起身。
柳如烟面色苍白，嘴角鲜血横流，可目光却格外坚毅。
“走。”
她闷呵一声，一步一步地往前而去。
原本应该浇水的禁卫军看到这等情况，居然都不忍心再行刑。
剩下的十个火盆，在玲珑的搀扶下柳如烟很快便走完了。
走过最后一个火盆，她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脚底鲜血横流，双目一黑，已然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柳如烟再度醒来，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身上的疼痛使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许久，才听到外面传来玲珑的声音：“封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封语自外快步而入。
玲珑引着他走到榻前。
两人瞧到睁着眼睛的柳如烟，玲珑顿时便扑了上来：“小姐，你总算醒了。”
柳如烟双手撑在身后，刚想起身，可脚底的刺痛却让她一下子重心不稳，重新摔回榻上。
“小姐……”
玲珑探手而出，忙扶住柳如烟。
封语也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一个七尺男儿，瞧到柳如烟苍白的面色，还有那双被灼伤得已然不像样子的脚，居然眼眶一红，泪水啪嗒一下涌了出来。
他盯着柳如烟，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才堪堪定住心神，言语之中还透露着些许责怪：“你为什么要这样？柳伯父已经上书陛下，想要救你出府，你何必如此？”
“来不及了。百里翼被陛下传召进宫中已经两天了。两天的时间什么都可能发生。师兄，我请你帮我做的事情如何了？”
封语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名单：“都已经办妥了。那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你放心绝对不会走失的。”
柳如烟将名单攒在手中，也不打开看，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要去做什么？”
封语有些不悦，一把按住柳如烟的肩膀。
两人的面颊顿时凑在一起，鼻尖挨着鼻尖。
封语几乎能感受到柳如烟带着血腥味的呼吸。
她双眸轻动，凝视着封语。
两人对视许久，半晌封语才缓缓直起身。
他别过头，躲开柳如烟的目光，声音却有些哽咽：“你伤的不轻，好好躺着吧。否则日后是要留下后遗症的。”
“王爷还在宫中。只有我能进宫将名单交给陛下。”
说着，柳如烟已经坐起身，吩咐玲珑将鞋子拿来。
“如烟！”封语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一双锐利的目光凝视着柳如烟。
二人目光相对，柳如烟的眼中却没有丝毫退避之色，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师兄，枸骨子之事不仅仅事关王府，还有药王谷呢。”
封语长叹一声，只得从医药箱中拿出一罐药膏：“让玲珑给你上了药再去。”
柳如烟唇角含笑，眉眼弯动，打量了封语一圈：“多谢师兄。”
那药清清凉凉，加上玲珑动作极其小心。
药膏划过脚底的时候，一阵温凉之感使得柳如烟不由打了一个颤抖，舒适感瞬间便在全身弥漫开。
她的脚底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这药膏每涂过一个地方便有一阵蚂蚁爬满全身的感觉自柳如烟脚底而起。
酥酥麻麻，冰冰凉凉，居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之感。
待到玲珑涂完药膏，柳如烟脚底的刺痛都消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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