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英雄救美
四下里一片寂静,柳如烟醉眼朦胧,杏目微睁,凝望着百里翼。
片刻之后,她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将一张小脸轻轻地贴在百里翼的胸口,朱唇微张,这次唤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封语,怎么还不到?”
听到‘封语’二字,百里翼探在柳如烟腰间的手紧了紧,侧过眼,望向站在一旁的封语。
柳如烟的声音不低,封语自然也听得清楚。
他垂首咳嗽两声,向前挪动两步,凑到柳如烟耳畔,低声道:“马上就到了。”
柳如烟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你今天不许走,和我一起喝酒。我喜欢和你喝酒。”
封语面色一僵,略显局促地别过头,看向百里翼。
百里翼唇角轻沉,漆黑的眼中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半晌,他终于将柳如烟往前推出几分。
封语趁势环住柳如烟纤细的腰肢。
她藕白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封语的脖颈上,粉嫩的面颊贴在封语的肩膀上,还在不住低声呢喃,不过声音太低,实在是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王爷,我们先回去了。”
封语打横抱起柳如烟,径直入府。
怀中的人靠在他宽广的肩膀上,呢喃声音渐低。
封语走过直线长廊,拐弯之后,才蹲下脚步,放下柳如烟:“好了,他看不到了。”
方才在怀中还醉醺醺的人猛地睁开眼,一双杏目内晶莹闪烁。
柳如烟垂着眼,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直到帕子的一角被掌心香汗浸润,才长叹一声,呼出心口所有的浊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柳如烟侧眼望向封语,与其说是在询问封语,倒不如说是在询问自己。
这么晚了,在柳府门口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柳如烟心口窒闷,情绪翻涌,泪意在眼底打着转。
见封语良久不回话,柳如烟攒着的手缓缓松开,长叹一声,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多谢师兄送我回来。我先回房了。”
言毕,她头也不回,径直离开,唯独那对颤抖的肩膀将她的情绪出卖得一干二净!
……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京城风平浪静。
百里席谋反被夺了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听闻皇上派了不少人在四处寻找百里席。
人人都以为皇后作为百里席的生母,即便是不会被贬为庶人,却也定是活罪难逃。
然而,一连半个多月宫中却始终没有处置皇后的消息。
一方落幕,自然会有另一方登场。
百里翼在此次平乱中表现上佳,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
这半个多月,他几乎是宫中、青王府两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是百里翼连轴转的第十四日。
早些时候,在御书房与父皇议事时,百里翼有些精神不济,皇上心疼他,特意让他今日早些回去歇着。
此刻,百里翼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马车外的喧闹不绝于耳。
突然,祁连高吁一声,马车缓缓停住。
百里翼眼都未睁,沉声便问:“怎么了?”
“王爷,前面有人在围观,属下去让他们让开。”
京城本就是个是非热闹之地,即便偶有三五成群围观的也都是正常。
百里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话。
片刻之后,却听喧闹声中传来祁连的高声咒骂:“你再说一遍!”
百里翼剑眉轻挑,掀开车帘。
马车的视线比步行时高出些许,百里翼恰好能看到人群中的祁连。
他怒目而视,正拎着一人的衣领,呲牙咧嘴,满面怒色。
祁连跟在百里翼身边多年,早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百里翼心中微沉,跃下马车,着人将马车赶到一边,自己则拨开围观之人,步入人群正中。
一道倩影蹲在祁连身后,她面前还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老人面色铁青,双眼紧闭,嘴角还有一圈白沫,看样子怕是已经咽气了。
百里翼扫视了柳如烟两眼,收回视线望向祁连:“怎么回事?”
“柳姑娘辛苦救人,这些人却说什么都是因为她救人不力,才导致那老者没了气息。”
被祁连扯着衣领的人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本来就是!她装模作样地救人,实际上谁知道又下了什么毒?反正药王谷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还说!”
祁连刚想动手,百里翼按住他的手腕。
百里翼睨了睨柳如烟。
她依旧蹲在老者身边,双手不住地在老者的身上按压,每按压四五次,便探手落在老者的脖颈上,去试探他的脉搏。
不管周围的人吵成什么样子,她却丝毫不受影响。
百里翼收回目光,望向身后之人。
那人被祁连松开,脸上怒气未消,扬着下巴,便是对上百里翼的视线也毫不畏惧。
“药王谷悬壶济世,若说药王谷没有好人,这世上哪里还有好人?”百里翼冷声问道。
那人嗤笑两声:“好人?前段时间京城死于枸骨子的人还少吗?那东西只有药王谷有。他们下毒谋杀,算得上是什么好人!”
在朝廷之内枸骨子之事已然是真相大白。
可因为此事牵涉皇族颜面,皇上下令不许此事外传。
京城百姓只知有人死于枸骨子,却压根不知道背后真相,也难怪会如此揣测枸骨子。
思及此,百里翼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辩驳。
“我亲眼看到凝辉药堂的封大夫对这女人礼敬有加,想必这女人定是药王谷身份尊贵之人。这位公子细想想,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说着,似乎还尤嫌不够,偏头冲着柳如烟呸了两口:“假模假样做给谁看!”
百里翼忍无可忍,跨步上前,右手扯住那人衣领,左手抬掌便是狠狠一下,正中那人腹部。
那人被打得呲牙咧嘴,顿时弓起身子,满面痛苦之色。
瞧到他这副样子,其他人皆是一脸惊愕,捂着嘴唇,不敢再议论。
百里翼松开那人,环视众人一圈,冷声缓缓道:“还有谁想要对柳姑娘无礼,站出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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