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出殡
柳府。
柳如烟从昏睡中醒来，四周一片寂静。
她手指微微勾动两下，手肘撑在身后，上半身才刚刚坐起来，一个侧眼便看到了正趴在自己榻边的人。
他的金色面具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一手轻轻地搭在柳如烟的小腹上，手掌中还握着被子。
看样子应该是一直守在这里。
“阿丑……”
柳如烟低声唤道。
半晌之后，趴在榻上的人逐渐苏醒。
阿丑缓缓别过头，面具之下漆黑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在看到柳如烟的一瞬间顿时清醒过来。
阿丑直起身，探手便握住了柳如烟的手腕：“你醒了。”
他静静地凝望着柳如烟，纹丝不动。
柳如烟那双淡然的杏目也镇定地望着他。
四周安静极了，晚风顺着窗缝探入了几分，将那蜡烛吹得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越发悠长。
半晌之后，柳如烟的手指勾动两下。
阿丑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收回手，起身对柳如烟抱拳行礼：“小姐醒了便好，阿丑唐突了。”
柳如烟面不改色，扬首盯着阿丑，顿了半晌才微微扬动唇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道：“没事。”
转瞬，一阵悲凉漫入柳如烟心田。
她晃然想起了那张总是对自己笑着的脸。
柳如烟心口一阵窒闷，心痛之感在心田不住涌动，她的唇角蠕动了两下，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那个名字：“玲珑她……”
阿丑指了指院外：“青王府已经将玲珑的尸首送回来了，就停在院中。老爷下令厚葬玲珑姑娘。”
柳如烟黛眉微蹙，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她面色微顿，半晌之后才撑着坐起身。
“小姐要去哪里？”
“玲珑为救我而死，我要去瞧瞧她。”
灵棚就设立在院中，玲珑的尸首静静地停放在灵棚之内。
祁连居然穿着一身白色常服跪在棺材边。
看到他，柳如烟面色不由一顿，错愕地望着祁连。
“王妃，王爷担心诸葛倩还有人在周围，特意吩咐我带着人守在柳府，等到玲珑姑娘出殡之后再行离开。”
柳如烟这才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多谢王爷。”
她挪步上前，双眼始终凝视着棺材中那张苍白的小脸。
玲珑伺候她两世，对她忠心耿耿可是最后却都没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自己重生而来，本以为可以护住她的性命，没想到她却落得如今的结局。
柳如烟心中一沉，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攒在一起。
她定定上前，抬手葱白的手指落在玲珑的面颊上，轻轻地抚摸两下。
柳如烟将自己腕上的玉镯退了下来，戴在玲珑手腕上：“阿丑，去告诉老爷，玲珑以我柳府二小姐的身份下葬。从今日开始，玲珑就是我的义妹。”
……
玲珑的葬礼定在三天之后。
她生前柳如烟不能给她最好的，死了之后柳如烟倒是竭尽全力，除了将她厚葬之外，还特意请柳镇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玲珑失落在外的家人。
玲珑之前说过，她就是因为躲难时，不幸于家人走失，无奈之下只能投身柳府。
找到她的家人很困难，可玲珑说过只要能找到自己的姐姐她也算是终生无悔了。
既然自己不能保护好玲珑无论怎么样也会实现她的心愿。
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从城外而来。
柳如烟坐在马车上。
她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不堪，泪水却依旧像是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滴落个不停。
“小姐。”阿丑在马车之外低声唤道，“今日天凉小姐要不要再添一条毯子？属下在车后备着呢。”
自打没有了玲珑阿丑就成了柳如烟身边最贴心的下人。
他虽然是个男儿身，不过做起那些照顾人的事情倒也算是得心应手，柳如烟甚至都有些怀疑，阿丑在进入柳府之前，说不定就是专门照顾女人的，指不定还是出身青楼的龟奴。
柳如烟顿了半晌才对阿丑低声道：“无事，不多一会儿……”
话音未落，突然车队前一阵马嘶鸣之声。
随即便听阿丑高声喊到：“保护小姐！”
不待柳如烟回过神来，却挺马车上已经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有人跃上了马车厢壁。
突然，车帘掀开，柳如烟几乎是本能地缩起身子，下意识地从马车椅子下抽出了阿丑特意放在这里的长剑。
还好进来的人是阿丑！
他打量了柳如烟两眼，立即转过身，手中长剑抵在马车厢壁上，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一双阴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马车之外。
马车外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阵冷风佛动而过。
柳如烟小心地问道：“阿丑，怎么回事？”
阿丑纹丝不动，定定地凝视着前方，只是微微别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柳如烟，小心道：“这些马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除非是四周埋伏了什么人，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嘶鸣。”
柳如烟面色一顿，挑着眉角惊愕地盯着阿丑，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马都是受过训的？”
阿丑没有回答柳如烟，隔着面具柳如烟也看不到他的神色。
这些马都是祁连从王府调来的，说是经过训练的战马马力更足些。
这些就连柳如烟都是今日离开柳府的时候才知道的。
阿丑今日一直忙着，怎么可能也知道这些？
不待柳如烟多思，便听耳边一阵劲风响起。
下一秒，一根锐利的箭已经从马车之外飞速而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柳如烟几乎都有些回不过神。
她愣在马车里，倒是能看到那利箭似乎放慢了速度，慢到自己甚至可以看到箭头上的寒光。
近了！
更近了！
就在那锐利的箭到了柳如烟面前之时，却听咣当一声。
不待柳如烟回过神来，那箭已经被击落在地。
阿丑高声喊道：“敌人在前方！”
随后便听马车顶上的人也行动起来，同样的利箭冲着马车前方飞速而去。
一声声闷哼声随即而来，想必是利箭刺穿了埋伏在暗中的行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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