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铁证
百里辰骤然起身，自然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柳如烟半仰起头，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纹丝不动地盯着百里辰。
百里辰的嘴角颤动两下，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手背顿时煞白，半晌之后才算是定下心神。
他用余光小心地打量了两眼四周的人。
皇上和一干大臣都不解地盯着百里辰，只是那些迷惘不解的眼神中多多少少透露着几分了然于心的神色。
“老九，你急什么？”皇上冷哼两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柳如烟，“柳姑娘接着说吧。”
柳如烟欠身回了礼：“回禀陛下，此人如今正在王爷军中。我随时可以唤此人前来对质。只是在那之前，我看陛下还是听听我所知道的事情吧。”
皇上的面色凝重，只用余光睨了睨百里辰。
虽然柳如烟什么都还没有说，可百里辰却早已经是面色煞白，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此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皇上心中又是焦灼又是恼怒。
顿了半晌，皇上才冷声对百里辰道：“百里辰，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继续说此事吗？”
眼下百里辰最聪明的法子就是将此事知情者范围缩得越小越好。
若是放在平日里，百里辰一定第一时间改变主意，上奏陛下此事应该回宫再议。
可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柳如烟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究竟是真的已经抓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或者只是在自己面前说说而已。
如果他现在立即请求陛下回宫再议，定然会让那些本就不大支持他的官员们对他产生怀疑。
还有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一定会因为此事而对他多有微词。
百里辰心中一时之间七上八下，竟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柳如烟等了片刻，见百里辰只是皱着眉头，却不肯回话，索性对皇上行礼道：“陛下，既然九皇子想要在这里说，那还是随了九皇子的意愿吧。”
柳如烟话音落下，很快便见许鹤宇被人引着上前而来。
许鹤宇面色淡然，手中的扇子还在不住转动，只有在看到皇上时收敛几分，拱手行了礼。
“陛下，这位便是许鹤宇。”柳如烟浅笑两声，抬手指着许鹤宇，面上还带着淡然的笑容。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许鹤宇被指控谋杀皇子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就连皇上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柳姑娘，这是怎么了？我区区一介草民，如何能够得上脸面见这样的大人物。”
许鹤宇环顾众人一圈，视线落在百里辰身上。
眼看着百里辰面色难看，许鹤宇心中不由一顿，拧着眉头，小心地望向柳如烟。
“许公子，这一路上辛苦了。清水帮的人找不到许公子，已经快将整个江湖都翻过来了。若是他们知道，这几日许公子一直和我与王爷在一起，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呢。”
许鹤宇的扇子啪嗒一下跌落在地，眉心紧蹙，诧异地盯着柳如烟，上上下下打量柳如烟一圈。
他张了张嘴，本想要辩驳，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许鹤宇冷笑两声：“原来柳姑娘都知道了。”
“从那天百里席中毒，我就一直觉得下毒之人定然就在我们身边。若不是知道了许公子的真实身份，我还真的有些难以相信许公子居然会是那日下毒之人。”
柳如烟转身对皇上俯身行礼：“这位许公子原本一直听命于百里席，暗中调动清水帮的力量在北境阻碍王爷与北狄之战。就连王爷被围困山中，也是清水帮的人在外奔走传递消息。起初我还很奇怪，既然许公子与百里席关系如此密切，为何会突然给百里席下毒呢？”
柳如烟一边说着，一边侧眼看向坐在一侧的百里辰。
百里辰面如土色，嘴唇青紫，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表面上看去似乎十分正常，实际上手背却是一片苍白。
“直到我看到了这个。”
柳如烟又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小小的手帕，盯着百里辰浅笑两声，才恭敬地将手帕交给皇上。
众人的视线都被那手帕吸引，就连许鹤宇自己也探出脑袋，往皇上那边望去。
看到那块手帕，许鹤宇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他不由自主地在自己身上搜索一圈－－果真！自己的帕子不见了！
皇上打开那块手帕，翻看两眼，手帕角落里的一朵刺绣梅花很快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只看了那梅花两眼，面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他立即别过头，冷色看向百里辰。
众人的视线都随着皇上而去，落在百里辰身上。
百里辰面色愈发苍白，嘴唇一片青紫。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皇上猛地将帕子扔了出去。
那帕子在风中漂浮两下，缓缓落在地上。
帕子上的梅花顿时便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谁都知道，九皇子百里辰府中的标志便是这种黑线金边梅花。
但凡是九皇子府的人，身上总会有这样的梅花标志。
听说百里辰自己身上就有一朵纹绣，正是一朵黑线金边梅花！
这帕子上的梅花已经足以说明许鹤宇为什么会对百里席下手。
因为他真正的合作对象根本就不是百里席，而是百里辰！
甚至可以说，许鹤宇压根就是听命于百里辰！
换句话说，是百里辰命令许鹤宇毒杀了百里席，非但如此居然还想要将一切都栽赃在百里翼身上。
百里辰此举全然不将手足之情放在心上，全然未曾将皇家颜面放在心上！
百里辰在一干人惊愕的目光之中缓缓起身。
他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帕子，甩开身前长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儿臣不服。”
“不服？你敢说这梅花标志不是你的？”皇上厉色瞪着百里辰，高声怒斥。
“梅花标志的确是儿臣的。可不能仅仅凭借这么一张帕子就给儿臣定罪。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拿到了这么一块帕子出来，便想要将一切都栽赃在儿臣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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