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罪有应得
“胡说!大木是我林家儿郎,不可改变。”
大木奶奶的反驳紧接着响起。
似是为了说服大木,她又道:“大木的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我儿子无法忍受丧妻之痛,几个月后郁郁而终,自那之后,一直是我和老头子照顾大木。”
“后来老头子也走了,便只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我对他如何他心里清楚,若他不是我林家儿郎,我怎会对他那么好?”
“你所说前半段不假。”姜练道:“你儿媳确实难产去世,不过是一尸两命。”
“恰巧当年村里有一孕妇因丈夫意外身亡过度伤心而提前生产,死于大出血,幸运的是,他们的孩子活了下来。”
“那个孩子,就是大木。”
“而他的父亲姓张,母亲姓李,时至今日,你还要求大木年年去祭拜那二人。”
闻言,大木如遭雷劈,脑中一片空白。
从他有记忆起,奶奶便要求他在清明去去为张叔李姨上坟。
奶奶只说此二人无亲无后,甚是可怜,加之与林家关系亲近才要求他去上坟。
没想到,还有另一层含义。
他不由看向奶奶,便见奶奶的脸白了一些。
察觉到孙儿的目光,大木奶奶咬咬牙:“我让大木祭拜二人,只是因为……因为……”
她与大木相处多年,一直把大木当亲孙子待,对上大木那双清澈的眼神,她再也不忍心说任何谎骗之话了。
只好沉默。
大木立刻明白了奶奶的意思。
自小到大建立的亲情观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自小到大付出的努力、受到的委屈、生出的埋怨在这一刻像个笑话。
大木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也无法碰到那件事情。
原来,他本不是林家人,他没有林家血脉。
他无法接受。
“可是大木,奶奶骗你也是因为有难处啊。”大木奶奶的声音无比疲惫:“骗你,是不得已而为之。”
熟悉的声音让大木理智回笼。
可对于奶奶的话,他已经无法全部信任了。
迷茫地看看姜练,又迷茫地看看奶奶:“难处?”
“大木,来奶奶身边。”院中老人朝他招手。
他却觉得这样的奶奶十分陌生,陌生地让他感到危险。
“大木,坐下,我把事情详细说给你听。”姜练也劝他。
这样友善的姜练也让他感到危险。
“不。”大木退了几步:“你们都在骗我。”
“大木,奶奶怎么会骗你?”见孙子与自己疏远,大木奶奶心痛不已:“来,奶奶把一切都告诉你。”
“真的?”大木并不相信。
大木奶奶被孙子眼中的怀疑刺痛,记恨上了离间祖孙二人的姜练。
狠狠瞪姜练一眼,她继续看向大木,柔声道:“奶奶与你相依为命十几年,感情是真啊!你相信奶奶。”
大木犹豫片刻,一咬牙:“奶奶,我信你。”
说罢一个疾步来到姜练身边,把她拽落地面。
控制住姜练,他才看向等待已久的奶奶:“奶奶,我……”
“奶奶知道。”老婆子终于在重新触碰到孙子后流露出一丝失而复得的情绪:“你背负了太多压力,也付出了太多心血,奶奶把你的一切努力都看在眼中,其实,奶奶早该告诉你的,可……”
大木神色复杂:“我真的不是林家人?”
老婆子深深叹了口气:“大木,你永远是奶奶的好孙子,但是,你也确实没有林家血脉。”
“林家世代修行却无法大成,触怒天道,被降惩罚,所以林家,绝后了。”
“收养你,是希望能为林家保留香火,只是血脉这东西,骗不了人。”
“你虽该姓林,但你无法觅得门道,无法修炼,我林家,终究是断了。”
大木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奶奶。
奶奶骗了自己没错,可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无微不至,二人相处的时光也不是假。
即便最初收养他时带有目的,可奶奶终究是奶奶。
大木抬起头,咧嘴笑道:“奶奶,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
大木奶奶一怔:“好孩子,你不怪我?”
大木摇头:“您把我养大,还不停激励我,若非如此,我怎会拥有如此强健的体魄和敏捷的身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好,好!”大木轻轻拍着大木手背:“奶奶就知道血脉会断,亲情不会断。”
“嗯。”大木重重点头:“我这就把姜练扔回阵法,让她闭上那张臭嘴,不能再挑拨咱们!”
可一转头,他发觉姜练不见了。
“找我吗?”
鬼魅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惊觉不知何时,姜练已经躺在了躺椅上
她全身舒展,十分悠闲:“既然你不介意你的身份,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林家,为何断后。”
大木奶奶瞳孔一缩,漆黑的眼珠死死盯住姜练,满是威胁。
仿佛她敢多说一个字,就会将她千刀万剐似的。
姜练直接忽视她,继续道:“无法修得大成根本不会触怒天道,林家断后,是因其修习邪术、残害生灵。比如那只被你们困在龛里的乌鸦,就是例子。”
“别再胡说了。”大木冷哼:“那乌鸦是被你杀死,要说罪孽,也该是你犯下。再者,他是我爷爷的转世,根本不是什么乌鸦,不许你诋毁他。”
姜练轻笑:“知道你爷爷怎么死的么?”
大木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他本就杀孽众多,后为大成,亲自斩断亲情,因此遭来报复。”
大木讷讷:“你是说,他杀了自己的儿子?”
“对。”
“你想知道,是谁对他施展了报复吗?”
“谁?”
“他的妻子,你的奶奶。”
一瞬间,院中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大木讷讷转身,便见和蔼的奶奶异常冷漠。
她负手而立,目光悠远:“那是他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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