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中毒而亡
带头想要离开的,是位老王妃,最是个脾气大嘴巴坏的,向来不给人留面子,连她自己的儿子都受不了,天天不着家,更何况外人了。
平王妃本不想请她,只在给她儿媳妇的请帖上意思意思,没承想她还真来了,刚刚在水榭便与人起了两句口角,此番更是第一个跳将出来。
“呵呵,我母妃的死因不明,凶手在逃,刚刚在场人等,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许走。”陈慎也是个行动派,此时安王府的府兵已经闯进内院,将阁楼围得严严实实,保证苍蝇都飞不进去一只!
他满身戾气的模样着实震住了不少人,当然也有不鸟他的,抬腿想走,刚迈出阁楼,直接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赵东篱脸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这位表哥也忒猛了吧,现在你手里有人有刀,人家不得不低头,用不了多久,可能明天参安王的奏折就要满天飞了。
如果他没猜错,官家从内心深处一直想要收拾这个异母弟,苦于安王谨慎老实,未得偿所愿,这是上赶着要送把柄了呗?
不过大哥在旁边都没吱声,赵东篱自然也不多话。
皇亲的笑话不好看,很快赵家兄弟都以查证为借口,回了水榭,留陈慎一个人镇场子。
胡子花白的汤太医是平王府惯用的老太医,赵太妃极像中毒而亡,在分辨毒物方面,太医显然比仵作有用得多,他来得很快,一到现场,就开始查验小几上赵太妃吃用之物。
此时宴席刚刚开始,上来的菜还不多,桌前仅有三道,并一杯果酒。
汤太医拿着根银针挨个试过去,其中一道菜里,针倏地变得漆黑!显然是有剧毒的!
汤太医端起盘子,仔细看了看,又凑进闻了闻:“世子爷,这里面像是放了砒霜。”
剧毒的东西,放进了菜里,而与她一桌之隔的另一份同样的菜里,查验却是无事的。
很显然,赵太妃就是凶手既定的目标!
“当时负责上菜的侍女是谁?带过来。”赵东笞吩咐道。
很快有个年纪很小,约摸也就十四五岁的侍女打扮的人以及赵太妃身边的两名女使一起被带了来。
赵太妃身边的人直接一进来便跪下了,她们面如死灰,跟着主子出来赴宴,主子却被人害死了,看安王的模样,皇亲尚且说软禁就软禁,她们跟着回府,九成小命要不保,此时自然一脸绝望。
“都说说吧。”
赵太妃身边的女使先开了口:“回表公子,出事之前,并无异常。”
宴席那老一套,菜刚端上来三盘,她们伺候着夹了两筷子菜,赵太妃因嫌她们挡着自己说话,叫了退下,不用布菜,她们便退到了赵太妃身后一步之远站着。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赵太妃很开心地与襄阳郡主说了两句话,这才安静地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然后继续与人聊天,结果还没等第四盘菜上桌,血便直接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赵太妃拼命想要抓住身边人求救,可惜已经发不出声,沾了襄阳郡主一肩膀的血,就咽了气。
姜文远陪着赵家兄弟过来,也是因为知道今天女儿也来赴宴,有些放心不下,赵太妃身份贵重,案子一时不破,来赴宴的人肯定回不了府,他得亲自看看女儿平安才好。
此时他站在姜久盈身边,听赵东笞问话。
此时的砒霜得多大量能致人死亡?这玩意受此时的提纯工艺限制,很难没有杂质,不像后世纯度高的,60毫克基本就能要命。
能让人几分钟之间就断气的,那肯定得大量的砒霜才能做到。
即便姜久盈前世化学学得一般般,也知道砒霜是不太纯净的三氧化二砷,纯净的是白色粉末状,无色无味,不纯的嘛,通常会含有硫化物,所以颜色会偏黄或者偏红,带有淡淡的臭味。
刚刚那道凉菜,是三不沾,橙黄色确实适合下毒,但是从剩余菜量来看,满打满算,赵太妃也就吃了三五口口。
就这么点砒霜能毒死人?这玩意少量使用可是能当药的!而且中毒还分急慢性,便是急性中毒,洗个胃也很大概率能救回来。
虽此时医疗条件不济,催吐也是做得到的,用点缺德的手段,比如灌点米共田,肯定能保证胆汁都不带剩。
偏偏赵太妃却口吐鲜血死了。砒霜中毒会吐血吗?她不是法医,这方面是她的知识盲点,并不知急性中毒的具体表现。
那三不沾一丝水都没有,砒霜是粉末状的,撒上去一时半会儿可能都化不了,真吃到嘴里,还不得有几分吃沙子的牙碜感?
别说赵太妃锦衣玉食惯的,就连姜久盈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又怎么会大量服食?
此事有蹊跷。还得验看尸身一二才是。
父女俩站在外围咬耳朵,姜久盈将疑惑告之父亲,后者直接沉默了。
开玩笑,验看赵太妃的尸身,别说安王听见要弄死他们父女俩,就是赵家兄弟都不一定会同意。
死者为大,又是太妃之尊,先帝的女人,怎么可能叫低贱的仵作去查验她的身体?
正发愁呢,那小丫头喊冤的哭声就传了过来:“奴婢只是跟着其他姐姐们学的,一一将菜端着放到了小几上,奴婢才进府当差半年,从未见过赵太妃,哪里敢害太妃娘娘啊!奴婢什么也没做,求大人明查。”
好在砒霜做为人民群众普遍熟知的一种毒药,大量购买很容易引人关注,去京城的药铺里查一查,最近一段时间,谁买过就知道了。
因是敏感药品,哪个药铺在卖出去时都会询问一二,留个记录,也是防着有人用它害人。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厨娘、传菜的女使也被一一找出来,她们无一例外都口称冤枉,跪在水榭里一长排,像几千只鸭子一般,你一言我一语,都急于把自己择出去。
平王世子陈棣就在此刻回了家。他也是知道家里出事,才急匆匆从郊外跑马场赶回来的,到得便有些迟了。
先去的陈慎处,见母妃与妻子只是有些烦躁,身体无碍,心放下一小半,陪着陈慎说了几句软话,又送些椅子进去,保证至少能坐着休息,这才匆匆来了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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