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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怎么了?”倪真真问,她睡得并不踏实,许天洲起来时便感觉到了。

        许天洲听到声音挂了电话,打开阳台的门。

        早春的夜还残留着冬日的凉意,特别是在阳台上,和室外没什么两样。许天洲怕吵醒她,起来得很急,也没有多加一件衣服。

        此刻的他也不觉得冷,思绪在电话内容和会不会被倪真真发现之间来回变换,好像沸腾的水,恣意翻涌。

        他重新关上阳台的门,缓缓走过来。

        好在倪真真没有开灯,他不用在这个时候分出心神顾及表情,但倪真真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尚未息屏的手机发出一束斑斓的亮光,照在许天洲的身上,平添了几分奇异的陌生。

        他在她面前停下,手机放了下去,熟悉的许天洲又回来了。

        倪真真说:“还以为你疼得受不了。”

        “是有一点。”许天洲伸出受伤的胳膊,戏谑道,“你吹一下就不疼了。”

        倪真真怔了怔,好像不敢相信他会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然而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没办法对他说出“不行”,哪怕是十足幼稚的行为。

        因为担心伤口感染,倪真真象征性地吹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促狭又无奈地说:“行了吧?”

        “嗯。”许天洲发出一个鼻音,像是心满意足,又像是如释重负。

        他当然不是为了让她吹一下,他只是不想让她对刚才的电话产生过多的好奇,故意找个由头岔开话题。

        许天洲也不知道这一招是否有用,但他求来的那一口气确实带来一些出人意料的效果,他不只伤口上的灼烧感不见了,心头的失落好像也在她弯起眉眼的同时一并吹散了。

        两人回到卧室,许天洲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到倪真真和着哈欠的声音,“刚才是谁的电话?”

        许天洲身为米粉店店长,是店员们的上司,也像他们的家长,店员生病了,失恋了都会找他。

        许天洲枕着一条手臂,看着天花板,面对倪真真的提问,自然而然地说道:“一个男的,说我炒期货亏了三个亿。”

        “什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一点也不像在说笑话,但倪真真还是在一霎的惊愕后笑得前仰后合,“现在电话诈骗这么浮夸吗?这样说会有人信吗?”

        “谁知道呢。”许天洲笑了一声,不自觉地透露出几分悲凉。

        一下亏掉一架飞机,许天洲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以他的身份,并不适合在电话里表现出过多情绪。

        在倪真真面前也不能。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说:“睡吧。”

        金租公司的揭牌仪式如期举行,三个业务部门虽然没能在项目数量上分出高下,但是飞机租赁事业部还是凭借信达这个人人争抢的优质客户略微胜出一筹。

        仪式结束,与会人员在酒店用餐,贵宾们被安排在里面的黄河厅,其他工作人员在大厅就坐。苏汶锦的助理也在,他笑说和倪真真是老熟人,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饭吃到一半,有人叫了一声,“苏总。”

        倪真真回头,果然看到苏汶锦过来了。

        他和众人一样,西装领带,衣冠楚楚,也正是因为一样,才在一众人中更显玉树临风。

        苏汶锦在她和助理之间的空隙停下,顺势将手搭在倪真真身后的椅背上,眼中笑意浮动,分不出真假,“还是你们的菜好,里面的菜只是看着好看,吃起来实在不怎么样。”

        有人说苏总山珍海味吃惯了,所以才不觉得好。

        有人提议给苏总加双筷子,“就在这里吃吧,别回去了。”

        苏汶锦居然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身侧的人身上,似笑非笑,“就是不知道你们欢迎不欢迎。”

        有人高喊:“当然欢迎。”

        大家笑作一团,事实上并没有人把苏汶锦的话当真。

        后来又有人提议合影,苏汶锦欣然应允。

        聊了几句后,苏汶锦准备回去了,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

        返回包间时会路过一个水池,如波浪一般的水流沿着玻璃幕墙从天而降,池中白雾缥缈,宛如仙境。

        苏汶锦停下脚步,假装被躲在睡莲下的游鱼吸引。

        很快,在潺潺的流水声中,有人喊了一声,“苏总。”

        原本稳操胜券的人猛然怔住。

        红白锦鲤依旧躲在睡莲下不问世事,苏汶锦却有了一瞬的怔忡,因为这个声音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个人已经过来了,带着那个只会出现在记忆里的声音。

        “苏总,谢谢你。”倪真真听同事说,苏汶锦在李享宴请他的饭局上对她的工作能力大加赞誉。

        同事不无艳羡地说:“你可是被苏总看重的人,richer还敢给你穿小鞋?”

        倪真真本来是不信的,毕竟像苏汶锦这样的人,每天的事情千头万绪,怎么可能会分神关注她这样的小角色,关键是他们也没什么交集,他从哪儿看出来她工作能力不错的?

        倪真真坚定地认为,苏汶锦多半是在说客套话,但是出乎意料,李享的态度真的改变了很多。

        不管苏汶锦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既然从他那里得到了恩惠,就应该向他表示一下感谢。

        “你是……”苏汶锦凝视着她,暗哑的声音轻而易举地泄露了他的心绪。

        有无措,有不解,但更多的是震惊。

        眼前的人会是她吗?

        然而倪真真丝毫未觉,她还在想着另一件事。

        苏汶锦的反应验证了她的猜测,他确实不知道她是谁,那些话也只能是随口一说。

        “我是飞机租赁事业部的flora,之前一直在信达……”

        “我知道。”苏汶锦打断她,其实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他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动声色地用一个不存在的事实向她求证,“richer和我说过,你的中文名是……”

        “倪真真。”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我姓倪,叫倪真真。”倪真真又说了一遍,用更大的声音,更清晰的吐字,更缓慢的语速,让苏汶锦仅剩的一点侥幸灰飞烟灭。

        苏汶锦伸出手,像初次见面那样,“你好。”

        这让倪真真十分意外,要知道这只手刚刚握过政府和总行的各级领导,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实在不需要他这么隆重地对待。

        不过她还是在愣了一瞬后伸出手,只是两只手并没有握上,因为苏汶锦在她伸出手的同时又把手收了回去。

        倪真真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苏汶锦表情未变,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也只是看着她,就好像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但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倪真真的感觉没有错。

        苏汶锦有太多的话想说,他甚至不用怎么组织语言,那些曾经在心里问过无数遍的问题便可脱口而出。

        他想问她,你过得好吗?你知道你的枕边人一直在骗你吗?你会后悔和他在一起吗?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

        倪真真向他投去探寻的目光,片刻后,苏汶锦果真开口道:“你还有事吗?”

        “……”倪真真尴尬极了,她还真是自作多情。

        倪真真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抚弄了一下耳旁的头发,怯声道:“没有了。”

        “嗯。”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奇怪的是,苏汶锦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倪真真只得说:“那我先回去了。”

        “好。”苏汶锦说完,还是没有动。

        倪真真也顾不上什么职场礼仪,她在苏汶锦的注视下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上,倪真真碰到苏汶锦的助理,她向对方点头致意。

        助理也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来到苏汶锦面前。

        他已然换了一个姿势,不再如苍松自信挺拔,而是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苏总。”助理说,“刚才刚好和她坐在一起,顺便问了一些事。”

        见苏汶锦没有什么表示,助理继续说下去,无非是从倪真真那里套出的个人信息,诸如星座年龄,哪里生人,本科学校之类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

        “她结婚了,对方是她的高中同学,目前在汇景中心地下一层的米粉店工作。”

        “……”苏汶锦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竟然是一个笑。

        老天是有多恨他,好像生怕死灰复燃,所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又让一个巨浪拍下来,一点火星都不留。

        “苏总……”他罕见地表现出不该有的颓唐,不免让助理有些担心。

        苏汶锦抬了抬下巴,“你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他重新将目光放向对面的水池,池水不深,却好像能将人溺毙。

        苏汶锦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天上的月和水里的影重叠在一起,让原本打算捞月的他终于意识到,所有的期盼不过是一场空。

        其实应该庆幸吧,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

        第二天上午,许天洲因为要给烫伤的地方换药,不得不晚来了一会儿。

        苏汶锦也没找其他事情做,只是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出神,直到秘书出声提醒,他才知道许天洲来了。

        苏汶锦收起手机,站起身。

        许天洲略微点了点头,他一边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一边饶有兴味地问:“你们见过了?”

        苏汶锦有些恍惚,他分明想到了一个人,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

        “她给我看了你们的合影。”许天洲现在想起倪真真傻里傻气的样子都觉得好笑,她甚至没等到用餐结束就给他打了电话,绘声绘色地描述见到苏汶锦时的情景。

        他明明很吃味,还要假装捧场地说“真的吗”“太好了”“快给我看看”。

        “拍得不错。”许天洲赞赏道。

        “……”苏汶锦垂下眼眸,声音低沉,“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她。”

        “现在知道也不晚。”许天洲意味不明地说道。

        他翻了一页文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向苏汶锦看过去,眼光中多了几许警告的意味,“对了,你……”

        苏汶锦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连忙说:“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其实……”许天洲仰起头,像正在爬山的人想要看一看还有多远。可惜前路尽数被云雾遮去,半晌后,他摇头苦笑,“算了……”

        信达在原油套期保值业务上出现亏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许母耳朵里,听说许母回来了,高管们如临大敌。

        没想到许母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受国际局势影响,原油大跌,几家头部航空公司都失了手,最多的亏了几十亿。说起来,幸好许天洲及时制止了部分高管想要投机的念头,严格控制投入资金比例,这才没有出现更大的亏损。况且年轻人嘛,尝试一下失败,吸取一些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真正在意的是,许天洲竟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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