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3章 生命之痛（5）

“不……我做不到……”

        “我不能！”

        “可我……”

        “对不起……”

        秦命弯腰跪着，额头用力的抵着地面，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

        心里挣扎着、痛苦着。

        通天古树看着哽咽抽泣的秦命，又看着从远处赶来的天极阁阁主他们，实在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天极阁阁主他们都停在了很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没有贸然过来打扰。

        “秦命……”通天古树刚要张嘴，秦命却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微颤：“开……树茧……”

        “你要……”

        “开！！”

        通天古树树干上的‘眼睛’微微一凝，附近其他几棵通天古树苍劲的树干上也接连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这里。

        秦命双眼含着泪水，牙齿死死咬住，浑身金光缭绕，越来越盛，片刻之后轰隆巨响，金光暴涨百倍，像是巨浪般翻涌，里面逐渐交汇成一头通体扭曲模样怪异的猛兽，似真似幻，又模糊不清，却涌动着恐怖的威势，粗壮的身躯、狰狞的利爪，逐渐张开的獠牙，都透出一股威严与凶残并存的威压。它的眉心逐渐裂开了一只神秘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光芒，绮丽玄妙，又似乎充斥着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

        通天古树知道秦命的秘密，也认识这个怪物，这是王道吞噬奥义所化的吞天兽，它要干什么？不，秦命要干什么？

        “开……树茧……”秦命声音忽然变得空洞，像是在另外的异度空间里回荡，浑身爬满金色纹印，逐渐延伸到脸上，又在眉心处汇聚，形成一个近乎于眼睛的符文，跟吞天兽眉心的眼睛辉映着。

        通天古树迟疑一会儿，逐渐裂开了树茧。

        “等等！”秦命忽然喊住，可微微迟疑，还是咬牙道：“开！”

        他没有带来永恒王宫，只是握紧永恒之剑，释放吞天兽，这样虽然也有王道力量刺激，可不是太强。如果殿主在昏迷之中不受影响，说明一切还有缓和的语气，如果殿主这样都能受到刺激，在昏迷状态之下疯，那么……

        秦命刚要生出几分希望，可没等树茧完全裂开，里面明明还在重度昏迷着的殿主突然睁开了眼，眼眶里完全都是星辰，表情更是冰冷。天地骤然黑暗，弥漫整片大混沌域，点亮着亿万星辰，群山之间，城镇内外，所有生灵奇怪的望着黑暗的天空，惊艳着闪烁的美丽星辰。

        殿主浑身流血，可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哑的杀令，浩大而剧烈，回荡天地，传遍山丛秘境。

        霎时之间，星辰斗转，乾坤翻涌，一个天神般的虚影迅成型，横亘在天地之间，巨大而威严，掌控星辰，遥指秦命。

        殿主还在重度昏迷中，身体非常虚弱，所以充斥在肉身灵魂里面天道杀令在苏醒的那一刻便强行掌控身体，不顾他的伤痛，轰然暴起。

        树茧炸裂，声若雷动，生命之光绽放天地，闪烁星辰空间。

        “啊！！”秦命看着突然疯的殿主，心像是撕裂了一样，完了！没有希望了！

        “殿主……对不起……你先歇着，我会找到您。”

        秦命猛地磕头，地面碎裂，鲜血迸溅，他含泪嘶吼，猛地暴起，压抑的王道能量轰然爆，像是怒潮千百重，全数轰向了刚刚暴起的殿主，霸阳拳、生死斩，疾风骤雨般暴走，蓄势待的吞天兽也扑向了殿主。

        “他……”仙霞宫宫主微微张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果然……”天极阁阁主闭上了眼，掩住了眼里的悲伤。没错了，肯定是秦命察觉到了天道的异常，避免将来造成更大危害，狠着心亲自下手了。

        激烈的恶战并没有持续太久，殿主毕竟是昏迷之身，即便由杀意强行刺激身体复苏，也不能完整的掌控奥义，在秦命疯似得暴击之下，殿主很快溃败，被永恒之剑洞穿胸腔，吞天兽撕扯出了星辰奥义。

        星辰奥义的脱离，就像是要了殿主的命，从灵魂到生机迅枯萎。

        通天古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到底是秦命疯了？还是……

        秦命强忍着心里悲痛，把殿主转进了永恒王宫，安置在了另外一座殿宇里，也调派了一棵巨型树妖，把宫殿里里外外缠绕住，向里面不断释放生命力量。

        永恒王宫里面盘踞着神秘的永恒之力，配合生命力量，或许能够帮殿主守住一口气。

        待将来掌控天道，释放秩序，或许可以让他们重新醒过来。

        秦命连续解决混世战王和殿主之后，简单沉默，毅然走向了玥晴修养的那座石殿。

        “他要对玥晴……”仙霞宫宫主微微张嘴，下得去手吗？

        “我们就不要跟着了。这对玥晴他们或许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对秦命……不是……”天极阁阁主虽然年事已高，可还是看不得这种人间悲剧，更听不得秦命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玥晴修养的殿宇里面盘踞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羽，光芒璀璨，生命之力澎湃。玥晴静静的躺在石床上，安静地像是睡着了，美丽尊贵，像是一各滴落人间的天女。不过眉宇间却聚着几分痛苦，身上的黑色魔咒还在蒸着邪恶的力量。其实正常情况之下，她完全可以抵抗住魔咒，可是那一刻突然的沉寂，她整个人失去了所有防护意识，便被魔咒瞬间侵袭了身体和灵魂。魔咒力量印上容易，祛除就难了。

        好在金色光羽无形无质，连续不断的刺穿她的身体，带去纯净的生命之力，也驱逐着那里面的魔咒力量。

        秦命握紧永恒之剑，走进殿宇，浑身金光缭绕，纹印刺目，永恒王道澎湃的涌动。他要趁着玥晴昏睡，强行掠夺大律令奥义，不犹豫、不痛苦，否则真要到玥晴醒过来的时候，他真不敢面对她的眼睛，更不想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杀。既然睡了，那就多睡几天，多睡几年，等他赢了天道，再用大律令奥义唤醒她。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真当秦命提着永恒之剑站到石床边的时候，看着沉睡中的心爱的女人，他的泪水却夺眶而出，缓缓低下了头，无力的抽泣着。

        夺了奥义，就有可能是真的杀了她！

        杀玥晴？

        我在做什么？

        我都在做些什么！

        玥晴在昏睡中微微动了动美丽的眉头，似乎有所察觉，又似乎只是因为魔咒的痛苦。

        秦命沉浸在悲苦自责当中，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握紧永恒之剑，缓缓的抬起，却又默默放下。

        这是他最爱的人啊，陪伴了他四十多年。

        从幼年到如今，一直都是她。

        她是他幼年黑暗生命唯一的一点明光，帮他守住了人性，没有在痛苦中迷失，给了他坚强，没有懦弱的逃走。

        她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亲人。

        他……真的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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