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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赵雪青随阿祥北上,一路都没出现异常。但只半天,她就发现,阿祥一直眉目深皱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赵雪青询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答没事。又问是不是王爷那边出了事,阿祥支吾不答。赵雪青联系到凌灵的异常举动,意识到是庆城那边出事了,便催促走快些。

        阿祥很愿意走快些,第四日中午,一行人就到了庆城,城内随处可见巡逻的官兵。车队直奔李逾明下榻的住所,院子位于庆城城内,虽然不大,但也是重兵围守,赵雪青不好的预感又加重了。

        守门的侍卫看到有人靠近,马上一脸警惕,看清带队的人是阿祥才说:“参见王妃,王爷在屋内等王妃呢。”

        他在院内,却没有出门接她。赵雪青确定他出了事,每走一步脚都在颤抖。

        好容易被人引到卧室,果然见他闭眼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苦涩的汤药味。

        李逾明胸前伤口又疼了一夜,早上才迷迷糊糊睡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人进屋来了,睁眼发现赵雪青已站在他面前,喜不自胜,说:“雪青,你来了。”

        赵雪青站在原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不受控制,噼噼啪啪往下掉,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哭包呢。”李逾明看她不动,伸手来拉她的手,却又牵动伤口,吃痛“哎哟”一声缩了回去,疼的满头大汗。

        “你快不要动。”赵雪青忙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回身侧。

        “好,那你不要哭。”李逾明艰难地说,“我没什么事,叫你来不过是想你了。”

        赵雪青擦擦眼泪,才发现他面色绯红,于是把手覆在他额头上,果然滚烫,惊呼:“怎么这么烫?”

        “可能还是有些发烧。”

        “大夫在哪里?”赵雪青问一旁的丫头,“快把他叫进来,我要问问情况。”

        李宜鸣在赵雪青来之前,已派了太医快马加鞭过来为他诊治。太医进来和她汇报情况,李逾明中的是箭伤,伤口在左侧心脏处:“若是再进半寸,必会命丧当场,也就是王爷身体好,换成其他人,拔箭的时候也撑不过来。”

        除此之外,右侧手臂和腰部还有不同程度的刀伤。

        李逾明虽然心情很好,但依然高烧不退。这几日他虽伤势严重,却不敢睡实,唯恐有什么事情再发生。赵雪青来了,心定不少,吃了点东西,喝了药才昏昏睡去。

        赵雪青一直等到他睡沉,才悄悄放下他的手,离开房间,找阿祥问话。

        “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阿祥算了一下,说:“今日是第九日了。王爷受伤之后昏迷了两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我们快马加鞭把殿下护送回京。殿下说要不把王妃接过来,王爷起先不同意,还是殿下说他回京后,王妃见王爷没有回去会猜到的,他才同意。”

        “你们这么多人,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赵雪青不解。

        “那一日非常奇怪,殿下和王爷外出办事,中途我们都被这种事支开了,只有殿下王爷和几个侍卫时,一大群人突然攻了过来。等我们赶到,王爷已经受伤了。”阿祥回答。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赵雪青问。

        阿祥摇摇头。

        赵雪青一直红着眼,阿祥安慰她:“王妃不要伤心,王爷算是捡回一条命。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叫王妃过来。王爷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吩咐不要让王妃知道。”

        赵雪青点点头,回了房间。

        他身体很好,俩人成亲多年,他受凉咳嗽的时候都很少,更别说现在这种卧病在床,不能动弹的样子,赵雪青见所未见。所以十分忧心,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几天过去,李逾明可以半躺半坐。赵雪青时不时问他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李逾明笑话她太过紧张,好像离开一会,他就会消失一样。

        “我平时劝你做事不要那样强硬,你总是不听,现在这样叫人怎么放心。”赵雪青不是爱念叨的人,但这一次真的忍不住了。

        她为他着急生气,李逾明很开心,笑着说:“那些人不是要杀我,是冲殿下来的。我不过是替殿下挡了一箭。”

        “他们要刺杀殿下?”赵雪青惊呼,“他们怎么敢?”

        “殿下做事够温和了吧。我们触动的是他们实实在在的利益,谁会因为手段温和一些,就恨你少一些呢。”李逾明说。

        “殿下受伤了吗?”

        “殿下还好,都是皮外伤。”

        “是因为你和殿下这次查到什么了吗?”

        李逾明清醒时把事情串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太多的进展,说:“现在还没有头绪。”

        “要是殿下出事,大都就要大乱了。”赵雪青后怕。

        “是呀。”

        “是陆岚的人吗?”

        李逾明想一想,说:“现在还没查到,不过我猜肯定有关系。现在殿下已经和他撕破脸皮,陆岚想杀了殿下,扶持一位新太子,或者想办法把二皇子接回京城。”

        赵雪青知道事情已经这样,多说无益,不再说不要把人逼急的话。

        李逾明闭目沉思,面色确实越来越急。

        “你想到什么了?”赵雪青问。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群刺客情急之下使出来的招式,不像大都这边的功夫,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李逾明回答,“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先休息,等伤好了在想,现在还发烧呢。”赵雪青劝他,“殿下回京了,说不定他那边会有突破。”

        “好。”李逾明无奈,只得答应。

        赵雪青扶他躺下。

        李逾明闭目躺在床上,就在赵雪青以为他快睡着时,他突然急急睁眼起身。

        “你慢一点。”赵雪青又扶他,“怎么了?”

        “叫人把阿祥叫来。”李逾明很急,“我有话要嘱咐他。”

        赵雪青吩咐人去办,回身问:“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刺客最后的功夫似乎是夏国那边的。”李逾明不安地说。

        “夏国不是在西北边吗?怎么跑到这边来刺杀?”赵雪青不解。

        “我现在还说不好。”李逾明说,“万幸的是,阿祥赶在他们自尽之前抓住了两个活口,现在迟迟审不出来,大概是搞错了方向。”

        “他们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搅乱大都。”

        赵雪青久久没有说话,如果刺客真的是夏国的人,那事情就不是朝廷内斗那么简单了。

        阿祥得了李逾明的命令,让人送信回京给李益鸣,然后改变审问方式,用了几个简单的计谋,事情不久有了突破。

        李逾明又休养了几日,才勉强能下地走路。随着调查深入,他开始日日寝食难安,不顾身体虚弱,下令启程回京。

        九月初,一行人动身回京城,因伤势没有好全,李逾明不能骑马,只能坐马车。

        一路上不断催促车夫走快点。

        他吩咐了,车夫自然要加快速度。速度一快,颠簸就严重,尽管身下垫了厚厚的羽毛褥子,躺着的李逾明还是疼的皱眉。

        赵雪青只好又吩咐车夫稍微慢一点。

        “我没关系,小的颠簸不碍事。”

        “不急这一会儿。”赵雪青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要是伤口裂开,耽误的时间更多。”

        李逾明这才不说话了,闭上眼假寐,慢慢睡着了。

        睡了一会醒来,看到赵雪青侧身望着窗外,嘴唇紧抿,眼神坚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雪青,你在想什么?”李逾明开口问。

        赵雪青回神,对他笑了一下,说:“没想什么。”

        李逾明挣扎着要坐起来,赵雪青起身扶他。坐起来,他抓住她的手,略带歉意地说:“这次你是不是吓坏了?庆城危险,我本来不想叫你来的,但又怕你在京里担心。而且我实在想你想的厉害,又怕自己撑不过去,所以……”

        “你理应叫我来,我是你的妻子,这种时候当然要在身边照顾你。”

        李逾明听的高兴,暂时把那些事放在一边,说:“你第一次到庆城,却没带你到处看看,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带你到这里玩。”

        “好。”赵雪青点头,“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她一问,李逾明又忧心忡忡起来,说:“这件事十之八九是夏国奸细所为,而且我朝必有官员是内应。”

        “内应在庆城吗?”

        “不止庆城,怕是京城也有。这一次殿下的行踪,他们了解的清清楚楚,早早安排人伪装埋伏,引诱侍卫离开,最后出手伏击。真要追查,多少官员都逃脱不了干系。但是据庆城官员们的供述,他们又都是不知情的,所以夏国奸细早已打入朝廷内部。”

        “那要把他们都处置了吗?”赵雪青问。

        “为了不引起大乱,殿下遇刺的事情我们没有公开。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没有明确证据的官员先不追究。”李逾明说,“回京城后再从长计议。”

        赵雪青明白这次事情非常严重,问:“他们这一次没有得手,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李逾明摇头,说:“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尽快回京,彻查此事,赶在他们有下次行动之前,把他们连根拔起。”

        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两人说话,没有注意。赵雪青坐在窗边,身体往前扑去,李逾明忙用力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一带,她扑到他的胸前。

        赵雪青反应过来,连忙离开他的怀抱,问:“我撞到你没有?”

        “不要紧张,没有撞到。”李逾明笑着说。

        “把衣服解开,我看一下。”赵雪青动手解他的衣服。

        “不用看,真的没有。”

        赵雪青还没解开衣服,就见鲜血穿过布料渗透出来,忙对车夫说:“快停下,叫太医来。”

        “不用了,你帮我上一些府里的伤药就好了。”李逾明不愿意耽误行程,“那药对伤口愈合很好,很快就会好的。”

        赵雪青执意停车,太医看过,说是伤口裂开,最好休息一日再走,李逾明不愿意,太医便说那一路上最好躺着,不要再起身,李逾明答应。

        李逾明上了药躺下。

        “你不该拉我的,我只是摇晃,不会摔倒的。”赵雪青说。

        “看你往前窜,自然而然就拉了,没有多想。”李逾明笑着说,“你不要自责,我没什么事,也不疼。”

        赵雪青点头,不再说话。

        李逾明看她忧心忡忡,说:“你还记得我们成亲前,你在马车上受伤那一次吗?”

        “记得。”

        “我见你摔得那样重,急了好几日。那几日,每日都去你们府上,想把药给你,但一直没碰上你,回来更着急了。”

        “你每日都去?”

        “每日都去。”李逾明笑着说,“其实赵将军回京后,我经常找借口去赵府,还遇到了你好几次。”

        “你在白云寺告诉我,我回去想想,好像是有些印象。”赵雪青也笑,“白云寺那夜,你和我说话,我吓得一夜没有睡着。”

        “当时你怕我什么?雪青。”李逾明问她。

        她怕他纠缠她,赵雪青没有说。

        李逾明看她不说话,拉住她的手,说:“雪青,我永远不必怕我,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强迫你。”

        回到京城,李益鸣带着几个心腹马上过来看他,几人密谈半宿。休息了两日,李逾明又开始早出晚归,除了回来换药睡觉,赵雪青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一日,李逾明下午回来换药。赵雪青一人坐在荣和院的台阶上,双手放在膝上,眼神放空。

        李逾明从廊下来到她身后,她也没察觉。他突然玩性大发,俯身到她耳边轻轻“嘿”了一声。

        赵雪青吓得一个激灵,才抬头看清是他,说:“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怎么没有声音,徐娘都听到出来了。”李逾明说,“是你发呆太出神。”

        赵雪青回头,徐娘果然站在门口,望着打闹的俩人发笑。

        “怎么坐在这里,现在深秋风大,回屋里坐着。”李逾明看她不动,提醒她。

        “好。”赵雪青嘴上答应,却迟迟没有动作。

        “在想什么呢?”李逾明看她不动,索性也坐在她旁边。

        “我们一起去溪南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赵雪青淡淡地说。

        “好呀。”李逾明以为她是被他受伤的事情吓的,没有多想,顺着她的话说,“等我两年,殿下登基,我就和你一起走。”

        “好。”赵雪青笑着起身,说,“进屋我给你换药,晚上还出去吗?”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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