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就算你早就知道了，你觉得你能改变什么？”
冰冷的声音宛如死神的判决，在宣判着霍承寒的死刑。
“你是能为他做手术还是能找到一颗适合他的心脏？”
顾简一怔，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墨封寒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温柔又残忍道：“顾简，你什么都做不到了，你也救不了他。”
命运就是这么残忍，不管多么强大的人在面对它的时候也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
顾简蓦地笑了，一边笑一边泪如雨下，冰冷的手掌按在墙壁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裴景想要去扶她，手伸到半空又僵住了。
顾简没有看任何人，没有再说一个字，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步履阑珊的往前慢慢走。
纤细的身影在白炽灯光下显得孤寂而倔强，看得几个人心头都不由一紧。
只是，顾简没有走几步就停下来了，弓起的背部慢慢的挺直，只感觉咽喉涌上一股腥甜……
“噗……”
下一秒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刺目的鲜红宛如抽象的油画洒落在白色地砖上。
纤弱的身子倏然倒在地上，眼眸轻阖陷入了长长久久的黑暗中。
众人皆是一愣，脸色大骇不约而同的奔向她……
***
顾简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遇见了一个男人，他很爱很爱自己，自己也很爱很爱他，可是后来他消失了，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碾碎了，痛到神魂俱裂。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就是一盏昏黄的灯光，还有墨封寒略带关心的眼眸。
顾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冰冷的湿意让她有几分晃神。
墨封寒拿纸巾为她擦眼泪，“医生为你做了全身检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你吐血可能是因为之前经历过撞击，情绪又大起大落，太过悲恸导致。”
以前总觉得男女之间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不过是前人杜撰出来美好幻想，根本就不存在。
直到亲眼目睹顾简因为知道霍承寒的病情悲恸到吐血，他方才明白这世间原来真的有爱情的存在。
可是究竟要有多爱才能急到吐血。
神情呆滞的顾简意识逐渐恢复，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墨封寒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他还没醒，你别着急过去。”
顾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掰开他的手指起身就要走。
墨封寒也没有拦着她，只是问：“你打算这样去看他？还是想让他知道你为他急到吐血，再让他担心的进急救室？”
顾简猛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病服……
她不能穿这个去见三哥，不能让再让三哥担心了。
墨封寒走到她身边道，“洗手间有干净的衣服，你去换了，再洗把脸。”
顾简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洗手间换衣服。
霍承寒的病房就在隔壁，如墨封寒所说，他还没醒，裴景一直守在病床前。
顾简一步步走到病床前，看到他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意再次涌上心头，眼眶湿润起来。
裴景看到她，起身压低声音道：“顾小姐。”
顾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走到病床旁坐下，视线落在霍承寒英俊的脸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没了血色，身子看着越发消瘦，而自己却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三哥的爱。
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裴景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哑着声音道：“顾小姐，你不要太过自责，霍总的心脏从那次枪战后就一直不太好，需要长期服药。”
顾简紧抿的唇瓣松开，抿唇的时候尝到浓浓的鲜血味，“可他……之前不一直都好好的？”
为什么会突然恶化？
裴景深呼吸一口气，犹豫了几番还是说出实情。
“医生说过霍总的心脏不受刺激，需要保持心情平静，可是……”
话语顿住，又道：“你是Scorpio，你要参加车王的比赛，每一次看你比赛，霍总的心脏都会不舒服，因为担心你一次比一次严重……他不想你有任何的负担，所以从不说出口，也不准我透露半个字。”
顾简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嘴角的笑充满自嘲，“所以，还是因为我……”
因为担心自己又怕让自己有负担，他选择把一切都埋藏在心底，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只为了让自己毫无负担的去做Scorpio。
顾简泪如雨下，很想叫醒他，问一问他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待自己如此。
裴景看着她这样，心头也不是滋味，鞠躬先退下了。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冰冷和漫长，好像再也等不到天亮了。
顾简坐在床边拉着他冰冷的手，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入定的高僧一动不动。
窗外泛起鱼肚白，微风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霍承寒缓慢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脸色惨白憔悴，眼眶红的像个小兔子，眉心却写尽了倔强。
顾简看到他醒来也没有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眨，害怕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霍承寒喉结滚动，声音虚弱的响起，“你哭了！”
顾简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一丝真切，点头“嗯”了一声，没有血色的唇瓣张合，声音沙哑道，“我还没有结婚差点就要守寡了，能不哭吗？”
霍承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对不起。”
顾简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望着他，“为什么要道歉？”
“让你担心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你拿冠军的时候，应该开心……”
顾简咽喉一哽，将那些刺痛全部咽回肚子里，让它刺痛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你是应该道歉的。”她吸了吸鼻子，抬眸道：“你明知道只要你说了，我就不会参加比赛，我不参加你就不会为我担心，更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他虚弱的声音打断了，“简简……”
顾简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嗓音道：“赛车陪你度过最难熬的时光，那是你的自我救赎，是你的人生……不能因为我的担心就让你从赛道上退出。”
爱是成全，不是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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