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迷途烟津(二)
良久,沈月透的睫毛在唐岫远颈间扫过。
“你不抱我去床上吗?”
是不舒服所以醒了?唐岫远没有多想,抱着人去了床上。
这里的床榻远不如沈月透自己的舒服,硬了一倍,也小了一倍。唐岫远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站在床边思索应该走还是在椅子歇一晚。
他不敢像在沈家一样贸然上床,怕挤到沈月透。
沈月透面朝外侧躺着,就静静看他准备怎么办。
唐岫远最终做出了选择。
他坐在了地上,胳膊搭在膝盖上,斜靠着床边。
沈月透好笑:“不凉吗?”
唐岫远留给她的后脑勺左右摇了摇。
“我身上很臭吗?”
“嗯?”唐岫远回过头,当真嗅了嗅,回答:“没有。”
“那你老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沈月透将人拽到了床上。
其实她今天晚上,没打算让唐岫远上她的床的。甚至没打算见他。但是他来了,还好死不死在她床底下坐着。
颇有一番故意装可怜惹人心疼的嫌疑。
但这只是在沈月透看来。
唐岫远根本没想这么多。只不过是梅三娘的人回去传话,说郑将军不在,进不去。他一时没忍住才被抓了个正着,又一心软舍不得走
正所谓,我本无心向姑娘,奈何姑娘特善良。歪打正着。
这么一个寒津津的夜,有一个火炉一样的大活人实在太让人有安全感。
即使唐岫远一副为难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月透管他怎么想,只管自己往他怀里钻,一行动作下,还不忘掀起被子把他也裹进去。
唐岫远脸上的为难和欲言又止更甚。
沈月透想了想,钻进被子瞧了一眼,脚没露出去啊再去摸他后背,被角掖好了,也没漏风。思索半晌,越想越气。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亲近啊?”
刚刚构建起舒适小空间的顶梁柱默默挨了沈月透一记窝心脚。
唐岫远揉也不敢揉,闷了半天,低声道:“我跑了一天,外袍脏,你碰了不舒服。”
其实不光是跑了一天灰尘大,主要他今儿去过了软玉香,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又不好解释。
然而沈月透却从这话中品出了另一番意思。
“你想在这要我?”要不然他想脱衣服干什么
唐岫远刚坐起来,解腰带的手顿住了。
她说什么?他一时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意思。
沈月透咬了咬嘴唇,道:“其实也不是不行”
唐岫远懵了。解了一半的腰带开始变得烫手。
她在想什么?
“你来吧。”沈月透翻身躺平,闭上眼睛,等唐岫远替她解衣服。
如今想起来了,她对唐岫远的认知就多于了对阿牧的认知。
唐岫远当年可不是什么不留恋美色的善茬。
那时候,就在唐岫远开荤之后,可几乎对她把所有能试的方式都试了一遍,属实是食髓知味。
所以她此时此刻,习惯的,以为他就是想试试在郑家所以就还像往日一样做了
她的身体对唐岫远的应承早已变成了本能。
唐岫远心里万马奔腾。
他想说其实是她想多了,但是他现在是沈月透的奴隶,他不敢说。
他想像从前一样肆意欺负她,但是现在也不敢。估计唐岫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废物包子的一天。
沈月透等了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唐岫远毫无反应。
她要是仔细观察,还是有反应的,唐岫远呼吸变重了,肌肉也都绷了起来。
“你快一点啊。”她出声催促。
时辰不早了,毕竟是在郑家,她怕明日起晚,被郑家下人看了笑话。
唐岫远动了,“嗯”了一声,脱了外袍挂在床边的架子上,坐上床,扫了一眼沈月透绛紫色的寝衣。
“转过去。”
“嗯?”沈月透不太情愿,她累了一天,刚刚闭眼等的时候已有睡意,只想速战速决。
然,她没得选。她同唐岫远力气悬殊太大,唐岫远只在他腰肩两处一捞,她就可怜兮兮趴在床上了。
“不要吧”沈月透腹诽。虽然唐岫远从来没有弄疼过她,但是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她想抱着他。
她趴着,唐岫远看不见她的目光,明显安心不少。他将沈月透的头发拢到一边,伸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肩髃、曲垣、巨骨、秉风,这些穴位他都背过,知道怎么样才能最解乏。
他一个一个按过去,极有耐心,不紧不慢,似乎就是为了消磨时间。
沈月透只觉得,浑身松快,整个人越来越轻,好像要飘起来,于是眼皮就越来越重,意识也随着身体一起飘起来。
果然,没一会,唐岫远就听见了沈月透均匀的呼吸声。
她今天太累了,很容易就睡沉过去。
唐岫远将人翻过来,揽在怀里。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她就像雪山颠颠上的野松,一阵风来,颤颤巍巍,碎到人心肝上,哄着人走近,才能发现那叶子哪里柔弱,又冰又冷,一根根小针,比大刀阔斧更疼,可偏偏,又让人通过这样的痛觉苏醒,从此欲罢不能。
唐岫远看的入了神,轻轻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这一夜沈月透睡得格外香,一直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光大亮,时辰已经不早了。
念头一沉,她猛然想起这是在郑家,唐岫远已经不知所踪,赶忙起来穿衣收拾。
她穿好衣服急着洗漱,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水,登时心里就冒了火气。
郑家的下人怎么这般惫懒!
正欲发脾气,却见门开了,有人端着热水走进来。
她用来几眼的功夫才分辨出来,这是换了衣裳还戴了面具的唐岫远。
玄衣上没有花纹,腰和袖口都被束的紧紧的,加上一双黑靴,明显不是正常打扮。
面具是铜雕的半脸恶鬼,从额顶到鼻尖,契合的简直让沈月透怀疑他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怎么打扮成这样?”沈月透好奇,伸手摸那薄薄的铜片,“难受吗?摘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唐岫远回答:“出门在外,我可以做你的护卫。”
沈月透差点没把扬起的洗脸水喝下去。
她让这大尾巴狼给自己做护卫?怕不是疯了,明明他才是最危险的好不好。
转念再一想——也好。省得外人说三道四。
若是唐岫远真是她的奴隶倒罢了,她不介意流言蜚语。但是这个人,现在还是他有婚约的未婚夫君呀
为了夫君日后少被戳些脊梁骨,她就大发慈悲陪他演演吧。
“好吧,我的好护卫阿牧。”她洗干净脸,用帕子吸去水珠,丢到了唐岫远的肩膀上,“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轻薄于我啊?”
唐岫远把帕子放好,平静回答:“没有。”
“为什么!”沈月透心中暗潮涌动。难道是自己年龄大了,魅力不再?明明他之前每日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她再一细想,唐岫远自从再次出现后,就没碰过她!
这个男人,果然变心了
唐岫远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淡淡回答:“你睡着了。”
借口。都是借口。莫非是之前她说的话太狠,伤到唐岫远了?难道要她道歉?
可是又不是她的错谁让唐岫远关她还吓他道歉这种话,她实在难以启齿。
沈月透心中莫名哽住了一口气。反正婶娘她们还没回来,她刚好用这段空闲的时间去找想要的答案。
找得到最好。找不到或者答案是她不想要的,那就再另说。
大不了,回去养几个奴隶。
“走,陪我出去。”
唐岫远没问她要去哪,不过仍然上前一步,规规矩矩扶住了沈月透的胳膊。
沈月透是没见过会替主子扶胳膊的护卫。不过唐岫远乐意,她就也乐意。
从本心上说,她还是喜欢同唐岫远亲近的。
“好好保护我。”沈月透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她也不管郑青锋有没有替她准备今日的饭食,就带着唐岫远上街去找酒楼了。
虽然,她不知道京城哪家酒楼好,但是唐岫远肯定知道啊。
“喂,你带我找个酒楼吧?要最好的。主子今天心情好,给你开荤。”
唐岫远面具后的脸不禁泛起笑意。“好。”
京城繁荣绝非盛安城可比,一路沿街行过,莫说就店铺商馆,就是路边各式各样卖吃食玩物的小摊都是红红火火的。
沈月透就是纸老虎,在自家横,骤然见了这么多人,心底的怯又蔓延开来,不由就低下头,躲着人,只盯着脚尖朝前走。
忽然,她感觉到胳膊上的力度。
唐岫远停下来,偏头看她。
半晌,唐岫远指了指旁边一个无人的巷口,道:“去那等我。”言毕,人就没影了。
沈月透一个人委屈巴巴挪到巷口,即便没人,她还是感觉有数不清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让她手足无措,六神无主。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想唐岫远了。
难道唐岫远是怕跟她在一起会被非议,所以丢下她跑了?她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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