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唱和
等第四个闹铃响起，床上的人才有动静。
叶明卉盲人摸象似的找着手机，‘啪嗒’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她意识朦胧，脑袋也昏昏沉沉，感冒似乎比昨天还重了些。
她眯着眼起身捞起手机，关掉闹钟，刚躺下又猛然想起今天和导师约了去学校找他修改论文，只能挣扎地爬起来，暂时和枕头吻别。
程简延应该早就走了，沙发上的毯子规整地叠在一旁，餐桌上的装着包子的塑料袋里挂着水珠。
叶明卉随意收拾了下，撇了眼桌上的早餐，胃酸上涌一点都吃不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网约车开到一半，雨刷器就工作起来，车外下起小雨，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刚到学校门口，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足足多了一刻钟，叶明卉没带伞，用包撑在头顶上气喘吁吁地跑到办公室，却发现导师不在。
她给导师发信息，那边一直没回。雨倾盆而下，带着电闪雷鸣，着实吓人，风大雨大，她站在走廊上都能被糊一脸雨水。
叶明卉背脊发凉，刚才跑上楼冒出的汗和雨水半干，风一吹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雨下这么大也走不了，还是找个教室坐着等雨停。
她走到对面第一个教室门口，不经意地朝里一瞥，看见了正在讲台上讲课的程简延。
他身着靛蓝衬衫，衬衣袖口挽起，露出纤瘦结实的小臂，交代完学生看例题，他的目光不再望远，抬了抬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垂下头翻着桌面上的教材，另一只手撑在讲台上，腰线比讲台还要高。
讲台下逐渐变大的稀疏交谈声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似乎不论何时，他只在意眼下的方隅。
叶明卉好奇心驱使，还从来没有听过程简延上课，她悄悄走到教室后门，后门半掩着，她猫着腰遛了进去，找到后门边上的一个空位坐下。
没人留意到她，除了同排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女同学，被她的动静吵醒，眯着眼白了她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找周公。
“现在我们来讲第31-34题”
财务管理不会因为换成程简延的讲解而变得有趣，叶明卉打了个哈欠，坐的太后面，程简延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她扰乱课堂的抛媚眼计划宣告失败，连靶子都找不准，就别浪费表情了。
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惹得趴在桌上养神的同学烦躁地啧了声。
叶明卉点开消息，是导师发的，说她这会儿正在开会，估计要挺久，可以先到办公室等她，要没时间等的话可以约过时间。
叶明卉撇撇嘴，来都来了，还是弄完算了，她不想总往学校跑，她顺手给导师发了消息。
她想去办公室等，打算偷偷撤了，运气不济，后门突然嘭的一下响，叶明卉刚起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及时撑住了桌面，旁边那位也没好到哪去，从桌上蹿起来，坐的板正，怨气值达到顶点，下意识扭头瞪着叶明卉。
“不是我。”叶明卉抚着胸口坐回位置上，指了指后面，“风把门吹吹关上了。”
睡神学妹朝后瞧，验证属实，挠挠脑袋扭回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又不发一言又将脸埋进臂弯里。
这一动静惹得全班的都朝后看，叶明卉离门最近，她代替门成为视线中心。
“唉，那不是咱们系大四的叶明卉吗？”
“她是谁啊？”
“咱们系知名白富美啊。”
“听说她好像被人拍了果照发到网上。”
“不是吧，是那种视频。”
“有人说她就是干特殊服务的，白富美的形象都是假的，靠赚这种钱装人设”
旁边的私语声并不大，可断断续续传来几个词，就能知道大致内容。
叶明卉嘴角的弧度消失，表情冷淡下来，低下头看手机，算着下课的时间。
“有没有同学解释一下，为什么递延年金终值的大小与递延期无关？”
程简延的突然发问，让台下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讲台上，就怕程简延拿起名单叫到自己的名字。
下课铃正好响起，底下的同学松了口气，他们知道就算题没解完，只要下课铃响，程简延就会准时下课。
叶明卉也松了口气，起身开后门，门拉不动，她只能走到前门离开，她耐着性子忍受越来越多朝她上下探究的眼神，尽量降低存在感，步伐加快了许多。
她路过前面的座位时，听到他们此刻正谈论程简延，叶明卉没那个兴趣听人聊八卦，传言多离谱荒唐她不是不知道。
直到她听到川远集团这几个字。
“程简延好像是被川远集团的女总裁包养了，据说那女总裁都能当他妈了。”
“我天，你说这有钱的老妖婆口味挺重的啊，是不是欲求不满啊哈哈哈。”
‘咚’刚才还在怪笑的油头男，胯骨突然结实地挨了一脚，本来就没防备，脚绊脚摔在了地上。
“卧槽！”油头男龇牙咧嘴地从地上挣扎起身，看清了始作俑者叶明卉，正抱胸冷笑着睨着他。
叶明卉装作惊讶：“呀，我就这么轻轻地推了下，你怎么就能摔了呢？”
“你他妈找打！”油头男气得五官都扭曲了，被一女的打让他觉得丢了面子，伸手就要拽叶明卉，脖领一紧，被人提溜退了几步。
“怎么了？”程简延放开油头男的后衣领，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叶明卉身上。
程简延不壮硕，但个子很高，站在油头男面前极具压迫感。油头男粗口还来不及爆，看见程简延，理智回笼了一半，他看不起程简延，却也不敢和他起冲突，听学长说程简延以前和人打架，把人打的嘴斜眼歪，直接叫了120。
“老师，他挡我道，我就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摔倒了还赖我，你说这是不是碰瓷？”叶明卉蹙着眉控诉，样子颇为委屈。
旁边的同学听不下去了：“明明是你踹了他，我们都看见了，装什么啊！”
“那我用哪个脚踹的？”叶明卉问她。
“我我没看清，反正你就是踹了他。”
“没看清就是没看到，没看到你瞎叫唤什么啊。”叶明卉横了她一眼。
油头男气得脸红脖子粗：“死三八，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削”
话没说完，油头男的肩上重重搭上了一只手，他看向站在一边没甚表情的程简延，想到还因为衣领扯得生疼的脖子，忽然觉得程简延似乎和叶明卉关系似乎不简单，以前就算班上有什么冲突都视而不见的程简延，怎么会突然热心管他的闲事。
想到这儿，油头男犯怂了，也不知道叶明卉针对他是不是因为听到他在背后八卦程简延，这事儿要追究下去，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
“还疼吗？需不需要我扶你去医务室？”程简延的眼神和关切挨不到边。
在一边一直看热闹的睡神学妹讥讽：“可快打120吧，再多走一步可就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了。”
周围的同学笑出声来，油头男面子挂不住，说：“我没事！”
程简延点点头：“没事就好，下回站稳了。”
“真没事儿？”叶明卉奇怪于油头男为什么突然偃旗息鼓，“那我真就走了啊。”
程简延无语地瞥她一眼，警告她别得便宜卖乖，侧过身让行：“走吧。”
看见叶明卉和程简延一前一后的背影，有人醒悟过来。
“他俩不会是情侣吧？”
“我去，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油头男冷哼一声：“女表子配狗！”
“要不说叶明卉牛呢，她的那什么视频在网上传的那么疯，人压根不在意，该谈恋爱还是照谈。”
“不过程简延不是被包养了吗，怎么还能谈恋爱？”
油头男嗤笑：“小白脸不都这样吗，把富婆伺候舒坦了，就有钱养女人了，叶明卉找下家的眼光真不错，起码短时间不用出去卖了。”
“看来还是没被打够，真怂，有本事当着人家的面说啊。”睡神学妹收拾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油头男：“她谁啊！”
“不知道，她不是我们班的啊。”
“那怎么来我们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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