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假
叶明卉被身边细碎的声音吵醒，她闭着眼皱眉翻了个身，不一会儿额头贴上柔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胡乱的应了声又陷入沉睡。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身边早就没人，她摸到手机眯着眼看消息，想给程简延发消息问他在哪儿，又想到好像他走之前和她说要去上早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梦。
退了房，她在附近随便找了家茶餐厅垫垫肚子，乔妍连续语音轰炸。
“是你干的吧？”
“今早谢诚被班导叫去谈话了，因为章东凯昨天□□被抓，班导半夜跑去警察局捞人，今天把那个群里的人全都拉到办公室喊话。”
叶明卉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夹了个虾饺塞嘴里，含糊地问：“你男朋友怎样啊？”
“没什么，就是口头教育加警告了，不过听说章东凯被行政拘留十天，还得罚款，罚多少倒是不知道。”乔妍说。
叶明卉收了筷子，把昨天拍到的照片发给她，点开放大，边欣赏着：“拍的还挺清楚。”
她点开修图软件，把照片上的人的脸打码，但章东凯的脸打码并不全，另两张放大可以清楚的看见长相。
“唉，他肯定来不及答辩。”乔妍说，“得十天呢。”
“他是毕不了业。”叶明卉笑着，保存修好的图，“咱们学校有规定啊，像他这种直接就开除学籍了，白读四年书啊。”
乔妍恍悟：“对哦，好像校规里是有这条。”
“不和你说了，撤了。”叶明卉挂了电话。
她把修好的图发到网上，配文写着“昨天在京财附近的酒店里碰到这事儿，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学生。”后面还加上京财的tag。
她发完就把手机放一边，专心解决面前的餐食，等吃的半饱，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外婆打来的电话，让她这周五记得过去吃饭，周五是小妹周依依的生日。
叶明卉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想起昨天程简延和她说的关于他父亲和周黎琳的事，她手指轻扣桌面，思绪飘忽，想起她六岁那年，还对周黎琳怀着满腔期待，她认为周黎琳把她扔给叶旭华，是有苦衷。
妇女节前一天，她在学校手工课上做了张贺卡，串了手串，用粉红色的小礼袋装好，悄悄问了周黎琳秘书周黎琳那天的时间，司机把她送到校门口，她装模作样进了学校，又偷偷跑了出来，坐了几站公交到川远集团。
她早就和周黎琳的秘书悄悄约定了地点，停车场里，周黎琳见到她凌厉的眼神里藏不住嫌弃，她没接过礼袋，只淡淡瞥了眼，她在秘书那停留的谴责的眼神，都比在叶明卉身上的久。
“今年的年终奖没了。”周黎琳对秘书说，低头坐进车里。
秘书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关门前恭敬地对周黎琳说：“我送叶小姐回去吧。”
“不用。”周黎琳眼神始终没停留在叶明卉身上，“她怎么来的就让她怎么回去。”
叶明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小手紧紧绞着袋绳，纸绳破烂，她稚嫩的嗓音满含委屈，颤抖地质问：“你讨厌我为什么要生我？”
周黎琳降下车窗，放下手上的报表，不悦地看向她说：“所以我后悔了，生你并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我是个商人，做什么事都要得到等价以上的利益，你也别对我抱有什么期望，以后别来找我。”
周黎琳这一通操作让她觉得奇怪，就因为程简延的父亲是她的司机，她又是资助程简延，又是为程简延的父亲买墓地，以她的性格这些做法太过反常，她这个剥削资本家的身份，怎么会这么好心。
或许程简延父亲车祸去世是因为她？可是她又不可能早就预见，提前对程简延进行补偿。
叶明卉想得头疼，如果程简延父亲的去世真是和周黎琳有关，程简延会不会早就知道了？会不会讨厌她？但听程简延的语气，好像对他父亲的去世并不在意。
她这次真的犯迷糊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程简延心里的想法，这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让她很焦虑，毕竟之前在每一段恋爱关系里，她一直是手握主导权的那方。
叶明卉付了钱，抓了一个付款台旁边的糖果，剥开送嘴里的时候打开了社交平台，评论和点赞都是标红的九十九加。
热评第一说：那后面跟着的女的，穿那样一看就是做那啥服务的，按理说京财是985啊，不应该是那里的学生嫖吧。
热评底下的评论点赞量比它还多：高考又不筛人渣
评论里有把没有打全码的章东凯认出来了，随后他的身份被扒出来。
酸涩的糖衣在嘴里融化，甜腻的味道充斥她的口腔，她勾着嘴角，把发的那个帖子编辑了下，章东凯的照片换上了全码。
——
程简延进门的时候，厨房里的油烟机正在响。
他放下包的时候，看见叶明卉系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从厨房门口探出个脑袋。
叶明卉朝他笑笑：“回来了啊，还一个汤，马上好。”
她说完就缩回厨房，程简延好奇地‘观赏’桌上的菜，香菇鸡块、油爆大虾、白灼菜心、凉拌西红柿。菜的卖相还不错，闻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那个”
程简延扭头，叶明卉正扒着门边，讨好地朝他笑：“汤太烫了，我端不了。”
程简延心领神会，把汤端上桌，顺便添好两碗饭。
“这些都是你做的？”程简延递给她筷子。
“不是，是我买的，我摆了个盘。”她夹起一片西红柿喂他，她笑得得意，“不过这个是我做的，我厉害吧。”
程简延张口接下，西红柿冰凉甜腻，也不知道她放了多少糖，他不吝啬夸奖，真挚地点头：“厉害。”
“你这也没有微波炉，我只能用锅热菜了。”她说。
确实感受到了，程简延吃了口香菇，闻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吃起来有股糊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热菜没洗干净锅，每道菜都有似有似无的糊味，除了她自己做的那道凉拌西红柿。
程简延也不介意，但是他还是表示：“以后等我回来做饭就好。”
“我这不是怕你累吗。”叶明卉给他夹了个虾，“你上晚班我也是点外卖。”
“唉，这家店不好吃，怎么每道菜都有股怪味？”叶明卉嫌弃地吃起面前的西红柿。
程简延点头：“是，以后别点了，外面的不干净。”
那边一直没回应，程简延余光瞥见叶明卉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没什么，你多吃点。”叶明卉把盘子朝他面前推了推，过了会儿才开口，“我昨天喝醉后没说什么吧？”
程简延夹菜的手一顿，转而笑了笑，反问她：“你酒后会说胡话？”
“不啊，我一般酒后吐真言。”叶明卉狐疑道，“乔妍是这样说我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
程简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昨晚都不记得了？”
“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我喝完酒就这样。”叶明卉眨眨眼，“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喜欢我。”
“啊还有呢？”
“同意让我当你男朋友。”
“我真这么说？还还有吗？”
程简延和她对视了几秒，笑着说：“没了。”
“没了？”叶明卉问他。
“没了。”程简延起身进厨房，“喝汤吗，给你重新拿碗。”
叶明卉脸上的笑意一僵，她背对着程简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喝的。”
程简延盛好汤放在她面前。
“乔妍果然没骗我，我酒后说的都是真的。”叶明卉可怜巴巴地拉住他的手臂，“我同意你做我男朋友，你不会反悔吧？”
“不会。”程简延拿汤匙塞她手里，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他假装严肃，“好好吃饭，不许挑食。”
“这什么呀，连汤都有股怪味儿，不吃了。”
“多少吃一点，要不然我给你下碗面？”
饭后，程简延洗完碗，出了厨房，看着叶明卉正调着遥控，捣鼓着新装的投影仪。
“来，坐。”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最近在追一部剧，陪我看看。”
程简延擦干手，坐下等她调好。
这是一部悬疑剧，女主的丈夫的尸体被发现，法医断定是他杀，警察怀疑被受害人长期家暴的女主
程简延对于电视剧一向没兴趣，他扭头看咬着指甲看着正入迷的叶明卉，问她：“你晚上只吃了那么点。饿不饿？”
“嗯不饿。”她回答的漫不经心。
程简延又坐了会儿，起身进厨房给叶明卉热牛奶，端着牛奶出来的时候，听见叶明卉在那儿破口骂道：“太不是人了，她丈夫居然杀妻骗保，我就知道他给女主的牛奶里肯定下了药！”
正要递给叶明卉牛奶的程简延愣住，叶明卉也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牛奶犯懵。
程简延呆滞在原地，默了几秒，一言不发的直接喝了口牛奶，又递给叶明卉：“没毒。”
叶明卉噗嗤笑出声来，接过牛奶顺便把他拉着坐下来，先品尝的是他。
屏幕上的画面流动，光线映在沙发上呼吸交融的两人身上。
许久后，叶明卉和他抵着额头，听着两人的喘息声轻语：“你是我这么多男朋友里，对我最好的。”
程简延闻言挑眉不满：“你有几个前男友？”
“我想想。”叶明卉和他分开，拿起茶几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掰着手指算着。
程简延眉间的褶痕更深，他宽大的手掌直接包裹住她的手，语气不是很好：“别算了。”
叶明卉笑得没心没肺：“吃醋了？”
“你说呢？”程简延屈指敲她。
“你放心。”她安慰道，“我是最喜欢你的。”
“我以前的恋爱，都是谈着玩，各取所需而已，我那些前男友们都差不多，听到我来大姨妈，直接说不来找我了。”叶明卉也不介意和他说这些。
程简延虽然不愿意听，但还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玩着她的手。
“你对我不是这样的，我感觉得到。”叶明卉喝完牛奶，放下杯子，跪坐在沙发上，手撑在他的腿上，眼里带着希冀又有试图掩盖的小心，“你永远会对我这样好的，对吧？”
程简延挑起她眼前的头发，帮她绕在耳后，他笑的温柔：“会。”
永远也能是一种静止，他想。
叶明卉眉眼弯弯，眼里像藏着星星，她倾身绕着他的颈项，和他接吻。
她很享受和程简延接吻，让她身心都很舒服，这种感觉很奇妙，在她以往的经历里从未有过。
突然她睁开眼，一把推开程简延，赤着脚跑进了房间。
程简延纳闷着，但也没有跟上前去看，而是身形未动看着屏幕上不知道已经播到哪里的电视剧。
“好看吗？”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叶明卉穿着橘棕色的吊带裙转了个圈。
“帮我系下裙带，我够不着。”她站在落地镜前审视着自己，手按在胸前。
程简延才看见她脖后耷着两根细带，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手掌划过她清凉的背脊，抚上她细腻骨感的肩。
他看着镜子里的叶明卉，眼底缱绻，他低头，唇在她颈项摩挲，喃喃道：“新买的？”
“对啊，明天要参加我表妹的生日。”叶明卉的肩膀往后轻轻撞了撞他，嗔道，“快帮我系啊，我看看效果。”
程简延身子微僵，手摸上细带，问她：“系成什么样的？”
“蝴蝶结啊。”叶明卉说，“如果你会别的好看的咳咳咳。”
叶明卉被颈脖上突如其来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撞到程简延的胸膛，她扯着脖子上的衣料，呛得直咳嗽，缓过来才发现踩到了程简延的脚，可后者却浑然未觉。
她责怪地回头瞪了眼程简延：“你干嘛系这么紧，想勒死我啊？”
程简延眼底冰冷，却又笑着抱歉：“对不住，我没控制好力道。”
等他系好，叶明卉对着镜子来回转了转，满意地点头，回头赏了他一个吻：“明天就拜托你给我系了。”
话说完，她就要进房间。
“我明晚可能很晚回来。”程简延说，“你早点睡。”
“你明天上晚班？”
程简延淡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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