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空山神君催眉像
新制的马车还泛着木头的清香,商离驾车又快又稳。楚隐第一次感觉到了出行的轻松,离开南溪镇的这几日,楚隐一直暗自给自己鼓劲,但实际上作为瞎子的他确实有很多不便,他看不到,不熟悉,恐惧感也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他只是佯装着镇定,这样陌生的人才不会把他当成好欺负的瞎子。
“这马有名字吗?”楚隐靠着马车吹着风看着二弟趴在马儿的脖子上说道
“这马还没有名字,是我在雀山山里捕获的野马”商离说,“或许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楚隐摇摇头说:“这是你的马。”
“你可以给我个参考。”
楚隐笑道:“这个可以,这马什么样?”
“棕色,头上有白色花纹”
“那就叫大棕白”
“可以!”商离笑道。
“当然不行,太难听了,叫雀山,毕竟生活在雀山。”
“可以!”
·······
最终也没给马儿定下名字,或许他们本就无意取名,本就是拿马打个趣。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时间也过的快了些,天已经见黑,他们本来的打算是行夜路,春日山中多雨,暴雨逼着他们在山中一破庙中暂时歇脚。
楚隐拿着竹棍刚进入破庙,一个蜘蛛网粘到了脸上,擦去脸上的网丝还能感觉到小蜘蛛顺着脸颊逃跑的瘙痒感。举起竹棍乱挥一通,商离过来将楚隐带到一个平整的地方。
楚隐抬头看到庙顶笼罩着一团黑色,阴气很重,确没有丝毫的戾气。
二弟从马背上跳下来,对着屋顶的黑色狂吠,黑色慢慢的向庙外转移。
“都是些客死异乡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不会伤人!”商离说道。
破庙漏雨,雨夜山中寒气又重,商离捡起庙中掉落的木材升起火,取出佩剑两三下削了几个木签烤起了食物。楚隐想帮忙确什么也做不了。
“庙里供奉的是哪路神官?”楚隐问道。
商离抬头看了看庙宇中心被削下半边脸的神像说道:“不清楚,神像已经受损分不清是哪位。”说完将正在烤着的食物翻了个面。
楚隐百无聊赖的用手摸着神像说道:“孤魂野鬼都敢聚集的神庙,荒废应该很久了,哎!神像上有字,空山神君催眉像”
“传说空山神君是天坤帝君座下的一位战神,几百年前因触犯天规伤了无辜者性命被削了神格。过来坐下!”商离说道,“可以吃了!”
楚隐坐在火堆前,一支木签递到了手中,“这是烤竹笋。”
“嗯!还有馒头。”商离说。
烤竹笋是新鲜的竹笋剥去外壳,只留最稚嫩的部分,用刀划几下,刷上油,放在火上烤至半熟再撒上木笼花粉。
楚隐突然觉得与商离一起出行即使住在破庙中都一点也不比住在客栈里差。这样一个吃食穿着都很讲究,修为又不低的散修,真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自己总不能提出要求,我能摸摸你的脸吗?这肯定是不行。
竹笋味美,楚隐多食了几个。商离将马儿解开,马嘶鸣了一声跑进了雨中。
“夜间凉,还是要睡在马车里。”商离边说边整理马车。
“嗯!”楚隐应了一声,正对着装有先生尸骨的木盒画符咒。情绪有些低落。
商离走过来问道:“这就是先生?”
“嗯!恐怕先生坚持不到回家了!”
商离拿过木盒,揭下上面贴着的几个符篆,木盒里尸骨上附着着稍许若隐如现的魂魄,淡的随时都可能消失。“安魂符只能起到安魂的作用,先生魂魄将散,只要帮他聚魂即可!不要担心。”
“商离有办法?”楚隐那无焦距的红眼满是期待地看着商离的方向。
“有办法!”商离说着领楚隐上马车:“车上暖和,你还是在车上休息。”
得了商离的肯定的回答,楚隐自是放下了心,马车空间小,确实暖和。从昨日夜间到今日,两人都没有休息过,楚隐催促着商离也早点休息,自己枕着包袱在旁边留下商离的位置,很快就进入了深眠。
第二天,楚隐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商离的外衫,旁边确不见商离的身影,用手触摸只有个木盒,木盒上雕刻着陌生的纹理走势,盒子触手温热,一种如温玉般和煦的力量环绕着,楚隐打开盒子,先生的魂体聚集散着柔和的白光,再无虚弱之感。楚隐激动地抱着木盒,木盒上的纹路复杂,一笔笔雕刻上去,商离昨晚定时一夜没睡,今早不知又去了哪里。
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楚隐掀开垂帘问道:“商离吗?”
商离看着楚隐说道:“嗯!我去取了些水!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我们一会就出发。”
楚隐抱着木盒对着商离久久不能言,半晌一句:“谢谢你!”
商离一直看着楚隐,笑着说道:“这是聚簇阵法,可聚魂、安魂,先生在里面不会有事。”
楚隐点头,一声马鸣声传来,荒草树叶簌簌的声音,马儿甩着身上的露水对着商离撇了撇嘴,抬了抬蹄子。
一路上二人闲聊着,二弟兴奋的趴在马的身上左顾右盼,楚隐想着还是要给这个野马取个名字,这个马儿好像能听懂二人说话一样,楚隐提出一个名字与商离听,马儿总是先给出反应,后来楚隐发现了规律,马鸣一声,二弟就回头汪汪一声,这就表示它们对名字都不满意,商离看着他们哈哈大笑,调侃一声:“这个马性子烈,还想当蛟龙不成。”
奔跑着的马儿突然停下,坐在车前的楚隐由于惯性一个踉跄直扑向前,商离一把将他揽进怀中,抬起马鞭就要训斥马儿。马儿回头讨好的低声嘶鸣,二弟也“呜呜”地叫着,两个小家伙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商离的马鞭还未打下去,楚隐握住他的手腕说道:“它不是故意的,它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蛟龙?”
马儿高声鸣叫,四肢兴奋的敲击着地面。二弟站在马背上摇着尾巴!
“那今后就叫你蛟龙了!”
日中时,路过一家茶寮,老板刚端上两碗小面,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楚隐,你们走的好快!我们快马加鞭没想到在这里才遇到你们”欧阳念将马丢给师弟楼月,小跑到桌前坐下。
“欧阳姑娘!”楚隐诧异道:“抱歉,没有跟你们打声招呼就先走了!我让青山客栈的老板”
“老板跟我们说了!”欧阳念拎起桌上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我师兄还说请你们喝酒呢,没想到你们先溜了”
欧阳念说的楚隐有些愧疚,可又不便解释太多,只能连连道歉。
“楚兄弟不要放在心上,师妹瞎说的,不过请你们喝酒是真,下次不能错过,还有商离兄。”东俞说着,与师弟楼月也在桌边坐下:“老板,三碗小面!”
“我们出镇的时候看到官府贴的告示了,知道事情已了。”楚隐说,“柳絮柳吉也算昭雪了!”
相见甚欢的气氛突然有些低落下来,师兄妹三人沉默半晌,商离冷眼问道:“后来又出了什么事情?”
“就是,他们的娘柳家婆婆死了。”易楼月低声说道。
“是住在小竹林的婆婆?这是为何?”楚隐问。
东俞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官府出了告示之后,就特意给柳婆婆送去了一份,或许是心愿已了,就去寻她一对儿女去了!”
“官府询问完晚娘,晚娘说承诺过柳姑娘要替她照顾母亲,我们送柳姑娘到小竹林的时候就看到柳家婆婆吊死在院中海棠树下,树下还放着柳吉柳絮的骨灰,她只给平时去照顾她的一位大娘留了封遗书,说是将她与儿女葬在一起。”欧阳念说着抹起了眼泪,“大娘说柳婆婆一直等着孩子回家,现在等到了,所以去团聚了,也是好事!”
楚隐一时语塞,突然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对于柳婆婆活着的唯一目的丧失,活着就只是活着,反不如死来的轻松。
老板端上三碗小面,东俞看着身旁还在流泪的师妹转移话题说道:“我观商兄的马通体毛发油亮,四肢强健彪悍,是世间难得的良驹,怪不得,师妹嚷嚷着要追上你们,我们快马加鞭始终不见你们的踪影。”
“这只是一匹普通的马,现在你们不是追上了吗!”商离说。
欧阳念擦干眼泪,还泛着湿意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说:“那是因为我们中间抄了近道。我只知道你们往岷山方向去,你们要去岷山哪里?”
“岷山洛水湖畔的萧家。”楚隐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洛水的萧家堡吧!”楼月正狼吞虎咽的吞着面,嘴里还含着面的抬头问。
“你们知道萧家堡?”楚隐惊喜的问道。
东俞笑道:“你进了岷山境内,恐怕没人不知道萧家堡。”
“萧家堡可是岷山第一大户,最有钱,也最是善心,说整个岷山的百姓靠着萧家堡活着,一点也不为过。”欧阳念说,“我师弟楼月的父亲就是萧家堡的管家,我们千峰山跟萧家堡也是世交,你们去萧家堡干嘛?”
楚隐犹豫片刻说道:“拜访故人。”
易楼月先吃完了面,擦了擦嘴说道:“我们也要去萧家堡,然后回千峰山,正好顺路。可以带你们去。”
“对,我们可以一起!”欧阳念兴奋地说道。一路上这么无趣,有楚隐一路同行,至少有个美男子可以观赏。没办法,谁让楚隐正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她长到十六岁的年纪,这么好看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好看又顺眼的更是第一次遇到。多看几天回去描个图可以跟千峰山的姐妹们炫耀。
五人同行,东俞师兄妹三人各骑一匹马走在前面,蛟龙拉着马车,马车上还有两人。但野马的傲气与热血让它不甘于后,总是高昂着头超过那三匹马。
欧阳念感到有趣,总是快马一鞭的超过蛟龙,然后等着蛟龙再次超过她,如此反复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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