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爷爷……爷爷,求您再坚持一下……”
病房里,顾已听着闻远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颤声道:“小默马上就回来了,您不想再见他最后一面了吗?爷爷,爷爷……”
“小默……”闻远舟出气多进气少,混浊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了,嘴里喃喃念着:“沣儿……”
孙子有人照顾闻远舟了了一桩心事,可另一件事……儿子的死不光彩,至今背负着杀人的罪名,无法洗清。
他等了一辈子,至死都没能等到那个结果。
“沣儿……沣儿……”
两行热泪自闻远舟布满纹路的眼角滑落,老人家渐渐没了气息:“沣儿……”
“爷爷——”
顾已把脸埋在闻远舟尚有一丝温度的手掌里,肩膀耸动。
宁音悦趴在顾先生胸口,眼泪啪嗒啪嗒掉。
与此同时,远在重安的闻弃突然呜咽了一声,痛苦地抽搐起来。
“小默,小默,你怎么了?熙哥哥,你快看他这是怎么了呀……”
余声声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拉着迟熙的胳膊。
闻弃头痛欲裂,耳边似有几百个人在吵架,吵来吵去不知道在吵什么,害他听不清那个叫他的声音。
小默……
喵喵……
似乎是爷爷在叫他,又像是小公主在叫。
小公主……
闻弃撑着地板爬起来,跑到卧室里,用床单裹着小公主,从人群里跑了出来。
外面下着大雨,闻弃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能听到小公主叫声的地方。
顾已找到闻弃时,雨已经停了,闻弃抱着小公主的尸体,安安静静坐在路边的一张长椅上。
“小默……”
顾已喊了他两声,闻弃才缓慢地抬起头,有些苦恼道:“已哥,小公主睡着了,我怎么都叫不醒它。”
“小默……”顾已眼眶酸涩,他蹲下身子,握着闻弃的手:“小公主它……”
“算了,不叫它了,”闻弃微笑道:“你看它睡得多安详呀,它估计太困了,就让它多睡会吧。”
“小默,它已经……”顾已喉头发紧,从未觉得一件事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如此残忍:“已经死了,我们把它埋了,让它入土为安,好不好?”
“不会的,小公主怎么会死呢,它就是睡着了……不会的……”
顾已的心脏仿佛在被人凌迟,他只不过迟来了一会,他的小默就再次被人伤害地体无完肤。
“小默……我来晚了,对不起……”
闻弃看着眼前疲惫哀伤的少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把小公主递给了他。
两人去了河边空地,一起把小公主安葬在了一颗树下。
“小默,跟我回云雾吧,爷爷他……他……”顾已犹豫着该怎么跟闻弃开口。
一直发呆的闻弃脸色突然一变,挡在了顾已面前。
宋屿安的刀子在刺到闻弃胸口前堪堪停了下来。
宋屿安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张怒吼道:“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为他去死?!”
“是。”闻弃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也说过你再见他我会杀了他!”宋屿安血红的眼里满是恨意,死死瞪着顾已:“顾已!都是你,都怪你!”
该死的顾已趁虚而入抢走了他的小默,他要杀了顾已!杀了顾已!杀了顾已!
“小默——你们都给我住手!”
七年前出事后不久祝常新便消失了,沐卿弋再也没见过他,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闻弃就跑了,宋屿安也跟着跑了。沐卿弋找了两人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就看到闻弃伙同另一个人正在对宋屿安拳打脚踢。
“住手!都给我住手!”宋屿安头被打破了,身上滚了一身泥,沾满了被人踢踹的脚印。
顾已在沐卿弋跑过来前抓紧时间又踹了宋屿安两脚。
“你们干什么呀?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孩子,小默,这是怎么回事?安安可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打他呢,还跟着一个外人一起打?”
“他该打!”顾已把闻弃拉到身后,自己面对沐卿弋。
顾已在宋家门外“罚站”时,沐卿弋曾远远地看过他一眼,那时候卑微的少年跟眼前气场强大的顶级alpha判若两人。沐卿弋有点害怕,只能质问闻弃:“小默,这人跟你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打安安?”
顾已道:“我是小默的男朋友。”
“男朋友?小默喜欢的人是你?他不是跟安安……”沐卿弋有些迷惑了:“小默,安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躺在地上的宋屿安突然爬起来,疯狂冲向顾已,想要掐死他:“你胡说!小默喜欢的人才不是你!他喜欢的是我,是我!”
还未触碰到顾已就被他当胸一脚又踹回了泥地里,痛苦地呻-吟。
今天是宋屿安第一次跟顾已正式交手,虽然他早就知道顾已是顶级alpha,但他也是顶级alpha,两人势均力敌,他也没太把顾已当回事,可真正打起来,他才发现,他根本不是顾已的对手,再加上边上还有个恨他入骨的闻弃。
闻弃之前已经被他逼得精神即将崩溃,可在顾已来了后,他的精神竟然慢慢在恢复。
两人联手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沐叔,”顾已对正在拍着宋屿安胸口给他顺气的沐卿弋道:“看在您是小默的爸爸的份上,我姑且这么称呼您一声,沐叔,正好今天我们四个当事人都在场,有些事,有些话,今天就都摊开来好好说一说。”
闻言,闻弃下意识揪住了顾已的一片衣角。
虽然闻弃对沐卿弋已经彻底失望了,可他毕竟是他的omega爸爸,顾已知道他心有顾虑,领着闻弃坐在椅子上,拿出耳机塞到他耳朵里,又在他额头轻吻了下:“小默,你先听会音乐,我跟他们说会话,完了就带你回家。”
顾已那一脚把沐卿弋也吓得不轻,他对眼前这个残暴的少年没有一点好感,他想为宋屿安出气,但是少年的气场太强大了,他不敢,只能黑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先从小默的房子说起吧,那房子是我在清明节之后租的,小默是六一住进去的,这一个半月来,每周末我会在重安陪他两天,此外所有的时间里就只有小默一个人住在那里,跟宋屿安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常新叔他们可以作证,租房合同等下我可以让房东拿给您看。”
“啊?”沐卿弋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已接着道:“然后就是今年的2月19号那天,您在医院看到的所谓宋屿安与小默接吻的事……”
“这个要从更早时候说起,您在过年前曾应宋屿安的要求去闻爷爷家里邀请小默回宋家过年,那时候其实宋屿安已经骚扰了小默好多天了,小默不肯理他,宋屿安才让您出面的,小默在除夕夜被宋沉踹了一脚后又被您从家里赶出来,之后他去了闻叔叔的墓地,在大年夜里跟闻叔叔道歉,说他没能做好答应他的事情,无法再照顾您了,那天下了大雪小默又衣衫单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差点死在闻叔叔墓碑前……”
“你说什么?小默他……”沐卿弋看向坐在一边专心听音乐的闻弃。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他们约在了医院见面,他什么都还没来的及说就被继子和亲生儿子接吻的画面给刺激地失去了理智,完全忘了去思考小默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他的小默曾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差点死去吗?
沐卿弋心里突然堵得慌。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默离开时,手机落在了宋家,被宋屿安捡到了,他看到了手机里我跟小默接吻的视频,被激怒了,2月19号时他知道您要去见小默,提前一步去了医院,精心设计让您看到的那一幕。”
“而您的反应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您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小默,把他送往人生地不熟的重安,却不知道正好把小默送到了他的手里。”
“在重安,他骚扰了小默长达三个月,这期间小默患上了躁郁症,一直在自虐……5月初我偶然发现宋屿安在重安,让我的父亲出面给宋沉施压,把宋屿安送到了国外,小默才得以喘口气,不再被宋屿安骚扰。”
“自虐……不可能……”沐卿弋听得目瞪口呆,他已经顾不上去管宋屿安了,他的小默,小时候那样阳光开朗的孩子怎么会自虐:“不会的,小默他……”
沐卿弋说不下去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去了解过这个孩子了,他甚至把他的生日都忘了。
“沐叔,您愿意全身心去相信一个人,这是好事,但既然您从未怀疑过宋屿安的话,又为何不肯相信小默的话呢?您是小默的爸爸,小默是怎样的人您心里不应该最清楚吗?小默跟您撒过谎吗?说过假话吗?他在您心里真的那么不堪吗?”
“小默十岁时,闻叔叔去世,您之后还爱过他吗?这些年来,您经常怪他不懂事,不能给您省心,您扪心自问小默真的不懂事吗?他那时候也只是个刚十岁的孩子,他也渴望被人爱,但为了闻叔叔的一句临终遗言,他这七年来始终把您放在了第一位,他为了您一步步妥协,退让,而您却把他逼进了深渊。”
“从您带着小默嫁进宋家起,这七年来,宋屿安每一天都在变着法的折磨小默,而您就是他手里最尖利的刀,完全由着他指挥,一刀一刀全捅在要害处,把小默伤害地体无完肤,痛不欲生……”
一句接着一句,顾已没有责备没有质问,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闻弃七年来的委屈。
眼泪爬满了脸颊,沐卿弋被眼前的少年说得低下了头。
“沐叔,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信不信在您,您不必如此难过,我今天说这么多,不是想要替小默指责您,也不是要为他挣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您……”
顾已回头看向闻弃。
“小默他太早懂事,这些年身上背负了数不清的东西,从未为自己活着,我不想他再这么累了,不想他再夹在您跟宋屿安和宋家之间委曲求全。”
“您不要他我要,您不肯心疼他我来。”
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柔和的夕阳与顾已无限温柔的目光,一同落在听歌的少年身上。
“从今往后,小默不再是任何人的儿子,弟弟,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小默。我会做他的盔甲,不再让他被任何人欺负。”
“我在闻爷爷病床前发过誓,会好好照顾他,今天也当着您的面做出保证,我会永远宠他,爱他,照顾他,请您放心,也请您永远别再出现在小默面前,不要再打着父亲的名义绑架他。”
宣誓完主权,顾已走到闻弃身前,温柔浅笑着对他伸出手。
“小默,已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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