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做伴读

“它不吃人，它连生肉都咬不动呢！”江小七把脸蛋放在小花的脑袋上蹭了蹭，很软很萌，两个都是，这是君莫染眼中看到的。

        “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杨修善不知其中缘故。

        “回老爷的话，这是下面庄子佃户在山里捡来的小花豹，他们听说君少爷来了，就想讨少爷的欢心，寻了个稀罕玩意，哪知……”哪知少爷根本不喜欢养宠物。

        以少爷的脾气秉性，对于小动物，那是有多远避多远，能不碰，绝对不碰。

        瞧瞧现在，他也是一副嫌弃的神色。

        杨修善看她跟小豹子玩的欢快，觉得稀奇，“丫头，你不怕？”

        “为何要怕？”这小豹子有什么好怕的呢？

        杨修善想了下，又问道：“无论是人还是野兽，在幼小的时候，都是天真可爱，也就是古人说的，人之初，性本善，野兽亦是如此，等它们长大了，性情就会变的复杂，它们需要进食，需要狩猎，人在它们眼中，也不过是猎物之中的一种，若有一日，它长大了，显露出本性，将你视为猎物，你将如何？”

        这也是江青山最担心的事，他本打算等小豹子再大一点，就背着女儿再给丢到深山老林，让它再也找不回来，要不然他以后都别想睡个踏实觉。

        “……”江小七歪着头，想了下。

        君莫染也抬头看她，似是也在等着，看她如何回答。

        江小七想了一会，忽然脆声道：“若有一日它要吃掉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先杀了它！”

        这语气，听的众人心底升起一丝惊讶，几分杀意和几分霸气。

        江青山斥责道：“小小年纪，什么杀不杀的，莫要乱说。”江青山不信，只怕她连杀鸡都不敢，还想杀豹子呢！

        他这一打岔，杨修善也呵呵一笑，“勇气可嘉，但要杀了它可不易，以你现在的本事，肯定办不到。”

        江小七转头看向江青山，“爹，我想要一把弓，你给买一把弓吧！”

        “家里不是有吗？”那把竹子制成的弓箭，也是他亲手做的。

        江小七摇头，“不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是可以打猎，可以杀……杀死猎物的那种。”她本来想说杀人，临时又改了口，再说杀人，他们得吓死。

        江青山有点尴尬，真是他的亲闺女，当着外人的面跟他要东西。

        武器店里的那些弓箭，绝不是他能买得起的，一把最寻常的弓，就要好几两银子。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想让他开口答应，因为一旦他答应，就不能再反悔。

        “小七乖，就算爹买回来了，你也拉不动，成年人使的弓很沉，就连爹也未必使得好，回头爹再给你做一把更好的，你先练练臂力，若是练好了，过年的时候爹再给你买。”

        江小七噘嘴不甘心，“那我自己赚钱买弓，可以吗？”她可以跟着哥哥去下套子捕猎，总能赚够钱。

        “这个……”江青山深知女儿的性格，不好干脆答复。

        杨修善笑着打断二人，“好了好了，你们父女二人就不要再争来争去，不就是一把弓嘛！我府里设了一间兵器库，回头让莫染带你去挑，好像有一把小弓，是吧？”他问坐在一边的外孙。

        “有一把短弓，用檍木、羊角、牛筋制成，轻巧灵便。”君莫染诚实回答。

        “那就行了，过几日我派人来接你进府，到时这把弓就当做你陪读的报酬，如何？”

        江小七忙走到他面前，学着男子的手势，前后手相贴作揖，“谢谢杨老爷，我一定用它猎一头梅花鹿送给您！”

        “好，勇气可嘉！”但……显然这是敷衍的赞美之词。

        江青山很不好意思，暗暗想着，等过两日往大山深处再走一走，看能不能寻到野熊的踪迹，到时送一副熊掌给杨老爷，以作答谢。

        吴贵把自个儿家腾出来，整整三间青砖瓦房。

        这也是全村最好的房子，至于吴贵一家，到隔壁邻居家挤一挤了。

        君莫染的马车里带的东西不多，无法铺床，也无法洗漱，所以这一晚，他点了油灯，在灯下整整坐了一夜，看书，温习功课，根本没睡。

        杨修善倒是休息的不错，一夜鼾声如雷。

        管家在堂屋靠着睡着了，玉竹被留在江家，跟江小七挤一张床。

        俩人都睡不着，江小七是为了即将能得来的弓，兴奋不已。

        玉竹则是担心自家少爷而无法入睡，再者，江家昏暗潮湿的房子，比她住的下人房还要差上许多，所以她也不太习惯。

        江小七在翻了第十个身之后，翻坐起来。

        “玉竹姐姐，你姓什么呀？”

        “干嘛问这个？”

        “好奇嘛！每个人都有姓，我想知道你的姓，有名有姓才是完整的。”

        玉竹疑惑道：“你说话的方式好奇怪。”一般八岁的女娃娃，只会在意别人的衣服首饰好不好看，怎么想起来问人家的姓名。

        江小七的神色在夜色掩盖下，已变的不似八岁女娃，“不会奇怪啊！我心里这么想，就这么问了，姐姐，是不可以说吗？”

        “那倒不是，姓氏——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跟小桃都是自小被卖进府里，我本家姓孙，离广阳城也不是很远。进了府之后，刚开始跟着府里的老妈妈学规矩，学做事，我们不是京城君府的丫鬟，是老爷临时调来伺候少爷的，听说少爷在京城君府有专门的侍奉婢女下人，那规矩可比我们大多了。”

        “他一个人，需要很多人伺候吗？”

        “少爷是主子，是君家嫡出的公子，身份高贵，当然需要很多人伺候，听说光是洒扫的丫鬟就有四个，书房内室，庭院花圃，都需要专人打理，还有端茶洗衣守夜，不过我们少爷身边最多的还是小厮，听老妈妈说，少爷不喜欢婢女，嫌她们话多又爱使小性子，少爷喜欢清静，喜欢一个人独处……”她说到这儿停了，静静听着身边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

        玉竹笑了下，摸到被子给她盖上，而后自己也睡了。

        君莫染虽干坐了一夜，却并不显得憔悴。

        昨夜的雨早就停了，太阳出来时，已是一片雨过天晴的景象。

        管家靠在堂屋的桌边，还在睡着。

        外面的家仆，有的守在马车里，有的坐在马车前面打盹。

        没人注意到他独自出门，也没人注意到这个一身清雅装扮的少年，是如何走到村口，站在那两棵古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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