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这次比赛的举办地点在桔子市市中心的体育馆, 以展会的形式举办，每个参赛的团队能分到一小块地方展示自己的作品。
全国的高校都能报名参加这个比赛，但只有设计图通过初赛的团队才能参加最后的比赛, 这就筛掉了百分之八十的队伍, 但是就算是这样, 参赛的队伍还是把整个体育馆占得满满的。
祁雪她们分到了展台并不大，大概21米，这还是因为她们边上的小组刚好是奚水桃的同班同学，见她们的展示品太大分了一部分给她们才勉强让她们的“河流垃圾清理器”完全展示出来。
季如卉准备的液晶电视拿过来之后才发现挂不起来, 还是发朋友圈求助后在一位师姐的提醒下借了个电视机移动支架才解决问题。
相比于其他只搞了几张传单的参赛队伍，她们这队的装备可以说得上是非常豪华了。
唯一让她们觉得不太高兴的就是, 展会位置是按照学校和报名顺序排的, 秦甜甜所在的队伍就和她们紧挨着，这让几人恶心得不行, 前一天过来准备的时候几人脸色就不是很好，要不是边上几个知道情况的同班同学有意隔开几人，她们昨天下午就要吵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四人到的时候，季如卉做的第一件事就把她连夜画好的超大硬纸壳夹在两个队伍中间，又把电视机侧过去挡在两个队伍中间, 彻底隔绝两个队伍。
彻底看不到秦甜甜那张脸后几人才开始手上的工作。
“桃子, 我们这张桌子四肢腿不一样高, 晃得特别厉害, 你找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垫一下······”
“装观众投票的那个透明圆桶我们还没领, 群里说要拿着工作证去仓库领，谁跟我去一下？”
“······”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四人总算是在体育馆正式开放前布置好了她们这个小小的展示台。
四人松了口气，在祁雪准备的大红色塑料凳上坐下。
祁雪把昨晚提前买好的水和饮料分给大家：“先喝口水歇一会，待会我们还有得忙呢！”
“既然昨天就让我们来看场地, 为什么昨天不让我们布置？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赶······哎呀，我妆都要花了！”季如卉不满地抱怨道。
她额头和脸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汗水把她早上化的淡妆弄花了一点。
她赶紧从包里了拿出纸巾和粉扑开始补妆，补完自己，她又开始捯饬几个室友，还不停地给她们洗脑：“大部分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收拾得好看一点肯定会比不收拾更容易让大众评委心生好感······”
“实力不行，就算是画成了天仙也拿不到第一。”秦甜甜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们的展台前响起，打破了她们四个之间欢乐的气氛。
奚水桃下意识地就想回击，却被季如卉和祁雪按下来，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渣让大家看笑话。
“喂，我和你们说话呢！都聋了吗？”秦甜甜的声音更大了。
“甜甜，咱们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着急。”他身后传来一个故作绅士的声音，竟然是赵鹏。
他长得还算不错，对外表现出来的性格风趣又绅士，奚水桃当初也是被他的外表骗了才答应和他在一起，但是自从知道他的本性之后只觉得他又装逼又油腻。
见渣男也出现了，三人生怕奚水桃想到被偷设计图的事会炸，赶紧挪到她面前，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
“今天是最后评比的日子，咱们两个队伍都为了这个比赛准备了这么久，我们不想在会场搞事，你们也不要主动找事，有什么事都等比赛结果出来再说，你们也不想队友的心血再次化为泡影吧！”祁雪压着脾气不软不硬地说道。
“不想被大家知道你们抄袭的黑历史就赶紧滚，别在我们这吠！”奚水桃终归是没忍住，隔着人墙刺了一句。
赵鹏的脸色僵了一下，奚水桃一句话就踩到了他最想遗忘的黑历史，这些日子他因为这件事被同学指指点点，几乎不敢出现在学校里，逃了好多节课。
好不容易等风波稍微平息一点了，自然不想再被提起来。
“祁雪，可以让你的室友把电视和纸······海报挪一下吗？挡住我们的展台了！”赵鹏略有些僵硬的和态度稍好一点的祁雪说出自己的来意。
四人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季如卉提供的电视机和纸壳确实把隔壁的展台挡得严严实实，现在观众要看到他们的参赛作品就必须走另一边或者走到桌子前才行。而且不只是他们这一组队伍，后面的队伍也完全被挡住了，之前季如卉只想着挡住这对渣男贱女，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
但是她这个人非常爱面子，自然不会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错，她只“哼”了一声就傲娇地把头转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之前没注意，我们这边忙完了就挪。”祁雪回道。
“那你们尽快！”
“你们什么态度，做错了事不用道歉吗······”秦甜甜被她们的态度气得不行，开口想和她们理论，却被赵鹏强行拉走了。
等两人离开后，补完了妆的计莹就默默挪开了电视机，至于季如卉昨天画好的那个一人高硬壳实在是太大了，上面的画又实在好看，丢掉太可惜了，她有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如卉，这个怎么办？”她扶着纸壳有点无措。
“扔了吧！”季如卉看都不想看一眼这个让她丢脸的“作品”。
那个大的纸壳周围用塑封支撑着，上面用水彩画着“河流垃圾处理器”变形后的各种形态，惟妙惟肖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别啊，这画得多好看啊！我之前进来的时候看门口好像没什么海报，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把这个放门口去······”奚水桃阻止道，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去入口处找工作人员了。
“工作人员说要看下成品，咱们快把东西搬过去！”几分钟后奚水桃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
“我帮你！”祁雪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季如卉的画工确实非常不错，在一众照片打印出来的海报中显得格外突出，工作人员只看了一眼就同意让她们自己挑个位置放“海报”。
“等等，这上面没有咱们展示台的编号。”计莹突然开口说道。
季如卉在自己包了翻了翻，找出了一支眉笔，用眉笔在纸壳右下角的位置写上她们展示台的编号。
“搞定！”
比赛是八点半正式开始，但八点二十就有观众陆续入场，主持人准点说完开场词宣布了比赛规则，才宣布展会就正式开始了。
祁雪她们准备的电视机早就开始循环播放视频了，上面不仅有河流垃圾处理器的具体介绍，还有她们在桔子公园处理那条人工湖的效果视频，季如卉还特地找了学播音的朋友配音。
因为只有她们一个团队准备了视频，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观众。
“这不是桔子公园里那条人工湖吗？我去年去的时候差点没被送走，现在变得这么干净了？！”
“原来桔子公园的人工湖是你们清理的啊！我还以为是公园终于拨款处理了呢！”
“这块金属疙瘩真的有这么神奇？”
“······”
来参观的大部分都是附近的普通市民，再加上体育馆离桔子公园并不远，对于那个曾经的“城市氧吧”现在“城市毒疮”也算了解，见到视频里情景都对她们的作品好奇起来，比赛还没开始多久，她们展示台前的圆桶里就累积了一层代表观众投票的黄色小球。
李江周末刚好没事，昨天听说体育馆这边有个比赛的展会，凭身份证免费参观，再加上离得也不是很远，就和妻子晃悠着过来了。
还没入场妻子就被门口那张独特的海报吸引了，因此他们一进场就奔着祁雪她们这一组来了，见到显示屏上播放的自家小区后面公园的场景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到原来他们小区的改变都是因为面前这几个可爱的小姑娘。
看完视频后两人就直接投出了手里的小球，不仅如此，他还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他们小区的业主群里为四个小姑娘拉票，小区里的人之前还以为公园自己花钱请人清理了那条人工湖，解决了他们的一块“心病”，没想到竟然是几个小姑娘的功劳。
他们住的都不远，再加上周末都没事，便趁着空闲结伴的过来投票了，有些人还把视频发到隔壁几个小区的业主群里帮她们拉票。
计莹见会场的人差不多了，开始操控着那团铁疙瘩“变形”。
“天哪，你们看那！”
在众人的惊呼中，一条将近两米的“锦鲤”在空中成型，它甚至还会动，在空中灵活地摆动着尾巴。
“卧槽！牛哇！”隔壁展台的同学连自己展台前的游客都无心招待，张大嘴巴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着一幕，然而这还不算完，那只锦鲤紧接着又变成了两米多长的老虎，在空中摇头摆尾。
“同学！这东西你们怎么做的，太厉害了！比赛完能教咱们能探讨一下吗？”隔了一个过道的其他学校的同学开始和她们搭讪。
坐在她们隔壁的秦甜甜看到这一幕牙都要咬碎了。
“花里胡哨！哗众取宠！”她恨恨地说道，脸上全是嫉妒。
只是人群中讨论的声音太，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了，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究竟说了些什么，秦甜甜心里更不舒服了。
她的话说完没过多久，那些活灵活现的3d动物就消失了，河流垃圾处理器再次变换了形态，变成了视频中的样子，开始展示具体的功能。
“这和刚刚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东西吗？太厉害了吧！”
“这和门口的海报好像啊！不过我还是觉得海报上的更可爱！”
“全场最佳！”
“······”
因为这个独特的开场，体育馆开放没多久，她们的展台面前就聚集了一堆人，投票桶里的小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她们留计莹一个人在后面操纵机器，奚水桃和计莹在前面解答着观众七嘴八舌的问题，季如卉则在投票桶前拉票，她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吸引人，有些颜控在她说了几句话后就把票投了过来。
“小祁，这东西是你们做的？”一个穿着黑西装，挺着啤酒肚的油腻中年男人出现在祁雪的面前。
祁雪看着面前的油腻男人，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来人是江自立，江强的爸爸，那个放了她两次鸽子的奇葩学生家长。
“嗯。”她只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回答别的游客的问题。
被一个穷学生给无视了，这让江自立的脸色是不是很好看。
“我是大江集团的经理，这次来考察有没有值得投资的项目。”他挺了挺自己的啤酒肚再次趾高气昂地开口。
祁雪假装没听到，继续回答其他游客的问题。已经有更厉害的金主爸爸要买下这个设计了，不需要去讨好什么大江集团。
奚水桃并不知道这一点，见状热情地凑了过来：“经理您好，我是这款作品的制作者之一奚水桃，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吗？”
“那我就听听吧！”感觉被下了面子的江自立表情不是很好。
他还是个门外汉，奚水桃说的那些东西他都听得不是很明白，偏偏他还要不懂装懂，在奚水桃介绍完之后问了几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奚水桃没回答出来还要质疑她的专业素质不行。
奚水桃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这点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我看你们这个设计还有很大的问题啊！还有上面为什么要搞这些颜料，花里胡哨的，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这样，我们公司出一万买下这个设计，我待会让人送合同过来，你待会和我去把合同签了！”他一脸“你们赚大了”的表情看着奚水桃。
一万块，打发叫花子呢！
奚水桃终于知道刚刚为什么祁雪一直没搭理这个家伙了，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忙不过来呢，没想到是早知道这家伙是个坑货呢！
“这个价格太低了，我们合作不了。”奚水桃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直接变了脸色，转头就去招呼其他的游客。
再次被下了面子的江自立脸色非常难看，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的秦甜甜见状凑了过来：“江经理，我们团队的作品也很不错，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江自立上下打量一下面前的小姑娘一样，见她长得很不错，笑得也很甜便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带路吧！”
祁雪四人自己手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无心关注秦甜甜的小动作。
“莹莹，我去仓库再领一个装投票球的圆桶过来，这里你先看一下，要是有人投票就让他们先放这个筐里······”季如卉交代了一句后就踩着高跟鞋飞快地往仓库跑，因为出汗，她脸上又有些脱妆了，可这次她却完全无心去补。
这已经是她们领的第三个投票桶了，在整个会场一骑绝尘，自己参与的作品得到了大家的肯定，这让几人都充满干劲。
秦甜甜她们组设计的是个蔬菜收割机，放在整个会场里属于中规中矩、无功无过的那种，但是在祁雪她们边上就是被吊打了，基本上游客扫几眼就把目光转向了祁雪她们的展台上，江自立只看了几眼就直接打断她离开了。
虽然江自立没看中他们的作品，但这给了她新思路，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搞点事给奚水桃她们寝室添堵。
把自己的想法和赵鹏说了之后，赵鹏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她的提议。
只要是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一靠近她们的展台，她就和赵鹏过去把人拉过来介绍自己队伍的产品，还时不时给他们科普几句奚水桃她们“抄袭”的黑历史，打消他们想买下隔壁组设计的念头。
围在她们周围的人太多，祁雪几人一直没发现她们的小动作，直到上午11点会场的人渐渐少了才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奚水桃当场就炸了，她撸起袖子直接就冲上去给了秦甜甜一巴掌，想打赵鹏的时候被她抓住了手腕没打成，她就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全身的重量都在那一脚上，他被踩得“嗷嗷”叫，放开了她的手。
“奚水桃，你这么粗鲁以后怎么会有男人要你？”他的脸色都扭曲了。
“没人要姐也能独美！再说我有没有人要关你屁事！秦甜甜、赵鹏，你们搞这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因为抄袭比赛除名了吧！还说我们抄袭，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奚水桃的声音很大。
她们这边本来就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吃瓜是人类的天性，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看着他们三人。
“怎么？拿不出来？”她轻蔑地看了眼他们投票桶里可怜巴巴的几个小球，“菜逼！”
赵鹏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后面的参赛作品可是他为了一雪前耻花费了很大的心力，一手主导着设计出来的：“就算你们组的作品很厉害也不能看不起人吧！”
“你们组的这个作品本来就不行，实际操作中会存在很多问题。”一直默默不说话的计莹突然站了出来，“先说这个把手······”
计莹用她的专业知识，把他们的作品从头到尾点评了一遍，找出了一大堆问题，赵鹏被她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三个队友担心丢脸已经偷偷跑路了，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学渣，这次也是因为同学情才答应过来凑数的，上次在院长办公室已经丢过一次脸了，这次这么多人，他们可不想再丢一次脸了。
赵鹏看着围观的群众对他指指点点，之前在学校里的那些记忆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终于受不了众人的视线，直接冲出了人群，留下秦甜甜一个人独自面前的场景。
秦甜甜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四个女生，一下子就怂了，捂着嘴哭着跑了，留下放着作品和传单的展示桌。
祁雪四人：“······”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竟然连比赛都不管了，直接跑路了！
虽然解决了捣乱的人，但是除了祁雪之外的其他三人心情都不是很好，错过了那么多潜在的“金主”，也不知道她们的设计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好买家。
祁雪见游客都在讨论之前的瓜，便趁着空闲掏出手机点了几份外卖、奶茶还有水果。
等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会场已经基本上没有游客人，但是体育馆中午并不关门，会场还是要有人看着。
季如卉一屁股坐在塑料椅上，之前她还嫌弃这个塑料椅是大排档风，和她们的主题不搭，展会开始后就把它藏到了桌子下面，站了一上午才体会到椅子的好。
“咱们中午怎么吃？”奚水桃垂了垂自己酸痛的小腿。
“看附近有什么随便买点吧！”季如卉耷拉下肩膀。
“我点了外卖，应该待会就到了！”祁雪开口说道。
奚水桃瞬间来了精神，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呜呜呜小雪你太好了，我好爱你······”
祁雪有些嫌弃的伸出手指推开她的头：“走开，粉底液蹭我肩膀上了！”
除了便当之外，祁雪还买了饮料和水果，她一共买了八份，剩下的是给隔壁组的四个男同学的，一上午他们没少帮忙，不仅把自己展台的位置分给他们，人多的时候还帮忙维持秩序。
没什么能感谢他们的，只能请他们吃顿饭了。
四个男生收到饭菜的时候愣了下：“这怎么好意思呢！”
手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饭菜，毕竟忙了一上午大家都累了。
“吃了这顿饭咱们就是饭友了，祁同学，作为饭友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一个男生拿出了自己手机。
祁雪：？？？
她这是被搭讪了？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一幕的祁雪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沉默地愣在那里。
“好啊，咱们以后有机会一起约饭啊！”季如卉把祁雪还没分好的奶茶和水果直接塞到他的手里，东西太多他不得不收回手机，去接奶茶和水果。
社交达人季如卉成功化解了祁雪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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