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9橙华道馆（2）
“是过热！”
紧张观战的小智一把握拳，他对深秋这一次攻击很有信心，“这样的话绝对没问题！”
炎热的能量将周围的空气也要灼烧起来一般，坐在旁边观战的小遥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惊诧地看着场地上黑鲁加那猛烈爆发出的恐怖力量。
深秋和黑鲁加……他们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实力又变强了。
小遥打量着场边神情严肃、眉头轻蹙的深秋，心情复杂地低下头。
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明明那时候她还感觉深秋就站在她能看到的前方——可是这次，她却感觉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对方的脚步了。
如果，现在站在那里的是自己……恐怕完全没有办法和爸爸的请假王那样对抗下去吧？
但奇怪的是，她却并不感到灰心丧气。
只要看到那么明亮的身影，高昂的气势，即使在父亲和那么强大的请假王面前，依然能绽放出这样夺目的，耀眼的光辉——
“……！”
小遥被对战场突然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她连忙望过去，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没有用？！
烟尘散去，请假王大吼一声，直接将身上笼罩着的火焰一把扯掉，猛地伸展长臂，用力地锤打着自己的胸膛。
深秋很清楚，这个动作意味着请假王已经开始愤怒，对手的行为让它彻底从懒散的状态活跃起来了。
深秋抬眼望去，却正好和请假王锐利的目光正面对上，一时间不由地呼吸一顿。
——是一种久经磨练的，剑拔弩张的威压感。
“请假王可不是容易对付的。”
千里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一凛，大喝一声，“臂锤！”
请假王攥紧了拳头，粗壮有力的小臂眨眼间便要打到黑鲁加面前。好在黑鲁加速度并不慢，立刻闪避开，让请假王一拳打了个空。
请假王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突然调转姿势，猛地将手臂砸向地面——地面因为这巨大的波动而猛烈震颤起来，以请假王为中心，一圈圈波纹不断向周围散开，赫然是一次不分方向，覆盖整个场地的大范围攻击！
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深秋站直了身体，在一阵又一阵的余波里沉下心，右手轻轻抚上腰间黑鲁加的精灵球。
温暖的热意从指间传来，伴随着一种从内心升腾而起的力量。
“冲过去。”她说。
黑鲁加从来没有对深秋的任何话语产生过怀疑，它刚刚站稳身体，也不管地面大幅度的震动，猛地一跃，竟是直接跳到了请假王头顶！
就是现在！
黑鲁露出尖锐的牙齿，从口中喷涌而出的强力火焰如同当头一棒，瞬间在周围展开炽烈的火海，向下方的请假王席卷而去。
喷射火焰直接命中，但请假王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完全不作任何躲闪，反而试图攻击半空中的黑鲁加。
“对自己使出火焰漩涡——”
保险起见，深秋决定让黑鲁加为自己加上一层保护壳。
熊熊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像一层铠甲一般被黑鲁加“穿”在身上。黑色的皮毛外覆盖上了一层深红色的炽热火焰外壳，远远看上去，黑鲁加仿佛真的是从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火焰的铠甲让黑鲁加更加威风凛凛，不仅相对抵消了一些冲击的作用，而且周围燃烧的空气也会让直接攻击的请假王受到这层火焰的炙烤。
“火焰……羽衣？”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遥脑海中莫名其妙蹦出了这样的词语。
“好贴切的名字！”亚莎眼睛一亮。
被火焰狠狠灼热了一番的请假王终于停下了动作，捂着发烫的脑袋吃痛地向后趔趄几步，结果没控制好重心，竟然直接坐到了地上。
地面的猛地震了一下，穿着火焰外袍的黑鲁加瞬间往跳远去，但仔细看却已经是气喘吁吁，很是疲惫。
消耗太大了。
虽然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但看到对面请假王的状态也并不是太好，黑鲁加还是轻轻勾了勾嘴角。
意识到应该马上速战速决，深秋没有放过现在的好机会，果断让黑鲁加立刻上去补刀：“喷射火焰！”
黑鲁加深吸一口气，竭尽所有力气控制着喷涌而出的火焰将请假王笼罩住，而请假王却依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火焰一点点灼烧着自己。
明明是在被攻击，可那个凛冽坚毅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被挠痒痒一般……？！
……真不愧是皮糙肉厚的请假王，她确定黑鲁加的攻击确实奏效，但是竟然打成这个样子，只能是对方太强的缘故。
攻击如此强劲，而耐受力也很优秀，要说唯一有什么缺点的话，可能就是那个名为懒惰的特性了。但凡把这个特性换成什么别的，请假王的实力简直不可估量。
等到身上燃烧着的火焰散去，请假王也喘了几口气，然后突然眉头一皱。
淡紫色的毒素它的身躯上一闪而过。
毒素的侵扰让请假王非常不耐烦。明明对面的家伙看上去和自己也是刚猛有力的正面对决，但却实则利用毒雾和暗暗藏在火焰里的毒素一点一点蚕食他的体力，这种感觉让它感到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请假王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它一边恶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一边死死盯着对面那个瘦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恶犬。
“污泥炸弹！”
“该结束了。地震！”
被带着危险毒素的泥巴团击中，请假王发出一声怒吼，忍受着疼痛一跃而起，竟然是直接砸到了黑鲁加面前，强劲的力道带着猛烈的冲击波竟然直接将地板都震碎开，露出了下方破碎的土块。
尖锐的土块从地下被剧烈震动带着崩飞起来，而黑鲁加此时却几乎没有力气再躲开，被土块带着抛到了半空中，火焰形成的外袍也已经在强力的攻击下在空中化为点点星火，消耗散尽。黑鲁加眼睁睁地看着请假王偌大的拳头向自己打过来却无法调动身体躲避，最后竟是直接被打得嵌入地中，激起一阵烟尘。
“黑鲁加——”
就连空气也变得苦涩起来，尘土和铁锈的血液混杂在一起，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黑鲁加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面被人狠狠打碎的镜子，每一个扭曲而离奇的碎片都像是竭力要摧毁自己的意志，耳旁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加上这天旋地转的视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仿佛千钧重压在残破的身躯上，它几乎要喘不过气。
深秋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冷得凝结住了。她急切呼唤着黑鲁加，紧紧攥着拳头，让指甲全部嵌进肉里，用疼痛和全部的理智死死压制住自己想要直接上前将伤痕累累的恶犬带下场去的情绪。
除了第一次在龙之故乡醒来的那次……她从来没有见过黑鲁加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难以抑制的惊慌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情。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等到恐惧爬上双眼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猩红色，而只有黑鲁加的地方是那么的醒目。自己的灵魂似乎一点点地脱离了身体，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直直扑在黑鲁加的身上，呆滞地、沉默地用自己的眼睛一寸一寸扫过黑鲁加的身躯。
「黑鲁加……」
她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雕塑一般冻在了原地，四肢的支配权在这一瞬间已不属于她自己，而属于别的什么人一样。
黑鲁加的眼皮动了动。
深秋有所察觉似的，一下子清醒过来，连注视着黑鲁加的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人在叫我吗？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全身都没有力气……？
感觉自己的意识要即将丧失，但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持着黑鲁加极其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旋转90度的视角。
短短的几秒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按下暂停键的世界又一次恢复了流动，黑鲁加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眼前的情形。
模糊的世界里，请假王的巨大身影就站在面前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盯着它。
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
我很弱小吗？
不对……我还没有倒下，我还在战斗……一定，要站起来——
绝对！绝对不能倒在这里啊——！！！
明明四肢都已经在发颤，黑鲁加还是一点一点地直起身躯，狠狠瞪视着对面的请假王。
亚莎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地中央，甚至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干扰到了苦苦坚持的黑鲁加。就连对面千里一时竟也愣在原地，挥了挥手，让请假王暂时不要发动攻击。
黑鲁加的眼瞳变成了被血浸润过一般的鲜红色，它满目通红地盯着请假王，昂起头高高地吼叫一声，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深秋张了张口，却感觉自己此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做到……」
深秋感觉自己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黑鲁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听到一声痛苦的闷哼。
黑鲁加本想再回头看她一眼，却不知自己的四肢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
眼前的画面像是被人刻意慢放了一般，一帧帧地，恶犬的身躯就这么直直地，向侧方无力地倒下去。
！！！
某双相似的红瞳在一瞬间骤缩。
深秋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自己的双腿却已经做出了动作。
——黑色恶犬的身体在落地之前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谢谢你，黑鲁加……”深秋垂眸揽住它遍体鳞伤的身躯，哽咽的声线压的很轻很轻，“接下来就安心休息吧。”
「……」
黑鲁加已经没有力气在回答她，只是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回到自己的精灵球中。
她刚将黑鲁加收回，就看到面前巨大的身躯上面，一道紫黑色的毒素像蜿蜒的毒蛇一般淌过对方的体表。请假王动作一顿，试图通过咬牙来缓解住中毒带来的痛苦——
却发现自己竟似乎无法再坚持住？！
沉重的身体就这样直接倒在了深秋面前，与地面接触的巨响声让她反射性地立刻后退。
她被请假王突然倒地吓了一跳，但也立刻明白了原因。毕竟如果不是中毒的话，请假王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身为裁判的健次上前查看请假王的状态，立刻宣布黑鲁加和请假王同时失去战斗能力。
没想到会打成平手，但……深秋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她还是能感觉到千里先生放了水，自己今天看到的绝对不是请假王的真正实力。
温和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波澜起伏的内心，虽然千里先生依然十分高深莫测——但现在，她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深秋沉下眼眸，从容地转身，不发一语地站回自己的位置。
凝结住的空气这才开始流动起来。
小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刚才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深秋她，好、好厉害……”
“黑鲁加竟然和爸爸最强的请假王打成平手？！”小胜不可置信。
“好，还有一只！深秋加油！一口气拿到徽章！！”“pi，pika！！”
亚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去。
小智几人和亚莎平复了一下刚才胆战心惊的情绪，却奇怪地发现旁边小刚一直沉默不语。
“怎么了小刚？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们没发现吗？刚才请假王自始至终，只用过地震和臂锤两种技能。”
小刚摇了摇头，一边压低了声音，“请假王的真正实力，千里先生在这场对战中只展露出冰山一角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小智直接呆住：“这么说来，和我比赛的时候也……”
“某人才反应过来啊。”小胜小声吐槽。
小智一下子萎靡下去，皮卡丘在旁边无奈地安慰低落的小智。
亚莎侧过头，笑着解释道：“不过，相比于赢下比赛，千里先生他更喜欢培养他看好的，有前途的训练家——通过对战的方式。”
“深秋，你和黑鲁加的成长，我全部看到了。”
千里突然出声，一下子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深秋立刻抬头。
看到千里先生此时心情似乎还不错，深秋沉默着，静静等待对方的后文。
“招式的运用上做的很好，看得出来你们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千里对深秋他们表示认可，“不得不说，我仿佛看到黑鲁加和你合二为一了——你们的羁绊让我对这次的联盟大会抱有很高的期待。”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第一次挑战橙华道馆时，千里先生对自己说过的，关于训练家风格的话语。
小智、亚莎、千里和大吾……他们的风格都很明显，可是，她自己呢？
已经挑战了四个道馆之后的她，又能不能在和千里的对战中，交出自己的答卷？
刚一出场的路卡利欧已经感受到了深秋那波澜起伏的心情，它沉稳地向深秋点了点头，回过头来，便直直地看向对面又一次上场的过动猿。
可已经受过攻击的过动猿哪里是状态正佳的路卡利欧的对手？
在亚莎他们几乎还是愣神过程中，早已熟练运用波导弹等技能的路卡利欧就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赢下了对战，甚至结束后，呼吸还依然十分平稳。
这就结束了？
对战结束得如此之快是千里自己也没有料到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而等他再看向深秋时，心里却涌上一股欣慰期待的情绪。
他没看错。
“深秋，恭喜你赢得了胜利。”
千里走过来，将早就准备好的徽章交到深秋手中，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作为战胜橙华道馆的证明，这个天秤徽章是属于你的了。”
“谢谢您。”
或许这枚天秤徽章本身的含义，就是千里先生想要传达给所有挑战者的谆谆教诲吧。深秋仔细注视着上面“天秤”的模样，十分珍重地把徽章放到了自己的盒子里。
“流行的战术方针和针对这些战术的对策，会随着地区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是，实力并非只来自于变化……厉害的训练家同时也拥有坚定不移的意志。作为一名训练家，高兴也好，不甘心也好，对战过后无论心里产生怎么样的心情，都会成为你力量的来源。
取得胜利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是，如何能好好珍惜并使用这份力量……这是每个训练家，应该牢记于心的东西。”
“继续前进吧。”
千里双手抱在胸前，悠长而温和的目光穿过面前的深秋，看向更遥远的未来，“就让我看看，拥有这样力量的你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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