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是惩罚也是奖赏

　　回去的路上，除了那汉子哀嚎声，其他人都十分沉默。

　　又过了好半晌，最先拿出那面饼的年轻官员忍不住开了口，“很抱歉，各位，今天都怪我一时大意，才害得大家身处险境。贺兄，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我们都得出事，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回去之后我秦肃必有重谢。”

　　“多谢贺兄！贺兄大义！”

　　听到那年轻官员的话，其他三人也纷纷开口。

　　他们这个队伍中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大家族塞进来混资历，长见识的年轻子弟，从小锦衣玉食，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哪怕对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几人还是吓得有些腿软。

　　谁也没有想到，一块他们平时根本看不上的面饼，会引发出这么大的问题。

　　他们当中也有会武的，但面对那么多灾民，他们早就慌了神，哪里还记得自己有自保的能力？

　　幸好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贺玉章，关键时候居然能镇得住那么多灾民。

　　贺玉章点了点头，收下了对方的道谢，“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是一起的，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只是往后我们还是得再小心些才行，毕竟这里不是云京。”

　　其他人纷纷点头，均是心有余悸。

　　回到临时衙署之后，贺玉章几人先去找了负责此次赈灾事宜的户部侍郎蔡忠，蔡忠的蔡，与蔡侯府并无任何关系。

　　“就是你们四个挑唆灾民闹事？你们是受何人所指使？”蔡忠听完贺玉章他们的禀告之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四人。

　　“大人冤枉啊，我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闹事。”三个青年男人中，一个更为壮硕的青年男人哭嚎道。

　　“你们几个年纪轻轻，想要活下去有很多的办法，你们可以帮官府疏通道路，挖造沟渠，虽然没有工钱，但至少能管一顿饭，也不至于饿死。可你们选择带领灾民闹事，必定是有人授意，你们若是不能老实交代的话，就用你们的尸体去堵着滔滔洪水，也算是做贡献了。”蔡忠冷声开口，挥了挥手，让旁边的衙役将这四人都带了下去。

　　“大人，那四个人肯定有问题，咱们算不算是歪打着正着，能不能将功抵过？”秦肃小声开口问道。

　　蔡忠没有理会秦肃，而是看向贺玉章，“贺玉章你可知罪？”

　　贺玉章是新科状元，这记录官的名额本来是没有他的，是景王亲自找到他，跟他说了贺玉章的事情，他才将贺玉章列入了记录官的名额当中。

　　反正这记录官就是给大户人家的子弟用来镀金的，连景王都亲自开口了，他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小小的名额得罪了景王。

　　这段时间贺玉章的表现都是中规中矩，他也就没有多在意，没想到今天贺玉章的处事手段，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贺玉章听闻，弯腰抱拳，语气诚恳，“属下知罪，属下不该当着那么多灾民的面动手，有损朝廷形象。”

　　“大人，这件事不能全怪贺兄，贺兄也是为了保护大家，为了带着我们脱困，才不得已动手的，况且那四个人真的有问题，贺兄抓了他们四个，本应该有功才是。”原本还指望着能够将功抵过的秦肃，听到蔡忠的话之后，连忙上前，同样拱手焦急开口。

　　贺玉章早就知道当着那么多人动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择了那么做，主要也是为了帮大家脱困，不然他一个人早就能跑出去了。

　　如今大人问责，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贺玉章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责。

　　“大人，贺兄不是有意的，还请大人饶过贺兄一次。”秦肃说完之后，又有两名记录官上前为贺玉章求情。

　　蔡忠没有理会众人，只是依旧看着贺玉章再次开口，“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还会出手吗？”

　　“会！”贺玉章没有丝毫犹豫，“在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有些武力是必要的。”

　　一贯讲道理，好脾气，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变本加厉。

　　旁边秦肃听到贺玉章的回答，都忍不住想打开贺玉章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赶紧认错道歉吗？

　　蔡忠在听到贺玉章的回答之后，面无表情，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满意，只是没有再看贺玉章，转头看向给贺玉章求情的几人。

　　“你们就是觉得本官在故意为难贺玉章吗？”蔡忠没好气瞪了好友儿子秦肃一眼。

　　秦肃一愣，他也是被刚才蔡大人的突然问罪吓了一跳，一时间忘记了他这位世叔的品性，于是讪讪开口，“大人大公无私，公正严明，知道贺兄此举，事出有因，肯定不会为难贺兄的。”

　　然而，蔡忠对秦肃的拍马屁置若罔闻，反倒是嗤笑一声开口，“今天本官还真就为难他了，你们能把本官怎么样？”

　　众人一脸无奈，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蔡忠眼底闪过笑意，看向贺玉章再次开口，“贺玉章，你擅自出手，差点酿成大祸，本官罚你以后跟在本宫身边，时刻保护本官安全，直到此次赈灾结束，你听不听罚？”

　　秦肃听到蔡忠的话之后，先是一愣，随即一阵惊喜，赶紧推搡旁边同样愣住的贺玉章，“贺兄，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下来啊！”

　　这哪里是对贺兄的惩罚，明明是对贺兄的奖赏！

　　他们身为记录官，记录的是整个灾情的事宜，虽然开了眼界，丰富了经验，但能学到的也只是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

　　但是跟在蔡大人身边那就不一样了，蔡大人的一言一行，处理事情的方法和手段都能亲眼见到，亲耳听闻，说不定还能得到蔡大人的亲自指点！

　　这样的惩罚，他这个当世侄的都没有！

　　不仅是秦肃，其他几个年轻的记录官都有些羡慕贺玉章了，还有人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被吓傻了，没有出手呢？

　　贺玉章在反应过来之后，也是立马抱拳行礼，“属下愿意，多谢大人提携。”

　　“少说些好听的，你要是事情办不好，本官照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蔡忠故作严肃道，该有的敲打还是要有的，不然年轻人太过气盛，也不是件好事。

　　“属下谨遵大人教诲。”贺玉章依旧不卑不亢。

　　看着贺玉章沉稳应对的模样，再看看旁边，心思完全显露在脸上的秦肃，蔡忠心里也有了比较。

　　到底是能靠自己考中状元的人，确实要比只靠家里荫庇而走上仕途的大家子弟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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