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替死身

　　没有冰与火的碰撞，也没有多么壮观的对轰，当拳与拳对碰的一刻，缠绕着鬼手的黑色怨气有如猛兽一般张开大口将杨天逐渐的吞噬。杨天的反抗显得是那么的微弱，甚至他自己都只是一个旁观者，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支配。

　　黑色挡住了他的眼睛，杨天只在黑暗的间隙间看到一抹亮光，看不到是什么发出的。时间仿佛被捆住了手脚，在艰难的递进着这一刻的每一秒钟，两人的对碰就像在进行着慢动作的播放。

　　当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杨天单膝跪地，身体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掌控。而他的一只手正从肩膀处往下流淌着一股热流。身后“啪”的一声脆响，杨天扭过头，那副面具已经掉在了地上裂了开来，鬼侯的身体缓缓的往他这边倒了下来。

　　“君..”杨天往前移了两步，艰难的抬起手扶住了倒下来的身体，可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那人的脸时，他呆住了。

　　面前的人竟然不是杨君，而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孔。

　　杨天颤抖着伸出手，他捏了捏那人的脸：“李明，为什么是你？”

　　他再转头去看那只左手，黑色的手臂正在褪色，即使是在昏暗的咖啡屋内，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手在逐渐呈现惨白。

　　没时间让他在这里细细查看，直接背起李明杨天就冲出了咖啡屋门，如今这么晚了，学校的医疗室已经关了门，只能往医院去了。偏偏今晚上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一路跑都看不到一辆车经过。

　　九山老街跟新街虽然只是隔了一条街道的距离，但却是完全的被前面的建筑物给遮挡住了，这一片都是属于比较偏的地带，平时也是罕有车至。

　　眼看着绕过前面的建筑楼就可以到达人流兴旺的步行街，杨天突然拌了一跤，身体往前一倾李明顺着从他的后背上滑了下来。他想去扶，可是右手已经受伤，这会根本使不上力气，被李明顺势这么一压反而使他痛的直咬牙

　　“噗通”两声，李明摔落了下去额，杨天也因为疼痛而跪在了地上。

　　他艰难的起身要去陀起李明，却看到李明的脸上浮现了许多的小黑点，并且很快的凝聚成一块块黑色的斑状物。

　　那是尸斑！杨天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的后退了两步，刚刚抬起要去拉李明的手颤抖着垂了下去。

　　杨天瘫坐在路灯下面，他已经打了电话给凌雪燕。李明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不然不会在尸体上出现尸斑，一口烟吐了出来，杨天有些无力的将视线投向了头顶上的那盏昏黄的路灯。

　　...

　　时间追溯的三天前。

　　李明提着摇晃的身体向学校走去，他刚刚去参加了同学的生日会，不胜酒力的他决定先回学校休息。其他人看到他已经是醉眼惺忪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拦，同行一起回去的，是一个坐在角落一直不见说话的男生。

　　李明走在前面，酒精将促使他的心脏跳的很快，走起路来都只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多么想下一步就是自己的床铺，可以躺上去直接就睡。

　　他只觉得头很疼，嗓子也很干，肚子鼓鼓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但是嗓子却被什么给堵住了。这种欲吐还压的感觉，是喝完酒最难受的时刻，但是酒精却是城市中不可或缺的一种麻醉自己的东西，他可以让人瞬间丢下所有的压力进入睡眠，什么都不用想。

　　“你怎么走那么慢啊，我都..我都难受死了。”李明冲着身后的人喊了一下，那个男生始终和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李明走他就走，停也跟着停。

　　揉了揉眼睛，李明想睁眼去看这个男生的样子，却只能看到两道重叠又分开的影子，这个男生看起来有些陌生，不大像是同校的同学。虽然说年纪差不多，但是看起来有点不大像是学生。

　　一阵醉意袭来，李明跑到墙边扶着墙壁呕吐了起来，他今晚实在是喝的太多了，明明是别人生日，却总是他被灌酒。

　　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被吓了一跳，那个男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模糊。那表情很僵硬，一直保持着同样的笑容都没有一点变化，而且他的两腮粉扑扑的，有点像个女孩子。

　　“你吓了我一大跳，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李明伸出手戳了一下男生粉红的脸颊，指尖传来戳破纸张的感觉，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眯着眼睛傻笑了起来。

　　“我喝醉了，你的脸怎么看起来像是被我戳破了一样。”

　　说完他又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转身却差点撞到了墙壁上，李明疑惑的抓了抓头，正想转身问路哪去了。身后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着旁边的一条小道，李明眯着眼看了过去，正好小道的尽头就是校门口。

　　“哟，什么时候有条近道了。”李明说着走了进去，小道里很黑，但是接着酒精壮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惧怕。

　　走到中段的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李明哆嗦了一下。这风来得太突然，而且冰寒的刺进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那种鸡皮疙瘩蹦蹦竖起的感觉让他一阵头皮发麻。这阵寒风也让他稍微的清醒了一点，他开始感到害怕了，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此时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个人。

　　李明不停的左右张望，然后他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呆住了，等他站定之后才想起，他刚刚做了一个动作，开门，他竟然开了门。

　　刚刚在小道那头看，这里分明是学校的大门，他怎么可能做出开门的动作，李明只觉浑身冰凉。

　　眼前是一片漆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进了哪里，能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学校。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无形的捆住了李明的手脚，他只觉得呼吸困难，有种力量在侵入身体里，将他的生命慢慢的抽走。

　　他能清晰的感觉灵魂被抓住往外扯，他很怕，身体不住的颤抖，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啪..啪..”的声音正在慢慢靠近，竖起的汗毛好像已经触碰到空气中的死亡气息。李明只觉得呼吸都变得一抽一抽般，他动弹不得，没办法转身去看身后的脚步声来自哪里，来自哪个人。

　　他的心跳几乎都要和脚步声重叠在一起了，李明闭着眼不敢去看等下会靠近的那个东西，身子在原地不断的抖动，裤脚都已经有水滴滴了下来。

　　突然，脚步声消失了，在快要靠近李明的时候，消失不见了。李明侧了侧耳朵，在确定声音确实没有出现后，他松了口气，缓缓的把闭着的眼睛睁开。

　　两条冰凉的鼻息扑打在他的脸上，李明看到的是一张只有上半面的脸，鼻子以下已经不见，脖子也只有一条骨头支撑着半个摇晃的脑袋。是刚刚的那个男生，在他的左脸颊还有被李明用指甲戳破的痕迹，一个小小的口子。

　　“啊~”

　　李明惨叫着，那是疼痛给了他声音，面前的男生已经破开了他的肚子，然后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往里面挤。李明看到自己的内脏、肠子、还有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被挤压了出来。他的声音在慢慢减弱，意识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块皮肤的破裂，还有身体里硬是挤进来一个人的痛楚。

　　没有人听到他的惨叫，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一直到意识湮灭，四周都只有一片黑暗。

　　...

　　杨天静静的坐在走廊抽着烟，虽然学生是禁止吸烟的，但是男人总会因为烦闷而需要烟这个伙伴，它确实是个害人的东西，却也是不可少的。

　　他无力的靠着墙，走廊上的灯光照不到他内心陷入的黑暗，这里是医院的地下室，也就是凌雪燕家的秘密场所。第一次来是为了救杨君，这一次也是因为杨君，只不过是和他有牵连的人，他的同桌，李明。

　　“你一定要活着。”杨天眯着眼，穿过他吐出的烟雾，看到的是杨君的身影。

　　门开了，杨天扔掉烟头站了起来，一个男人皱着眉头走过来，他的眼神有些厌恶的看着杨天，大概是不喜欢烟的味道，见他抽了抽鼻子。

　　男人扶了扶眼镜，他打开手里的一份资料说道：“李明，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死亡原因是极度恐惧，也就是被吓死的，但是没有出现被吓死的人该有的表情特征。所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力量的影响了。”

　　杨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三天前，他差不多进医院的时间，李明已经死了三天，所以才会有尸癍。

　　“那面具呢？”杨天旋即想起那个掉在咖啡屋里的面具，凌雪燕他们到的时候，也顺便带回来了。

　　眼镜男又扶了一次眼镜说道：“普通面具，其他的暂时没发现，或许你可以回学校看看，三天前李明和谁最后见过面。”

　　回九山学院是肯定的，而且他还要去一个地方，因为昨晚在咖啡屋里见到的许多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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