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节 葬礼
摆脱了肖恩一行人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了许多。
秋先生的葬礼被安置在第三区一个普通房屋中举行，由于本地并无教堂，也没有神父，一切便按照黑衣众的传统也就是图索西亚人的传统来办理。在小小的房屋中，秋先生的遗体被放置在房屋zhongyāng，用两块上好的寒冰石垫着，这才延迟了尸体的腐化。
他的身体上被洒满了豆蔻和苍绿sè的草叶，主持仪式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这是参照了图索西亚人的传统——由小镇中年纪最长者主持葬礼，死者灵魂便能升华和不朽；由年纪最幼者祝福婚礼，新人便能一世双人，至死不渝。
杜兰和其他参加葬礼的宾客都站立在房屋四周，将秋先生的遗体围绕成一圈。由那位老人一一点到姓名，然后向秋先生的遗体诉说包含自己祝福或者默哀的话语。如是一圈走遍，老人会将众人的话语传递给秋先生的灵魂（这也是为什么让年纪最长之人主持葬礼的原因，图索西亚人认为死者会忘却生人之语，必须委托距离死者最近的那个老人转达才行）。在这之后，秋先生的遗体将会被火葬，他的骨灰盒将会被供奉在黑衣众统一的墓地之中，和几位前任首领并列。
葬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被老人点到的人都向秋先生的遗体表示了自己的尊重和惋惜，到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受到过秋先生的恩惠，大部分人对他的离去都表现出了非常悲伤的情绪，一个个痛哭流泪。
就连素来面sè严肃的鲁迪也露出了一丝悲戚之sè，辛克蕾尔更是双目含泪，如非他们乃是黑衣众的首领必须在众人面前注意自己的威严恐怕她早已哭了出来。有些时候悲伤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去想他的时候，他可能隐藏在你心灵的深处；而当他突然冒出来的时候，便能轻而易举地影响你的心情。
就好像秋先生的死讯其实早已被众人所知，这些rì子以来他们也渐渐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可是突然之间这个葬礼又将所有人悲伤的思绪勾起。他们的眼前恍然闪过秋先生生时的音容笑貌，自然便容易泣不成声。
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杜兰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情绪。他的神情平静，甚至微微带着一丝冷漠。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老师的遗体，那熟悉的面孔，还有他临终之前对杜兰嘱托的那些话……
“东方的圣火即将被点燃，安泽地人和于烬人的后代抛弃前嫌并肩作战。西维的子嗣重复先祖壮举，一个全新的世界就要到来。”
“这是荆棘鸟指环，黑衣众首领的象征。”
“杜兰，今rì，我以第二代黑衣众首领的身份，将荆棘鸟指环赐予你。从此之后，你不仅是正式的黑衣众，还将成为黑衣众三名首领之一……”
“只可惜，我看不见zìyou之火点燃的那一天了……”
依稀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冰冷的面孔没有任何悲戚的情绪，可是谁又能看见杜兰衣袖中紧紧握起的拳头！
“可恨呐！”杜兰不甘心地在心中自责：“如果我能早一点将圣十字治愈符文从邪恶之地里拿出来，老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他闭上双眼，平静呼吸，告诉自己老师的死已经是定局，自己必须顽强地活下去，完成他的愿望！
这样的杜兰，才是秋先生想要看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秋先生生平唯有一个弟子，杜兰。他的离去是如此地令人伤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他弥留之际，有杜兰这个弟子陪在他身边。孩子，来，对秋先生的亡魂说几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他们之中小部分是黑衣众的成员，其余的则是小镇上的居民。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见过杜兰，对杜兰有了或好或坏的初步印象，但是更多的还是陌生和jǐng惕。
杜兰缓缓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最终平静地说：“我会完成老师的遗愿。”
在场之人的目光之中都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sè，似乎想要听杜兰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嘴里低声祈祷了几句，然后便点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
等到葬礼冗长的仪式结束已经是下午，秋先生的遗体被火化，而在杜兰的强烈建议下，众人在毗邻三镇的青月之湖湖边修建了一个墓碑并将骨灰盒埋在了此处——这也是秋先生的遗愿。忙完这一切，所有人都是疲惫而悲伤，各自离去。而不出杜兰所料，众人一走，鲁迪和辛克蕾尔两名首领就找上了他。
“杜兰，这两天过的如何？”首先开口的辛克蕾尔，今天她穿着朴素的黑裙，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红褐sè的头发顺畅地垂了下来，平添一份憔悴和妩媚。从外表上看，杜兰完全不能将这女子和黑衣众的首领联系起来。
不过侦查技能告诉他，这名看似柔弱的女子其实拥有和鲁迪不相上下的实力，大约稳固在黄金顶峰的样子。她的职业倒是让杜兰捉摸不透，肯定不是刺客，但也不像是普通的施法者，更不是术士。
杜兰微笑着回答：“很好，我喜欢这个地方。”
“那就好。”辛克蕾尔眨了眨眼：“事实上，这几天因为忙着一些事情，所以一直没时间和你谈谈，希望你能见谅。”
杜兰耸了耸肩，很明显，辛克蕾尔和鲁迪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了一次交谈，俩人多半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这一次和杜兰的会面统统是辛克蕾尔在和杜兰交谈。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么？”杜兰心中冷笑连连，“老子偏偏软硬不吃。黑衣众首领的位置，我要定了！”
如果说是其他什么位置，杜兰才不屑去竞争，但是这个位置是老师传给他的，他便要牢牢捍卫自己的权力！
“哦？两位首领有什么话尽可以和我说，老师弥留之际曾经和我说过，戴上了荆棘鸟指环便是黑衣众的首领之一，其余的事项都会由你们两位和我说清楚的。”杜兰心一狠，干脆把话说死了，想要看看两人的反应。
果然，此言一出，辛克蕾尔和鲁迪都是脸sè难看地狠，后者更是有暴怒的趋势。
“杜兰，并不是我们想要剥夺你的权利。既然你是秋的弟子，那么自然也有成为黑衣众首领的权利。”辛克蕾尔斟酌了一下词汇，温和地说：“既然你都和我们摊牌了，我们也不妨爽快些。”
“我从凯特那里打听到，你今年还不满十六岁，不如这样，从今天开始，你便是黑衣众的正式成员之一，但没有人能指挥你，你是完全zìyou的；而等到你二十岁那年，便让你继承秋的位置，如何？”
辛克蕾尔自觉这个方案是最稳妥的，她和鲁迪商量了几次，后者也觉得这样安排还可以接受。毕竟杜兰初来乍到，谁知道他到底有几斤几两。而几年之后，少年的一切就会展露在他们面前，到底有没有实力胜任黑衣众首领他们心里肯定就已经有个答案了。
她满以为这样说，杜兰肯定会同意，谁知道这少年竟然依然是摇头拒绝。
辛克蕾尔的脸sè立刻就冷了下来：“杜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兰干脆地说：“我没兴趣等到四年之后。如果两位首领怀疑我的能力甚至是来历，尽可以用各种办法来考验我，我会全力配合。”
双方之间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
辛克蕾尔胸脯剧烈起伏，神sè也开始不善起来，这个女人恶狠狠地瞪着杜兰，似乎因为后者拒绝了她的提议而懊恼不已。
双方僵持了半天，率先打破僵局的居然是鲁迪。
这个汉子突然冷笑说：“辛克蕾尔，我早就说你是白费功夫，这小子铁了心便要现在继承秋的位置，偏偏秋的荆棘鸟指环又在他手上，凯特和兰侬家的那小子也亲眼目睹了秋把指环传授给他，不让他当首领是说不通的。”
辛克蕾尔悻悻地哼了一声。
杜兰心中微微有些意外，鲁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转了xìng准备让自己继承老师的位置？
鲁迪瞪着杜兰：“你要当首领，没问题。你有这个资格，但是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一项考验是必须的，在这个考验中，我不会派任何人帮助你——如果我发现你在任务过程中借助了三镇或者黑衣众其他人的力量，那么就算你完成了考验也算作无效，你接受么？”
“接受。”杜兰干脆地说，他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不论鲁迪的考验多么艰难，用尽自己的全力也要完成。
鲁迪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欣赏的神sè，在他看来，杜兰虽然狂妄自大了些，但是在某些地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作为一个男人，杜兰比许多正式的黑衣众成员都要果决得多，当然，也偏执地多。
后者，正是让鲁迪大为头疼的一点——他怎么可能会放心把黑衣众首领之一的位置交给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呐？！
于是他眉头一皱，将考验的内容说了出来：
“三镇以西有一处沼泽林地，最近一阵子里面繁衍出了一窝双足飞龙，数目大约有四五头，你的任务是彻底铲除这个巢穴——半个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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