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余波 74 话说民国三大财团
中国人喜欢边吃饭边谈事，李煜堂也不例外。
“司徒公子，老夫已备好酒席，就等你大驾光临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这两年轻人说说。”李煜堂笑着把司徒南和林一民请进家里。
能让司徒南花四百万买下来的房子自然不错了，虽然因为一句戏言让价钱高出了不少，但司徒南觉得很值。
经过客厅时，司徒南看见大厅里放着一个青花瓷，非常名贵华丽，司徒南一眼就喜欢上了。
上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突然发现了这样一件宝贝，司徒南见猎心喜，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淡雅清洁的青花吸引了，眼睛盯着那青花瓷，脸上什么表情一览无遗。
“司徒公子，不必心急。这瓶子我不打算带到香港了，就留给你吧！还有这屋里的大部分家什我都不准备带走，也算还你一个人情吧！”
李煜堂笑道。
给司徒南留下这屋里的东西，也勉强抵得过司徒南买房子时付出的高价了。像这样的东西，他在香港的家里还有不少呢。
“这，多不好意思啊？”司徒南勉强地笑了笑，他实在喜欢这屋里的古董，“要不我出钱买下来吧！”
司徒南渴望道。
“此话太见外了，说送你就送你，我李煜堂不是随便占人便宜的人。”李煜堂眉头一眼，有些生气地瞪了司徒南一眼道。
“可是——”
“没有可是！”李煜堂脸色一板，看着司徒南真挚的眼神，态度又缓和下来，叹道，“现在广州的局势让我失望，我年纪也大了，不想再参与这些是是非非，正好回香港养老。房子给你也是缘分，我的东西也不少，这些瓶瓶罐罐的也懒得带走了。”
司徒南只好作罢！大概明白知道对方心思，心里暗暗感激。
“不知道苦艾道长到了哪了？真想问问他最近收获如何。”
司徒南心想道。
这次回国后，他准备做一回“家贼”，苦艾就是他设计的盗宝代言人，只是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文物不知道会不会太过虚伪了呢？
李家为司徒南他们准备了几样不错的小菜，不奢侈但很实在，可见这李家不是想象中那种奢侈的家族。
司徒南感觉味道不错，有点家常的味道，忍不住胃口大开。
他今晚带林一民一起来，自然是为了美华的事，准确地说是美华银行的事。
酒过三巡，司徒南放下筷子，抹抹嘴，酝酿了一下，道：“李老，实不相瞒，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代表美华公司向你提出申请，我们要入股广东银行公司。”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煜堂。
而旁边的林一民连忙符合道：“美华是绝对有诚意的，我们出的价钱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林一民自信地说道。
广东银行（公司）是1912年美国旧金山华侨陆蓬山见香港缺少华资银行，遂发起组织广东银行公司，李煜堂、李自重、李星衢等广东籍华侨富商也随即加入了广东银行公司，筹集资金高达120万，成为当时最大的几家华人银行之一。
此后，香港的华资银行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东亚银行、和丰银行、国民商业储蓄银行等等华资银行业跟着成立。
经过了一战，广东银行的分行开了四家，除了香港中环总部外，还有广州、上海和汉口三家分行，规模已经膨胀到400万元了。只是，战后欧洲的银行卷土重来，广东银行收到的压力比较大，发展渐渐慢了下来。
反而是美华银行这样怪胎，在司徒南的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又利用美资的优势，在南洋、中国等地所向披靡，反而一跃成为中国银行业的巨头。
作为后起之秀，虽不能像汇丰、东方汇理、金城等列强银行团一样，动不动就利用政治军事方面的优势，在中国沿海各大城市取得特权经营，但美华也有自己的本事和实力，而且和中国商人走得更近，关系比较融洽，属于有些另类的存在。但捉到老鼠就是好猫，谁也不能忽视美华银行的存在。
“什么价钱？说来听听？”李煜堂不置可否道。
司徒南的来意他猜到一二，也知道林一民现在是美华公司（中国）的负责人，最近把东山新城建设搞得轰动一时。
他更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最大的话事人就是面前的司徒南。一个没几个人认识，但具有强大的影响力的青年人。可怕的事，这个年轻人拥有的不仅仅是美华公司！
“后生可畏！”李煜堂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当初自己的儿子也活到现在的话——想到这里，李煜堂的脸微微抽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悲痛，有些埋怨那些唆使自己儿子去“闹事”的革命党。
林一民不知道面前眯着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李煜堂心里刚刚经历了那么复杂的心里变化。
他爽快道：“我们的报价是210万元入股广东银行51%的股份。至少不能低于30%股份，价钱方面好商量。”
林一民不知道，但司徒南注意到李煜堂瞬间的心里变化，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想法。嗯，这个李煜堂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司徒南心里下了个结论。
“小后生，野心不小啊！不过这个价钱也算是公道。”李煜堂点点头，态度依旧是淡淡的。
“是不小。除了广东银行，我们对其他的银行也很有兴趣。因为美华银行要成为华南财团的核心。”司徒南自信道。
“我们华资银行本小，跟那些西方资本竞争本身在政策方面就输了一筹，如果再不联合起来，集中力量，根本竞争不过财大气粗的外资银行。而且，在管理上，外资银行比华资银行业跟有经验。”
司徒南插了一句很没志气的话，让李煜堂微微一皱眉。
“不过，我们同样有自己的优势。这几年，中国资本发展迅速，虽然因为世界大战结束，欧洲势力卷土重来，但中国的发展总体上还是向前的，这也是华人银行的机会。所以我们都比较看好这个市场。”
司徒南又解释道。
他侃侃而谈，“我相信华资银行在未来的十年内还会进一步发展，将会形成以上海为核心的江浙财团、以天津为核心的华北财团以及以广州为核心的华南财团。
其中江浙财团实力最强，上海集中了全中国的工商业中心，这点毫无疑问。江浙两省是中国传统的丝业、茶叶的生产基地，同时也发展起来纺织、粮食加工等轻工业，兼以上海规模尚可的轻重工业、日益发达金融业，江浙财团将会中国经济界最具决定性的力量。”
这点，“历史”早已见证，没有江浙财团一次次供血，就没有老蒋成功地收拾掉国内的大小军阀，一步步地登顶！
李煜堂听司徒南说得有几分道理，便来了兴致，便问道：“那华北呢？”
“华北财团主要是北洋军阀官僚为主体的资本集团，他们既是官员又是商人，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谋得经济利益。那些督军们，哪个不是收刮的好手？哪个不是肥头大耳，腰缠万贯的？”
说道这里，司徒南忍不住鄙视一下那些庸庸碌碌又精明似鬼的官僚商人。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华北财团倒也不全是浑人，也有些有识之士。像创办启新洋灰的周学熙周大人就挺可以的。可惜北方的煤炭、铁矿等重要行业大多操持在英国人、日本人手中。”
司徒南摇摇头，他同时想到现在正在东北大量投资的日资，老土匪张作霖虽然从日本人手里得到了不少东西，但日本人从东北得到的就更多了。等到老张一死，老张家辛苦经营的产业全都落入了日本人的手里。
嗯，貌似也可以用镜花水月来形容。所以，司徒南明知道东北是最适合投资重工业的，他有心，也有资本，只是怕到头来便宜了日本人。
“还剩下一个，说说你口中的华南财团。”李煜堂听到最起劲时，见司徒南停了下来，便催促道。
司徒南摇摇头，在李煜堂的催促下，又道：“华南财团，怎么说呢？有些复杂，有些不雷同与上述两个财团，也可以说是南洋财团。闽粤自古就有和外国做生意的传统，闽粤商人更开放，易于接受新事物，同时也在海外贸易中积累了大量的资金，李老你不就是从海外贸易中挖到第一桶金的吗？
发达后，南洋的华侨华商纷纷回国投资创业，像广东银行公司的董事李老你、陆蓬山、李自重、李星衡几个就是典型的代表，你们开拓了香港的华资银行发展的新时代。当银行和实业结合的时候，财团也就形成了。
像东亚银行、国民储蓄银行等等也是华南财团的组成部分。此外，还有南洋的几个华人家族，张弼士家族、黄仲涵家族、陆佑家族等等，他们也可以算得上财团。这些南洋的华人财团和闽粤两省的商政两界有密切的联系，如果把广州香港和南洋的华人财团合并起来的话，这不久是南洋财团了吗？”
“说得挺好！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有趣的说法！”李煜堂微微一笑，难得主动给司徒南续了一倍茶，突然问道：“那美华财团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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