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落脚
到要下船的时候,李小娘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
那个鱼有一个半她那么大,她整整吃了四分之一,吃到最后吴邪一直在看她的肚子,问她吃这么多不会有事吧。
这种普通鱼一进她的肚子,她仿佛能感受到轰鸣般的消化声,一眨眼就没了。
要她说,她能吃一整条!
船靠在码头上,外面闹哄哄的,从窗户里往外看,有不少船都停在码头前的海面上,胖子说,看来这一片的渔船都来躲避台风了。
她现在只能挪动,吴邪他们不可能让她这么爬出去,他们商量了下,还是让张小哥带她走,吴邪背着阿宁,胖子拿他和吴邪的行李。
张小哥先把航空箱打开,然后托住她的腋下,把她从上面的口放了进去。李小娘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反应过来时已经在箱子里了。
她躺在箱子里抬头,张小哥正要把盖子合上,他顿了顿,把盖子支在半空,看着她,好像在用眼睛问:怎么了。
其实,刚才吃鱼的时候她有点感觉,张小哥好像在减少和她的交流。
不是说他之前会和她说很多话,张小哥一直很寡言。而是他之前会看她,当她在活动的时候,他的眼睛会自然地落过来,当他想要说点什么建议,也会看她的眼睛。
但是刚才,他除了夹鱼的时候看鱼,吃饭的时候看碗,走的时候看路,提她的时候看箱子,竟然目光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过。这不符合人的眼睛自动追随活物的本能,只能说他在有意控制。
为什么呢?李小娘很疑惑,他在生她的气吗?可是她一直很听话啊,没有捣乱。
她用困惑的眼睛望着他,张小哥看出了她的不解,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轻轻把盖子合上了。
张小哥把箱子提了起来,行走的轻微晃动间,李小娘在思考他刚才的目光是什么意思。
她先想了想张小哥的态度是什么变化的,突然想起,在大殿里她瘫在地上时,张小哥沉沉的目光,身上还散发出微弱的不高兴的气息。
但是后来在出海底墓的时候,他的照顾非常贴心,又掏尾巴,又捂耳朵,还摸了摸被爆炸声惊吓到的她,她就忘记了他当时的不高兴。
这么看,他肯照顾她,说明他不是讨厌她,也不是嫌她烦。
他还看了她一圈,她现在除了不能行走,身上和之前没有别的差别,难道是她受伤的原因?
可是,她受伤,他为什么生气呢?
吴邪会用担忧的目光着她,担忧是不高兴的一种,李小娘能识别出来。
但张小哥现在的情绪她读不懂。
她能听懂人话,但却不能理解人的很多情绪。
之前在四合院里,黑眼镜总是在笑,但他身上真的散发出高兴气息的时候却很少。
而高兴的气息也有很多种。
李小娘想了想自己猫生有过的情感:被妈妈赶走时,对未知的世界有点恐惧;抓到猎物饱餐一顿,非常快乐;被兔子蹬伤,伤口让她疼痛,她有点生气。
开了灵智后,她的情绪多了一些:自己一个人走在月光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难过;被叫破身份的时候,她会非常吃惊;被黑眼镜梳毛抚摸的时候,会感到淡淡的,又很绵长的开心;还有吴邪举止言行比较奇怪的时候,她会感到困惑。
她已经体会了很多之前没有过的情绪,但李小娘发现,人的情绪转化快得很,也复杂得多,有的时候,高兴和不高兴会混在一起;有的时候,表面上高兴,其实内心难过。
她本来对人的复杂情绪怀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现在,她越来越想知道身边亲近的人,现在心情到底怎么样。
大猫说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不是因为他不懂人的心情呢?
李小娘从缝隙里往外看,张小哥走路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不像吴邪走路的时候,会突然笑起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但她想要理解他们,想要和他们沟通。
甚至,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她想,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她要多缠张小哥,说不定,他会解释他的情绪呢。
他们趁乱走上岛,也没被核查身份。
她听到胖子说,“岛上有军医卫生院,先把这婆娘送到那里,把她放下咱们就走,去招待所住。”
吴邪说,“靠,她现在样子这么惨,万一人家军医以为是我们打的,把咱们扣下怎么办?”
胖子立刻回道,“我宁愿被认为是变态老流氓,也不想让她和咱们住在一块,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冒坏水,娘的,到时候就说海上风浪大,她一下子滚到地上了。”
过了一会,吴邪才说,“行,就这么说。到时候咱俩表现得焦急点。”
走了几分钟,李小娘就闻到空气中有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在缝隙里看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突然朝门里冲了进去。
胖子甩着手里的背包大声叫“让开让开,有人受了重伤!医生,医生在哪?”
吴邪也喊,“快点快点,护士!医生!”
有一个里面穿着墨绿色衣服,外面罩着白色褂子的人匆匆赶来,胖子吴邪冲她招手,“这边!”
那个人在大厅里看了看阿宁的状况,严肃地问,“这伤怎么弄的?”
吴邪大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海上突然要起台风,有一阵子船被晃的颠得很,这女这位女士没坐稳,一下子滚下来,撞到柜子上了。
这个人半信半疑的样子,胖子补充道,“刚受伤的时候更磕碜,把我们吓的要死,这不一下船,我们就赶紧送过来了。医生,大夫,我们和她也不熟,等她醒了,让她解释!再说这鬼天气我们也走不了,就在招待所住,要是补什么手续,就去招待所找我们哥仨。”
她点点头,让吴邪把阿宁放在一边的单架床上,又拿出个表,让他们填一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吴邪正奋笔疾书,这个人突然问,“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个时候来南海干什么?”
吴邪笔没停,继续写着,嘴里说这个那个,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胖子探着头左看右看,装作没听见。
李小娘听到头顶传来张小哥的声音,他换了一个语气,非常沉稳坚定地说,“我们是来做海底考察的,我是大学的教授,这是我的证件,听这位女士说,这项活动已经备案了。”
那个人没接证件,说这边非法渔猎抓得严,所以多问了一句。她说张小哥看上去非常可靠,一看就是做研究的人。
吴邪填完表,胡乱感谢了下,拉着他们赶紧走了。
一出门,胖子就对张小哥比了个大拇指,说还是小哥靠谱,吴邪看着精,刚才几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吴邪反唇相讥,“胖子,你还说我,人家问得那么大声,你还好意思装没听见。”
胖子嘿了一声,要凑过去理论,张小哥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她听到胖子说,“不和你扯了,赶紧去招待所,胖爷我累得要散架了。”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他们急急按指示牌走。
转了好几个弯,面前出现了一个二层小楼,上面挂着一排字,她只认得最后“招待所”三个字,是去杭州前,花爷教给她的。
看来这就是他们这几天要住的地方了,李小娘突然看到,门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有很多画斜杠的红色圆圈,其中一个红色圆圈里面是黑色的狗的形状。
这是什么意思?
吴邪也看到了这个标志,他一拉张小哥和胖子,说“这招待所不让带宠物进去,不能让柜台那里的人看到小猫。”
那她怎么进去呢?每个人身上的背包都鼓鼓的,没有空再放她了。
如果李小娘没有受伤,爬窗进去就行,现在只能等他们商量一个办法。
胖子皱着眉,打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情况,突然眼睛一亮。
他指着张小哥的衣领后面,说“亏得小哥爱时尚,穿个连帽衫,正好猫老妹体型不大,把它放小哥帽子里,再把帽檐拢起来,谁能想到里面有只猫?”
她惊呆了,吴邪看上去也很佩服胖子的想法,两人都看向张小哥。
张小哥点了点头,把航空箱放下了。
吴邪打开上面的盖子,手伸进来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像张小哥那样,托住她的前腿,把她提了出来。
张小哥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旁,胖子把他帽子拉开,吴邪把她放了进去,说“完美。”
李小娘动了动,张小哥背包略高,她其实是隔着帽子趴在了包上,非常稳当。
吴邪又把帽子边压了压,围着张小哥走了一圈,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柜台那里的人说,这里的房间都是四人间,他们只有三个人,如果要占一间屋子,得交四人位的钱。吴邪很爽快地付钱了。
李小娘缩在帽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张小哥走路不晃,只要她不动,这个帽子就敞不开。
张小哥刚换上的衣服很新,她能闻到不久前的洗衣液的味道,而且好像他的连帽衫里面穿的东西不多,她能感受到人身上的热量。
她听着他们登记,拿钥匙,走上楼。
这一栋楼里基本没什么人,她听到吴邪说幸好是台风天,游客少,不然还得带她躲游客。
他们推开了门,把东西放下,吴邪把她从张小哥帽子里抱了出来,李小娘看到,房间里是并排的四张单人床。
他把她放在一张床上,李小娘闻了闻,没想到这里卫生还行,床上用品都没什么异味。
胖子飞扑到床上,摆手说要先睡一觉,他累死了,没有天大的事明早前都不要叫他。
她也要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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