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算
“师弟的意思是，通过卜卦将炼丹时将出现的所有变化一一推衍出来，再安排炼制步骤？”宋天明顺着林灿的说法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
“不错，正是如此！”林灿点头道。
“那为何其他炼丹师不使用此法？”白皓辰疑惑道。
“这推衍之法说起来简单，其实繁奥无比。我家中集合十数代人之力，也才研究出寥寥几张丹方的推衍之法。也就是说每种丹药的卜卦之术，都需要数代人皓首穷经地去专研才有可能总结出来，这比起炼丹本身更加困难数倍。”林灿如此解释道。
他心中暗叹：忽悠外门汉，也是门脑力活……
“也就是说每种不同的丹药，卜卦之法也完全不同？”白皓辰不由肃然起敬。
“正是如此。”
“想不到我等与师弟萍水相逢，师弟不但愿意告知西海兽潮之事，还愿意拿出祖传的秘法帮叶师妹炼丹，如此恩情，我三人记下了！”宋天明见林灿眼神真挚不似作伪，又暗暗用神念观察其神魂，也未感到丝毫异样，不禁有些感动地说道。
“你我本是同门，三位又是师弟仰慕已久的真传弟子，能帮助到师兄师姐是师弟的荣幸才是。”林灿笑道。
“好，那回到门中，清雪可就要叨唠一番师弟了。”叶清雪微笑道。
她本对玄阴化灵丹副作用一事不甚在意，但听林灿一说也就上了心。
对于这个修为虽低，但总有出人意料手段的神秘师弟，叶清雪感到疑惑好奇的同时，也悄然多出几分好感。
“师姐客气，能被师姐叨唠师弟求之不得。”
说罢，林灿举起茶杯朝叶清雪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呵呵，师弟说笑了。”叶清雪轻笑，也举杯朝林灿一敬。
宋天明见此，拿手在桌子底下狠戳白皓辰一下，咬牙低声道：“你看看人家林师弟，相识不到一天，这都敬上茶了！你这几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师弟，我也敬你一杯！”白皓辰没有理会宋天明，同样举杯向林灿一敬。
林灿连忙回敬。
于是，宋天明也只好举起了杯子……
夜阑人静，明月高悬。
三道遁光离开这座靠海的凡人小城，朝着西海之滨飞射而去。
海岸边，有许多凡人居住的村庄，其内生活着以海边打渔为生的渔民。
这些人每天一觉醒来，出门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受迎面吹来的海风。
可见此处离大海有多么之近。
海中有妖兽的事情并非什么秘密。可为了生存，这些凡人还是会每天提心吊胆地出海打渔。直至某天遇到无法逃避的海中妖兽，命丧兽口。
对此，周边的修士始终保持旁观的态度。既不会放任妖兽袭击凡人不管，也不会主动要求凡人搬离海岸。
上一次的西海兽潮还是出现在百年之前，那时在妖兽手底丧生的渔民百姓可谓不计其数。
对于许多妖兽来说，吸收一个凡人的血肉精华，甚至可以抵得上他们吞吐天地灵气十数年。
据林灿所知，西海之中是布有防止大量海兽同时上陆的强大禁制的，可现在似乎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破坏，这才最终促使西海兽潮突然降临。
四人在月色下出现在西海上空之时，看着附近成片的凡人住宅，除却提前心中有数的林灿，其余三人都皱眉沉默起来。
“怎么办？这些凡人如果依旧待在海边，兽潮来时定是必死无疑。”
宋天明沉思片刻，目光看向其余三人。
“跟他们说兽潮之事未必好使，凡人眼里只有财货，不如给他们些金银，让他们离开？”白皓辰沉吟道。
叶清雪素手一翻，掌心已悬浮起数块金锭，叹息道：“我只有这么多，你们应该带得更少吧。”
“咦，叶师妹，你随身带这么多凡间金银做什么？”宋天明奇怪道。
“先前击杀那两名筑基修士，从他们的储物袋中找到的。”叶清雪解释道。
三人恍然，都把身上带着的凡间货币取了出来，凑一凑发现根本不够打发海边那么多凡人的。
“不如我们捕些海鱼交于那些凡人，只要足够多，我想让他们暂离数日应该不难。”林灿开口说道。
“师弟好主意。”宋天明笑道。
于是四人各自施展法术神通，捕捞起附近的海鱼来。
半个时辰后，三名真传弟子身后都裹挟着一片足以装满整个河塘的茫茫海鲜，而林灿则只有池塘大小的一堆。
“师弟炼气修为竟已有如此精妙的控水术，厉害厉害。”宋天明看着林灿脚下那团凝而不散海水，赞叹道。
林灿苦笑，他是真的穷得没有可以装纳海鱼的法器了。
而接下来安排凡人的工作却远要比捕捞海鱼要麻烦得多。
待到四人总算把放眼能看到的渔民都清空之时，天上已是月色西斜，夜过三更了。
“天快凉了，我们赶紧寻一处地方布置‘七星困龙阵’吧。”叶清雪道。
四人沿着海岸线一路寻找，最终选了一处山石起伏的隐秘之地。
叶清雪取出一面面阵盘阵棋，与白皓辰一起开始在此地布置起来。
林灿找了旁边一块岩石坐下，仰头着夜空中的天罡北斗星，若有所思。
“林师弟在想什么？”宋天明笑眯眯地坐到他身边。
“七星困龙阵凝聚天罡北斗的星辰之力，汇以地脉煞气，以成天时地利人和之势。”
林灿看着宋天明道，“可据师兄所说，你们原本是打算出海去寻那双首玄蛇。海面之上，又要如何布置此困阵？”
“自然是寻一处海外小岛，以岛屿为媒介汇聚地脉之气。”
“在岛屿上布阵，吸引玄蛇来岛？”
“正是如此。”
“可是使用那对高阶妖兽有巨大吸引力的幽明两生花制成幽影香？”
“师弟连此物也知晓？”宋天明有些惊讶。
林灿默默点头，久久未再言语，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
按照原来的剧情，叶清雪一行人此次出海捕猎双首玄蛇之际，正好是海中兽潮爆发之时。
三人与兽潮完美错过，而那刚从自家巢穴出来的双首玄蛇也凑巧被幽影香吸引了过去，没有加入兽潮大军。
海兽蜂拥来到岸边，海中反倒变得空虚，使得三人捕猎双首玄蛇的过程顺利异常，几乎没遇到什么波折。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守株待兔，如果再使用那幽影香，立时就变得不妥了。
当时吸引来的怕是不只有双首玄蛇，其余兽潮中的高阶妖兽也会被幽影香吸引过来。
林灿此次本想帮助叶清雪取得玄蛇妖丹，可现在事情却反而变得更加麻烦了。
宋天明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忽地一下站起身，喊住正在布置法阵的叶清雪与白皓辰。
“原先计划有些不妥，兽潮来时幽影香不可轻用。”
“师兄的意思是……”白皓辰看着师兄的眼神，稍加琢磨，立马想到了其中关键。
“兽潮来时需有人去将那双首玄蛇引过来，幽影香不可胡乱动用。”宋天明神色凝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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