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入昆仑山？
垂眸，思考片刻，将怀里的白狐递给白衣仙君，几步走到勾陈帝君面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我不走。”
说的时候底气十足，可当收到对方冷漠的、责备的眼神时，青瑶有些动摇，她是否太过冲动？
收紧下颌，垂下眼睑，重新思考，她依然不觉得自己逃命，把勾陈帝君独自留在这里是对的决定。
避开勾陈帝君的眼神，她转过身，佯装愤怒的对着虚空高喊道：“你个缩头乌龟，只敢躲在暗处滥杀无辜，还有脸说别人害你！你有胆放弃那些卑劣手段，出来和我们见面啊？”
“从哪儿跑来的黄毛丫头，本尊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一只手搭在青瑶肩上，用力按住，低沉沙哑声自身后传来：“够了！尽快离开！他只想对付我一个人。”
“您会这么想是因为您不知道地底下埋着的数十万人族骸骨，要走一起走。”青瑶低声说完，向前一步，脱离肩上的手，左右观察着，再次开口道，“不是我想见你，是你不敢见我。你若是连我这黄毛丫头都比不上，难怪当年会成为帝君的手下败将？”
“自不量力！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口出狂言！”对方暴怒，魔力随着对方情绪波动开始变得混乱。
没人理解青瑶的做法，直到青瑶从乾坤袋中取出匕首。
容姮的情绪激动，她妄图朝青瑶的方向跳跃，但被白衣仙君制住了：“勾陈会保护她的。”
触到白狐绒毛下凹凸不平的皮肤，长生帝君低头看去，一瞬间，他几乎感受到了白狐再颤抖。
“放心。”
手掌放松，改为安抚，不知是为了让白狐为朋友放心，还是让白狐放心，自己不会追问。
取出匕首的青瑶，偷偷用左手的掌心握住匕首尖端，剧烈的疼痛和掌心的粘腻感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间。
“时移世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魔尊都换了几代了，您老人家坐井观天，如今是不是我的对手都不好说吧？”青瑶又向前一步，脱离了勾陈的保护范围。
“看来不让你见识见识本尊的厉害是不行了。”
周围的魔气越发浓厚，突然，一道黑影袭来，早就做好准备的青瑶对准黑影扬起左手，与此同时，眼前一晃，她已经转移了位置。
“啊！啊！这是什么？！”黑影痛苦的蜷缩起来。
青瑶退出勾陈帝君的怀抱，看了一眼痛苦中的黑影，转回头，对勾陈帝君说：“我可以保护你的，我的血不仅可以灼伤魔族，还会蚕食他们的魔力。”
只见，黑雾似的一团，像是没有实体似的，越缩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对方又再次躲了起来。
只留下了一道嘶哑的声音：“看来是本尊小看你了。”
勾陈看着眼前红瞳灼灼的少女，表露出一丝无奈。
须臾间，魔气伴随着戾气从地下直冲而上，遮天蔽日，哀嚎遍野。
黑影的声音又响起来：“就算本尊敌不过你们又如何，此地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逃不出去的，呵呵。”
看来青瑶的血也只是给他带来了一时的伤害。
周围漆黑一片，青瑶不仅辨不清方向，就连声音也都被哀嚎声掩住了。
手被轻轻拉住，青瑶吓得瞬间就要挣脱，一道白光亮起，微弱的光印出了勾陈帝君的脸。
勾陈帝君靠过来，附到她耳边，说道：“抓紧我，别走散了。”
哀嚎声渐渐停下来，勾陈帝君喊了几声白衣仙君的名字，青瑶喊了几声阿姮，但都没收到回应。
受伤的手被握住，抬起，在灵力放出的微弱光线下，红瑶又看到了那张脸，与一千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苍白了些，他现在在认真的帮自己治疗伤口。
鼓足勇气，青瑶忐忑开口：“您还记得望仙山山顶的那株红莲吗？”
将伤口稍作处理，勾陈帝君抬头：“以后这种自损八百的驱敌方法，还是不要用了。”
期待落空，青瑶有些失望。
“我离开时，你还没有化形。没想到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青瑶半垂的眼睑，忽的睁大：“您竟然还记得我？”
像是陷入了回忆，勾陈帝君表情有一瞬间的空洞，低声回答：“怎么可能忘记。”
周围太黑了，哀嚎声也是时起时落，青瑶和勾陈只能尝试着走动起来寻找出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握紧彼此的手，听着彼此前进的脚步声。
受弱水之力的影响，走起路来，小腿像是有千斤重。
青瑶累的头晕目眩，扯了扯牵住的手，问旁边的勾陈帝君道：“帝君，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此地魔气混杂，很难让人在黑暗中辨明方向。”勾陈实话实说。
低沉沙哑的声音让青瑶瞬间清醒，明明是自己要留下来的，刚刚的话里怎么还有点埋怨的意味。
“抱歉。”青瑶强打起精神道。
“没事。”听声音，勾陈帝君像是回了一下头，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前面有人。”
“勾陈帝君果然敏锐，呵呵。”一道声音从左边想起。
剑光一闪，划向左边。
“在这呢，呵呵。”声音又在右边传来。
连续六次，黑影魔族只是躲闪，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接下来，好好享受吧，勾陈，呵呵。”
话落，声音消失，连哀嚎声也不见了。
“他说的是什么…”
青瑶的疑问还未说完，星星点点的白光向他们袭来。
“咚！”青瑶被拉到在地。
青瑶顺着相握的手向前摸索：“帝君！帝君！”
可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一阵眩晕袭来，青瑶撑住地面，努力保持清醒。
隐约中黑影的声音又模模糊糊的传入耳中：“昊天，你以为你还能风光多久…呵呵！”
“咚！”
失去意识前，想到比自己先晕过去的勾陈帝君，青瑶心道，我比帝君厉害些，帝君果然是需要我保护的。
流水、鸟鸣、混合着风吹动枝叶的声音逐渐清晰，青瑶想要睁开眼睛，但周围袭来的寒意让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眼睛像是黏在一起了。
她的嘴巴努力张合着：“帝…君…帝君……”
“王姬，她在说什么？”清沐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地上，双眸紧闭的青衣女子。
银装素裹的大地上，一名红衣红发的艳丽女子立于湖畔，旁边的湖水波光粼粼，竟在如此寒冷的雪地中没有结冰。
女魃背手踱步向青瑶走来，每踏出一步，她脚下的冰雪就融化一寸，随着她的靠近，青瑶身下的冰雪慢慢融化，渗入土里。
女魃观察着为了取暖不断向她靠过来的青瑶，开口道：“倒是有意思，几百岁的莲花大多连灵识都生不出，她竟然一夜间有了这么浑厚的千年灵丹，快带去给师尊瞧瞧，他怕是也没见过这等奇事吧。”
“喏。”青沐听命应答。
女魃翘起的嘴角带出一丝遗憾道：“可惜……不能亲眼见到师尊惊诧的样子。”
话落，快速的，冬日的冰雪世界瞬间变为花团锦簇的初春。
没有任何留恋的，女魃转身走向湖畔精致的六角亭。
望着女魃萧索孤单的背影，青沐觉得她的心情比平日里要开心些。
视线回到青衣女子身上，嘴巴还在开开阖阖的，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弯下腰，侧头，小心地将耳朵靠近她开合的嘴巴。
怎么没有声音了？
皱着眉，青沐的腰弯的又低了些。
“你是谁？”
清晰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青沐吓得立刻绷直了腰，只见一双明亮的红瞳正充满遗憾的看着自己。
她尴尬的笑笑，心道，怎么突然就醒了。
青瑶坐起来，左右来回看了一圈，周围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向刚刚趴在自己身前的女人，清丽端庄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和忐忑。
“你是谁？”青瑶又问了一遍。
青沐眉目舒展开，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青沐，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者你有名字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我叫青瑶。”
“青瑶，名字真好听，我先扶你起来吧，我带你去拜见师尊。”青沐没有忘记女魃的吩咐。
“谢谢。”青瑶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抬头望向高高的洞口，因为她所在的地洞太深，从洞口望出去，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这深坑大概有三四十丈那么深了，“我们应该怎么走？”
“咦？你刚化形就能走路走的这么稳吗？”青沐不可思议的指着她的腿。
青瑶觉得这位仙姑一定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她来回走了一遍，向青沐又展示了一遍自己的走路姿势，继续问道：“是从那个洞口出去吗？”
“是的，等我一下，我带你出去。”
说着，青沐拉着她转了个方向，青瑶这才注意到湖畔的六角亭中还有一位红衣红发的女子。
“跟着我做。”
青沐双手相叠，拇指相交放在胸前，弯腰下蹲，行了个古礼。
“王姬，青沐告退，傍晚再来见您。”
离得有些远，女子的模样看不太清，只见她抬起手，轻轻一挥，宽大的衣袖随之似浪般摆动：“走吧。”
青瑶听话的跟着行礼，告退，转身走上洞底陡峭的台阶。
“那是何人？”青瑶回头看向六角亭中高贵优雅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嗯……”青沐提着裙摆，小心注意着脚下的台阶，稍微思考了一下，才道，“王姬是五百年前来的昆仑山，在这之前，她曾是人族帝皇最宠爱的公主，因为一时冲动做下了错事，被驱逐出了人界，师尊便将她带回了昆仑山，囚禁在了冰湖禁地。”
“原本昆仑山全年都是冰寒雪地，是因为王姬的到来，才有了春天，给昆仑山带来了生机。所以，师尊嘱托不管王姬之前犯了何种过错，我们这些出自昆仑山的生灵，既然得了她的恩惠，便仍需以公主之礼待之。”
再次回头看着六角亭中的红发女子，一角亭一壶酒便是全部，究竟曾经是经历了怎样跌宕起伏的故事，才能在洞底孤独的生活了五百年后依然从容？
“你刚刚说，这里是昆仑山吗？”
“是的。”
望仙山千里之外的昆仑山吗？
青瑶再问：“我想问一下，我们为何不御气飞出洞口？”
“昆仑山地下布满弱水之力，昆仑墟之外，是没办法御气飞行的。”
青沐的语气理所当然，青瑶印证了心里的答案。
只是若这里是真实的昆仑山，那她到底是如何来到了距离秦军军营千里之外的昆仑山的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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