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慧极必伤5
我做了个似真似幻的梦。
诸天境,红莲池,那个墨发赤足的男子,摘下黄月佛莲,问我拿什么与他换,我把声音给了他,我和他约好,总有一天是要再回来找他的。
那男子的脸与无邪兄的音容渐渐重合,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当下景况渐渐清晰,萝卜一张脸怼至跟前,噘着嘴,要给我喂药我冷不丁睁开眼,吓了他一激灵,喉咙“咕噜”一声,把药给咽了,静默几秒后,嚷嚷着“好苦好苦苦死我啦”奔出了屋外。
小绿丸子凑到药碗前,鼓起勇气尝了一口,老鹿也凑了过来片刻后
“好苦好苦苦死我啦!”
“好苦好苦苦死老子啦!”
小绿丸子奔了出去。
老鹿紧跟着奔了出去。
一旁的老道士看傻了。
无邪兄端起药碗,舀了一勺,递至我嘴边,“不苦,喝光。”
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智障本智障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好苦好苦好苦苦死我了苦死我了苦死我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掀了被就要下床奔出屋去抱着水缸漱口,放下药碗,把我按回去,盖好被窝,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待要反抗,他喝了口药,俯身喂了过来。
老道大概犹恨方才自己没跟着一起出去,识趣的出了屋,带上了房门。我恍然间一个激灵,推住无邪兄,“咱俩现在,是男人在和男人亲嘴。”
接过药碗,做好心理准备,长痛不如短痛,闭上眼一口闷了。
这药是老道煎的,用来散我体内的余毒,凡人的毒还得凡人的药来医。我也是这个时候才得知,那晚老道赶去王宫,法坛将设好,闻讯而来的国君把场子砸了个稀巴烂,发了一通脾气,把他下了大狱,刚刚才放出来。
“关得好,关得妙。”我一时没忍住。
老道侧目,“道友这毒还是没清,我再去煎服药。”
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都脸色不好了。
老鹿告诉我,他从那狩猎的山头往南寻阿笙,果然发现那丫头的踪迹,本来好好的,不想惊动了她,让她给跑了。
“都怪萝卜放了个屁。”
萝卜:“不是我。”
老鹿:“那就是丸子放的。”
丸子:“谁放屁谁是猪。”
老鹿:“”
于是乎,今晚的萝卜和丸子没有了故事听,巴巴的挤到了我这屋。无邪兄对他俩耳语几句,这俩小家伙又回了老鹿的屋。
隔壁寂了寂,须臾熄了灯。
我十分好奇,无邪兄到底说了什么。他拨了拨烛火,手拿着一本《太上感应篇》。
“我说可以把凤十一诓下来做诱饵,帮他捉你那二姐。”
他把书覆在桌上,“我有事与你说。”
无邪兄说,他这几日与此地庙仙暗中寻访,发现那几头玄阴白泽伪装成附近镇子的货商,四处打听道观,投宿歇脚。大抵有所顾忌,行事小心翼翼,只当街打死个找茬的地头蛇。隔天便换了身打扮,逢人便问女人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女人最多的地方自然是秦楼楚馆。我追问道:“你快说,然后呢?”
然后他们逛遍了城里大小妓馆。
“找姑娘?”
“找姑娘。”
只不过,他们找姑娘的方式略显清流,专挑那穿紫色衣裳的,挨个并排站好,啥也不干扔下钱袋就走,那老鸨都想站过去。半个月把大大小小的烟花柳巷逛了个遍。老鸨数着钱,私底下议论,从没见过这样的奇葩,怕不是有什么隐疾。
这些个奇葩盯着三清观很久了。之前与那庙仙交过手,安分过一阵子。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在打修道之人的主意。
无邪兄:“未免夜长梦多,我让那庙仙去了别处,还给这观顶造了些瑞气,引他们今晚他们动手。”
我悟了,“你是说,他们会来抓老道士。”
“我让老先知看好两个孩子,动起手来无后顾之忧。”
“为何不让我看。”
隔壁传来老鹿的鄙夷声:“你自己心里没数?”
这老古董又在扒墙根,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数着发丝,今夜寂寂,人也寂,茅棚里的青牛睡得安稳。我从来就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酝酿来斟酌去,打算找个话题与无邪兄聊一聊。
“小小,你可听说过开天斧。”
他冷不丁率先开了口,老旧木桌上烛火幽微,在墙壁上投射出闪烁的影子,我动了动,那影子也动了动,这话他从前就问过。
“无邪兄,你别问了,之前我扒墙根听阿爹和阿娘说起这个,没听上两句就让阿爹发现了,把我一顿好打。”
黑暗中,他沉默了良久,窸窣翻了个身。我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砰砰砰”的敲门声炸然响起,我吓了一跳,甫甫一动身下一空,掉下了床。
不疼。
砸在了无邪兄身上,朦胧之中他闷哼一声,我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还未搞明白发生了何事,房门便被撞开,稀松胡须的老道士颤颤巍巍冲了进来,然后便生生稳住了步,手里的拂尘,狠狠的僵了僵。
我坐在无邪兄身上,我俩衣衫凌乱,仪容不整,他的衣襟还教我扯开了大半,满室旖丽。
凉风鱼贯,我抖了抖,“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听我狡辩”
“外头有人找你们。”丢下一句话,老道士极是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涂山的狐狸,七窍天生的锐。本神听得清楚,那老道在外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他说的是,“当真是世风日下,好好两个秀气的哥儿,竟是对龙阳,八成家里不同意,私奔出来的,啧啧啧啧啧啧”
我以为是凤十一那厮找来了。与无邪兄趴在云头上一望,竟是山林间吃了败仗落荒而逃,话还多的三头玄阴白泽,可见是伤养好了。他们还带了一帮手,是个缺了只耳朵络腮胡大汉。
大汉堵着山门叫嚣,“一个木头脸,一个娘娘腔,伤了我三个兄弟,就躲在这里,交出他们,否则踏平你这破观。”
老道一脸为难。那大汉二话不说,让手下将他绑了,小道士要来救,那小弟拔出屠刀,狞笑间便要剁脑袋。我欲冲下云头去救,无邪兄将我拉住。只见东西客厢射来一股青光,那刀便如中邪一般,咔嚓卸下主人半条胳膊,鲜血喷涌。小道惧惊惶,面如土色。
络腮胡大异,至此处有高人在,当机立断,摄了那老道携众小弟遁身而去。那小道刚逃过一劫,连滚带爬往屋里跑,敲锣打鼓的奔走相告。
“夭寿啦!师翁让妖怪捉走啦!”
老鹿的声音隔着神识遥遥传来,“你们且去救人吧,这里交给我。”
我与无邪兄循着气息追去,有无邪兄在,约莫一盏茶,在那三十里处半山腰桑葚坡终于赶上。堪堪拦在前路。
那几头白泽急急刹住脚,定睛一瞧,小弟便报,“就是这个木头脸,还有这个娘娘腔。”
络腮胡当即道:“这个娘娘腔拐跑了一位紫衣姑娘,饶他不得,至于这位兄弟,不打不相识,咱们交个朋友。”
啧柿子净挑软的捏。我道:“无邪兄,他们可真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
无邪兄指了指那麻袋里的老道士,“我拿他跟你换。”说着在我后心一推,我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险险的落在那白泽小弟面前。记得当时,我砍他砍得最狠。
友好的笑了笑,“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那小弟砂锅大的拳头便抡了下来,我一记断子绝孙腿,抢过那老道,躲开两招,大喊一声,“无邪兄!”
下一刻,已稳稳当当回到原处。麻袋露了个口,那老道近百岁的高龄,折腾间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见识到无邪兄的手段,几头白泽警惕的往后撤,络腮胡人不狠话还多,“你你究竟是谁!”
无邪兄人狠话不多,抖了抖剑上的灰。
半盏茶后,大老远跑来挨了顿揍的玄族白泽们,终于拿出了点骨气,“你有种就杀了我们!”
我好心的提醒道:“那他还真有。”
打完了,便是愉快的审问环节。
我们没料到,那玄族余孽打不过无邪兄,正待逼供之际,不知是谁往观里丢了把火,东南方红焰冲天,浓烟滚滚,八成是他的同伙。萝卜和丸子还在观里,我与无邪兄为救火,一时分了心,让他们给逃了。
好在老道士救回来了。
“以后只能让庙仙辛苦些,严防死守了。”无邪兄说道,便来拉我准备回程。我将老道士丢给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自顾自去了。
在那山门前落下云头,大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烧毁了两间禅房,三座茅棚。无邪兄带着那老道士甫甫沾地,老道有些头晕眼花,还不忘作揖道谢。
“有劳两位仙君解救,贫道造化了。”
待看清观内一片废墟,余烟未散,瞬间清醒了不少,然后便看见自己那最得意的大弟子,指挥着小道们救火,倍感欣慰。
也不过须臾。
那小道们亲切的称呼大弟子为观主,师翁被妖怪捉走后的新观主。大弟子十分受用,目光转向大门口,登时便如见了鬼一般。
“师师翁?你你没死?”
老道抄起一块板砖。我好心的劝道:“你被妖怪捉走那会儿,他还敲锣打鼓了,可开心了。”
老道默默扔了板砖,换了把割草刀,百岁高龄健步如飞,清理门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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