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家公子
光是真正进入研究中心就过了三道程序。换上一套由特殊材料做成的防护服,飞凤的人将顾弦竹带到中心一道泛着银色光芒的直升电梯前。
“电梯直达转换室,内部有着极强的辐射,我们没有防护服,只能送你到这了。”
顾弦竹抬头,只见一层飞船状的实验室与电梯遥遥相对,好像悬空浮在整栋大楼的最高点,整体都被涂上了与防护服上类似的荧光涂料,在日色照耀下泛出淡淡水蓝色的光。
踏进电梯,按下按钮,所有光线同时消失。机械运转产生的摩擦声仿佛流水线上运输货物,正猜测着这辐射中心的核心区域会是怎样的荷枪实弹,只听一声“咔哒”,电梯门打开,他却进入了一个绝对空旷的空间。
各色射灯接连闪烁,不断重复确认着进入者的身份。几十扇相同的玻璃门紧紧闭合,唯有中间一道,明确标上了“禁区”的图示。显然,那里就是整个辐射中心的总控防御系统所在地了。
按照刚才飞凤的人的说法,该有一个卢研究员在某间房内等待着自己。闭眼屏息,捕捉到某间房内的轻微响动声,顾弦竹走上前,礼貌敲了两下后听到一声“请进”,他才推门而入。
“水刚开,来得正巧!”
一个身穿实验服的研究员正悠闲地喝着茶,看模样应该只比顾弦竹大了五六岁。给对面早已备好的茶杯也满上,她的言语倒是亲切:“来试试我的新茶?”
“是他让你来的?”
顾弦竹用的虽是问句句,神情却很笃定。抿了口杯中热腾腾的茶,女子笑盈盈地反问:“你说谁?”
“耶和扶桑。”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微微挑眉,女子打量顾弦竹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或者说,你不应该首先问问,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谁,”
顾弦竹平静开口:“这是军方的地盘,由蛟龙守卫。那刚才带我来的飞凤特异军,只能是你的人。被称为卢研究员,能够调动皇室军团。符合这些条件的我只能想到一个,顾飞光的学生,总议长卢卡斯的女儿,卢幼旎。”
“猜得不错。”
卢幼旎应下了身份,却不松口:“我父亲和耶和家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耶和扶桑让我来的?”
“否则呢,我有什么值得让卢研究员亲自相见的理由吗?”
顾弦竹带着敌意:“还是说,您只是发现当年我没死透彻,打算现下来给我补一刀。”
“呵……”
卢幼旎笑着摇头:“太年轻就是不好。稍微吃点苦,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是整个世界。”
“我们要这么针锋相对下去吗?”
避过卢幼旎,顾弦竹目光直直望向了已经启动的基因转换器。
“这么迫不及待吗?”
回头看向卢幼旎,顾弦竹点了点头:“开始吧。”
上百个电极片被粘在身体的各个穴位,关闭转换舱,外界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密密麻麻的电流延伸至四肢百骸的全部角落,逐渐将意识从体内抽离开来。
恍惚中好像看到有人推门而入,但顾弦竹完全来不及分辨是谁,便沉沉昏死过去。
“见到耶和扶桑了?”
浅淡的发色,俊美的面容,如玉般温润高贵的气场。就算有人不认识,也能立马从脑海中对应出那句“耶和多智子,梅家出美人”。
是的。美人。能用所有描述相貌绝美的词语来形容都不过分的男子,毫无疑问,只有情报总局的大公子——梅染砚。
“远远见了眼,面目全非,不敢去认。”
梅染砚:“所以,这就是他出塔,却无人知晓的原因吗?”
“他是私自出塔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叫叛逃。”
隔着转换仓,看顾弦竹双目紧闭,满面冷汗,痛苦至极的模样。卢幼旎似笑非笑:“你说,我们的耶和元帅,难道真的是为这么个小朋友而中断了执行计划吗?”
“他不是冲动的人。”
“谁知道呢。”
难得从他的口中听到对耶和扶桑的维护,卢幼旎挑眉,话里有话:“就像我之前,也一直觉得梅少心如磐石,不屑于掺和蒂亚的事。但昨天您那一举动,是真惊了大半个皇室高层。”
曾身为风头最盛的情报总司副司长,梅染砚和耶和扶桑是被并称为诺日双子星般的存在。但八年前,耶和扶桑进塔。梅染砚也是一份辞呈,闭门谢客,再也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
谁知昨天,就在太子的订婚仪式上。梅染砚同耶和若木一同露面,直言身为顾飞光的学生,耶和若木的的价值,不应在于获得太子妃的名声,而更应继续她在能量辐射方面的研究。
一番舌战群雄下来,订婚仪式被毁,但同时,梅家少爷同耶和小姐有私情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你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所以昨天那一出,是真情流露吗?”
“耶和小姐是顾飞光最好的学生,”
梅染砚言语端方,一如他这儿多年如一日的严于律己:“我帮她,只是希望她能更好的实现个人价值,而不是成为王室婚姻的牺牲品。”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卢幼旎的语调有些许幸灾乐祸:“梅少重新出山,这蒂亚高层只怕是睡不着觉,又得日夜担心自己的情报被监控了。”
“我没说要回情报司。”
“不回情报司?”
这倒是让人惊讶的消息:“那你打算去哪?”
梅染砚抬眼,目光直指顾弦竹胸前挂着的银色铭牌——“laf。”
“你疯了吗?”
卢幼旎摇头:“整个蒂亚谁人不知,梅少和耶和元帅一直以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对手。”
“不,不是一直,”
梅染砚轻笑着打断她的话:“是过去的这二十年。”
“情报司和耶和古堡环伺在皇权之侧,以我们当时的身份,不会,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如果不是他入了塔,我退出情报司。可能这辈子,我都会和他奉旨抬杠般,势不两立地相处下去。但现在……””
梅染砚伸手,亮出了一枚与顾弦竹胸口所挂别无二致的勋章:“我想知道,如果和他联手,能做出多大的改变。”
眼中的光暗了一瞬。眼前人对耶和扶桑的执念,和曾经的自己别无二致。而后想了想,卢幼旎含糊地提醒:“塔尖之内,不及世人想象中的一半美好。你这样,无异于主动踏入黑暗。”
“无妨。”
勋章在手中映出冷色的光,梅染砚勾唇,浅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他笑:“苦昼短。来日,方长。”
踏入黑暗的不止是梅染砚,还有困于梦中拼命挣扎的顾弦竹。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被困在一个满是破碎镜子的房间。被折射的空间里是无数张的嘴,一张一合高喊着尖锐刺耳的声音。
痛苦地捂住耳,声浪却一层层打来。顾弦竹想要逃离,无论如何也破不开那一层又一层诡异的镜面。
绝望之际,碎片四溅。叫嚣的嘴消失不见,四野归于宁静,只有一个身影,逆着光走来。
“别怕,”
来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声音低沉:“我在。”
“耶和哥!”
终于惊醒。还没缓得过神,顾弦竹就感觉耳朵里加了个高倍扩音器,炸裂般的动静直冲耳膜震得他生疼。
攀着床侧刚挣扎着坐起,一个巨幅颠簸让整个床都像是飞了起来,差点没把顾弦竹给摔下去。
“哟,醒了啊。”
就守在床侧,拧开手中的水递给顾弦竹,朱槿一本正经地问道:“是不是一觉醒来,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这是在哪儿啊?”
“船上。”
“船?”
意识到是接受能量辐射后,自己的听觉变得过于强悍。顾弦竹用力捂住了耳朵,想要阻止耳朵里那一圈一圈的海浪呼啸。
“习惯就好了。”
朱槿起身:“走吧,随我出去看看。”
站在甲板远眺,壮阔无垠的大海翻起阵阵波浪,与一碧如洗的蓝天似成一色。偶尔有几只羽态优美的海鸥贴着白浪飞过,抖抖羽毛,伴着海风送来少许润湿的咸味。
起初踏在海轮上随波浮沉还有几分眩晕,逐渐习惯后掏出手机,随便一按,画面都美好安然到让顾弦竹都生出几分不真实。
“看!白色海豚!”
蔚蓝的海中似乎是有影影绰绰的白色身影,有渔民都相信这是好运的象征,朱槿来了兴致,趴在船舷想拍下来,甚至还鼓动着顾弦竹也不情不愿地掏出了手机。
“你们……在干吗?”
刚睡醒的秦希也出来了,一声招呼,朱槿下意识回头。
澄澈明净的笑意正好撞入了顾弦竹的快门之中。而不远处,一只窈窕的白色海豚跃出,宽大的尾鳍带出剔透的水珠,当空划出完美的弧线,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一道绚烂的彩虹。
“诶……别走!”
一声汽笛。那几只海豚朝着与海轮相反的方向游去,懊恼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相册,朱槿望洋兴叹:“太可惜了……我连一张都没拍到呢!”
说者无意,看着自己手中那张堪称完美的抓拍,在删除符号上迟疑了会,顾弦竹上前,拿过了朱槿的手机。
“怎么了?”
“不用谢。”
反客为主。朱槿莫名其妙地看他点开自己的通讯录,添加好友后又还了回来。然后就是信息的震动。
“顾弦竹,”
可算明白了这家伙一些列操作,侧头盯着人好了好一会,直到顾弦竹心里发麻,不自在地瞪回来。朱槿才打趣——
“这么高冷,以后你怎么追女孩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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